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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5章 世界间的追猎
    “……他是一位良相,也是一位枭雄;是世界的罪人,也是未来的开拓者。当一位智贯古今的实权者完全无视利益得失,全力以赴地实践某种大义上的目的,那么无论他的做法和结果如何,都必将被历史所铭记。

    身为大庸女帝,身为九州的皇,我将收回臧王封号,以及臧王府全部资产,并以此设立专项基金用以补偿在霍悯阳制造的云裳之乱中遭受生命财产损失的全体国民。

    身为先帝的女儿和云裳仙府的朋友,我亦强烈谴责并永远无法原谅他谋害父皇,并嫁祸给云裳仙府朋友们的阴险行径。

    但与此同时,我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对这个男人盖棺定论。因此有了今天的葬礼,这是他的身份以及为我们的世界所为所应得的,也是为了向你们所有人澄清这段时间帝国以及世界暗中所发生的一切事实真相。

    功过得失,自由历史来评断,愿大庸国运昌盛,愿人类文明永存不朽!”

    天宫始和门上,与大半年前云裳之乱当天一样正在进行一场宏大而庄重的演讲,似是历史的循环。

    只是物是人非,同样官位上的人早已不是当初那批。他们中若还有逃过曲芸魔爪的,也全都入了狱。顶多有个把翻不起什么风浪,新帝甚至懒得去追查的余孽残党逃亡他国浪迹天涯。

    唯有那数十位元初会的元老们地位巍然不动,依旧作为这个世界背后这正的主宰者稳坐众生之巅。只要略知进退,没像胡威常那样真刀真枪地撕破脸孤注一掷,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去跟他们鱼死网破。

    不过也并非全然如故。至少云裳之乱当天陪在霍悯阳身后的那些家伙今天都被挤到了靠后的位置,而前面都被支持皇室一派的团长们占据。

    而坐在第一排紧邻着演讲的新帝霍别璃身后的除了九州全团与云裳仙府的仙子们,还有金宫代表火鸟之羽。

    遗憾的是,也就只有金宫派了人来。再不现半年前曲芸合纵连横暗中操纵三大域分界组冠名团队与自己配合弹压臧王府时那种震撼人心的阵容。

    大精灵庭那边并非回到了与大庸帝国对立的立场,而是在这种面对普通民众的活动中并不适合在大庸露面。

    先后将阿南希与乌努文文威姆折损在云裳仙府手中,曾经不可一世的大精灵庭如今仅剩三人,已然沦为四大冠名团队的末流。即便仍旧有心浑水摸鱼也不再具备叫板大庸的实力。

    而龙女姐姐愿意放下大灾变的事情不谈摆出一副不再追究的态度也再不是忌惮他们狗急跳墙,当然也不可能是念及他们出手帮助评定臧王府的功劳。而是在【清算】面前,在人类存亡面前不得不放下一切国家与民族的恩仇。

    不过这些事情仅限于始和门城门楼子上这些人心知肚明,大庸百姓,尤其是新燕都城百姓们对大精灵庭的仇恨可是根深蒂固的。少不了一些宁愿拖着整个人类文明灭亡也不惜对他们讨回亲人血债的极端分子。

    因此九州与大精灵庭如今的合作关系对于凡人与绝大多数的底层团队仍旧处于完全保密的状态。

    而曾经与九州关系最为密切的诸世纪则似乎是在对霍悯阳的死耿耿于怀。

    做出选择便承担结果,曲芸从不会为任何事后悔,更不要说原本就不是她出手杀死的霍悯阳了。但那句预言却不幸言中,霍悯阳的死,对于追求在【清算】中求生的芸芸众生而言确实是难以弥补的损失。

    老东西诺查丹马斯的隔阂便是来源于此了。事后他曾经十分明确的表示若霍悯阳不死,那个男人是真的可以做到带领着表世界从【清算】中幸存的。

    而如今另外三支团队一致看好的音乐家小姐将带领表世界何去何从,他却是窥探不到半缕天机。

    对此龙女姐姐和曲芸皆是嗤之以鼻。

    霍悯阳所留下的笔记里最后一页便记载着他自杀的原因:

    神要灭世,他终极毕生之力,不惜千古骂名,不惜斩杀神使祈求救世之法,得到的神谕却是“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毁灭的执行”。

    当然,通过诺查丹马斯的预言可以判断如果没有曲芸横空出世把霍悯阳逼到如此地步,他或许并不会选择自杀,而是真的有办法在完全控制大庸甚至之后进一步统合全球力量后找到什么保全表世界的出路。

    很多人以为霍悯阳的死是畏罪自杀,是自知斗不过云裳仙府的音乐家后死于满盘皆输的绝望。

    但唯有看过那本笔记的人才清楚那个男人在获得神谕之后便已经死了;

    也唯有曲芸自己才知道之后在大庸的土地上一系列的布局;那些看似老谋深算步步惊心的暗战;那些赌上了他的弟子,他的亲生儿子,他毕生心血晶莹的势力和终生奉献的组织的胜负手实际上仅仅都只是一种对于她的考验与培养。

    它们甚至大多发生在霍悯阳身死之后。早在曲芸用自己创作的魔法丧心病狂地屠杀臧王府一脉的官员时,臧王霍悯阳应当已经就安静地坐在同一座地下基地的密室里了。

    只有她知道那个男人死前看到的并不是众人以为的那种绝望,反倒是绝望中萌生的一点希望。

    从未在智略交锋上输过的曲芸,这一次却深切地感觉到自己输在了魄力上。没错,就是那个男人教子时常挂在嘴边的“魄力”。

    在自己实力不足的时候,用自己的生命作为工具去成就自己的最大的敌人,从而实现自己能力所不及的目的,这是曲芸从未想过也难以接受的做法。

    不过对于曲芸而言,不论霍悯阳其人怀着怎样复杂的看法,但至少对于诺查丹马斯的预言结果她是完全无法容忍的。

    在看到那样的神谕之后,可以想象若如预言中描述的那样最终由霍悯阳带领表世界挣得了生存的机会,过程和方法也可以预见。对曲芸而言,出卖自由和发展来苟且偷生,还不如辉煌的战死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