“杜姑娘,我之前提议的事情还是忘在肚子里,在吴小姐跟前也不要提到相关的字眼。”
渣龙都不知道自己弄错了人,若是起了报复心,那后果就不可收拾了。
“嗯,我明白了,我还是先送她回府休息。”
待在宫内容易触景伤情,杜思敏打算将表妹送入安全的环境中。
“目前还不行,他若知道弄错了人,保不齐会在进宫的家眷中寻找,而此刻离宫多少有些风险,那丫头的嘴你要封住,这一切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来这里也是因为吴小姐不胜酒力。”
如澜交代完,就从耳室走入了偏房内。
替她们带路的姑娘眼睛被蒙住,捆坐在椅子上,口也被用厚布条塞住。
“交代了么。”
从如澜踏入房门开始,蒙着眼的姑娘就不再乱挣扎,而是竖起了耳朵,看能否从中听到什么消息。
在旁守着的青云摇摇头,此人嘴极其的碎,刚被她扭送进来,就在破口大骂,骂了一刻钟都不带喘气的,过后嗓子冒烟,又要茶水喝。
“姑娘,我问你答,不要想着耍花招,否则你这不怎么漂亮的小脸蛋就保不住了。”
比针尖还细,略微柔软的银丝划过脸颊,被绑着的人打了个寒颤,惊恐的点了点头。
“你父亲在朝二十年,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能力出众,却不愿晋升,从来都是工事,部里的同僚尊重他,上司器重他,可是月银少得可怜,你今日所为,是有人故意告诉,若事成,会安排尔父升官。”
如澜能迅速联想到这些,都要感谢小六与青云等人搜集好的京官信息,也配了画像,对于杜工部手下的能人巧匠,她还是稍微有些印象的。
“不,我做这些为的不是父亲,而是今年春闱考试的弟弟,家里并不富裕,好在书籍纸笔是供得上的,他从小崇拜父亲,此次考试也是为了能子承父业,好好地做一个工部小吏。”
藕色姑娘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有些哀伤道。
“春闱。”
三年一次的京试是有人做了名堂么,话说,这事情不是翰林院就是吏部负责,其中有什么隐情么。
“嗯,弟弟平日寒窗苦读,元宵过后,整日流连忘返于花街柳巷,父母皆不知道,还以为他去私塾用功读书,我的贴身婢女某日上街采买,被一醉酒男子撞到。”
发现是自家少爷,侍女大惊,赶忙将人掺了回去,期间还要挡着递过来的酒壶。
“我替他善后,他却变本加厉,一个人突然之间转了性子,不得不让人怀疑,我让侍女偷偷跟在他后头,发现另有原因。”
元宵前夕,章江带着书童,打算上街买些零嘴,两人走在街上,尚在谈论小姐夫人喜欢吃什么,就被身后的书生拍了下肩膀。
“兄台,看你的打扮,也是入京赶考的吧。”
男子身材瘦弱,一身灰色道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嗯,阁下也是。”
书童急赤白脸的想要争辩,被自家少爷拦下,礼貌的行了个文人之间的礼,方才和气的道。
“哈哈,相逢有缘,不若我带你去学子们聚集的福安客栈落脚。”
遇见同辈盛情相邀,章江也不客气,书童每次的欲言又止,都被他挡了回去。
来到福安客栈,除了一楼是落脚的散客外,大多是进京赶考的学子,那人带着他直上三楼,到了人字号房间,内里的屏风后有丝竹悦耳之声传来。
“兄台,春闱在即,听此音乐,不会扰乱文思么。”
内里的女子袅袅歌声传来,有着魅惑人心之感,在缕缕的焚香中,更有带着绵绵脂粉的香风传出,而带他过来的人已然脑袋沉醉的跟着音律,打着节拍。
章江脸色已变,拂袖就要告辞,被眯着眼,翘着嘴角的人拦住。
“贤弟稍安勿躁,为兄自有道理。”
末了拍拍手,屏风后的丝竹声听了,其后抱着琵琶,带着紫色面纱的姑娘从后而出,章江主仆两都看呆了。
秀发如云,肌肤胜雪,身姿曼妙,带着丝丝缕缕的异香,静静的站在那里,好似冬日的红梅,孤傲的站着,就能让你觉得岁月静好。
“贤弟,回神了。”
直到姑娘走出房间,两人仍旧望着姑娘站立的地方,被出声叫醒,方才回神。
“抱歉,失礼了。”
章江自诩为饱读诗书之人,今日一见芳香,却沉醉其中,犹如被蛊惑一般,真是平日的修养还不够啊。
“贤弟不用在意,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仙风道骨的人沉醉酒色,竟一点不觉得违和。
“方才兄台说自有道理,恕我不解。”
有这样一个晃眼的人在周遭,想要平心静气的学习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可知我为何如此逍遥,不温书也不与旁人谈论策论。”
此人故作高深的让他附耳过来。
“观兄台胸有成竹,莫不是经书自在心中,早已做好准备。”
晃着脑袋,示意他说的不对。
“非也非也,为兄胸有成竹,是因着卷册已在心中。”
卷册,考试的卷册,莫非。
任谁听了考试题目泄露,都不能淡定如水,章江愣了片刻,夸张的笑着,“兄台当真会说笑,家母尚在等待,我且告辞了。”
章江走后,抱着琵琶的姑娘重新推门而入。
“就这么让他走了。”
“哼,你就瞧好吧,那小子见着你,眼睛都看直了,一定会再来的。”
回府的章江入夜后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只要闭上眼睛,就是那个姑娘在一片冰天雪地中望着自己的眼神。
心上烦躁,章江起床点灯看着策论的书籍,一个时辰后,两行字都没看进去,笔下更是空白一片。
忍耐了两三日,到了看见家中侍女,瞧见相似的背影,都忍不住将人拦下,发现并不相像的面容,四目相对,丫鬟疑惑,少爷失望。
“公子,您这两日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瘦了一圈,是担心春闱么。”
章江的变化书童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