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坐着的康大人紧闭着嘴唇,假装淡定,手伸到后方,赠到将军的脸,说,还可以吧。
如澜掩不住眼中的笑意,朝着康玉,抬起了自己的手,手心向上,说,那报酬结一下。
在坐的男人都傻眼了,四平八稳坐着欣赏这出戏的傅少卿,说,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说着就要离开是非之地。
余光中瞄到往门外移动的步伐,如澜蹙了下眉,道,池将军,好像在赵家镇,你那些别出心裁的法子,是哪位军师出的主意,何不给我引荐引荐。踏出去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如澜说完话,房间中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康玉收敛了衣襟,坐回原来的位置,双手平放在桌面,说,天子脚下,你要诬陷本官的清白么,我与阿林少年相识,互相玩闹,当不得真,赵姑娘是开不起玩笑么。
隔壁的丝竹声响起,随着音律的变化,如澜说,大人是要不认账么,即便你与池将军私交好,也不能随意占他的便宜,再者,婚书已签订,他首先是我未婚夫,其次才是你朋友吧,康大人莫不是要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来辩解。
池将军与傅少卿从轻快的音乐中听出了厮杀感,像是俩个小朋友,为了同一个玩具,争论不休。俩人频频给激起了斗志的康大人打眼色,让他少说点。
暗暗喘.息一声,本大人玉树临风,不与女人一般见识。康大人说,想要什么报酬。
竖起食指轻轻摇晃,很容易,康大人与池将军在市场帮我摆摊卖糖,时日不多,卖到我找到合适的铺子之日。
隔天,蹲在糖果摊旁的康大人,对着笑容可掬的池将军,不停的碎碎念,我昨日想让这货被媳妇揍,结果自己也进了来,还要陪着笑脸,那些脂粉味气息太重,只能吃些糖果蜜饯来消消气味。
别说,颜色鲜艳,不同颜色各有果子的味道,挺新奇的想法,吃着就上瘾了,在要去拿,被某人强制打断“小玉,我们是来卖完,不是吃完的“
神气什么,偷偷吃完,补上银两,那女人还能派人监视不成。吃也不能吃,又不想动嘴叫卖,康大人也不好好站着,干脆背靠着池将军。
刚眯上眼,心想,这可舒服多了。旁边隔空声响,有什么声音划过,靠着的人手拽着鞭子,冷脸道“随云,当街伤人,太放肆了“
暗叫不秒,立刻站了起来,从将军背后走出,告饶道“郡主,康某适才累了,靠着将军休息下,决无非分之想”
挥出去的鞭子还在林哥哥手中,随云一手指着池正林,又指向康玉,哭的梨花带雨“你…你们…”
之前还在家中为爱慕的男子狡辩,今夕他俩就背对背拥抱了,让自己情何以堪,“林哥哥,怎么可以这样,我再也不喜欢你了”哭的更伤心了,连鞭子都不要了,直接提起裙子就跑。
围观者对此真是乐此不疲,也无人上前指责,就是有关平南将军改编的话本,层出不穷。康大人看着离去后的少女,有些闷闷不乐。
池将军看着失落的好友,心中无奈,问他,为何不告诉随云你的心意。康大人内心苦楚,不忍池将军为自己的事情烦恼,强颜欢笑,快点卖糖吧,好吃的饴糖。
等待光顾的两人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傅大人走到摊前,看着受苦难得两兄弟,说,来两包。
两个人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老傅,你今天的袍子真合身,嫂子做的吧,对了,许久没见你家小堂了,算算日子,他该识字了。
就知道这俩憋着坏主意,先给糖,其他的好说。有福同享才是好兄弟,三个好兄弟帮着如澜卖了好几天的糖,旁边摊位的人呵呵笑了,伸出了大拇指,哟,您这每天多一人,一个小摊位,三个大男人,气阔。
当朝三位重臣当街摆摊,是生活的困窘还是人性的泯灭,听着广为流传的三位爱卿的事迹,早朝时三人盯着深重的黑眼圈,任谁看了,都是身体被淘空的样子,皇上心疼,给他们放了几日假,还加了两个月俸禄。
在夕阳的余晖中,等着晚市结束的三个背影,内心想着,还不如上朝呢,好在放假的第二日,小六子就通知他们不用早出晚归,被京城的民众围观了。
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是朱雀街,如澜找好的铺子就在这里,相对隐秘的拐角处,旁边就是犄角旮旯,铺主名叫王铁牛,外地来的,跟着相亲进来谋生路,同乡的帮助下,在一家棺材铺做学徒。
日积月累,手艺成熟,原来的掌柜老去了,这家铺子就被他盘了下来,因为他价格实诚,做的棺木又结实,平常人家很愿意来他这,可是年初,家中捎了信来,母亲身子不太利索,就想有朝一日,儿孙都在跟前。
处理完最后一单生意,就把铺子挂了出来,想找人接手,这都挂了两个月了,基本都是无人问津,仅有的一人,是隔壁街道的同行,为人小气,看着他着急出手,价格压得很低,小王犹豫着就等到了如澜。
小六子前后走了几遍街道,都不敢相信,掌柜的接手这么一家,内心是一言难尽,等着看如澜出什么妙招吸引客人。
屋内到处都是木屑,带上面罩的如澜在里面都呆不住,两人只能先撤出来,在外面呼吸过新鲜空气,重新进去,看了大致的空间。
傍晚,按照如澜的吩咐,新装修的平面图放到了面前,反复观看后,几个部位画上了圈,叫过青云,将需要改动的地方指给她。
原先每层货架的中间有些格挡,如澜让人去掉,改为镂空的,这样放置货品,走过的人们两边都可以看到。
除此外,还去琉璃阁定制了各色的包装,有绣着奇珍异兽的荷包,雕刻着花草的红木、桃木盒,圆润小巧的类似酒壶的陶瓷…
五月初,京中新开了一家珍小屋,就在街角,不是很起眼,偶尔走过的人因为好奇,出来时店家会随缘送小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