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一响,没用董库下令,哒哒哒,密集的机枪声响了起来。
营房正门的两挺轻机枪喷吐着火焰,泼洒出索命的金属弹链,毫不留情的罩向几十米外的曰军;厢房两侧的房顶,两挺轻机枪怒吼着,在弹片纷飞中,不断的在下面的人群里来回的犁着;刚刚推倒的山墙,灰尘还没有散尽,一处山墙两挺轻机枪清脆的欢叫着,泼洒出密集的弹幕,笼罩住了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操场。
董库扔下手里的一捆绳索,哈腰又抓起另一捆,用力一拽,轰轰的声音随之响起。这一拽,至少三十颗地雷被引爆。
随着密不透风的弹幕笼罩,操场上没有被炸飞的曰军纷纷被撕碎,满操场上都是飞溅的碎肉、血浆。
凄惨的叫声混杂在剧烈爆炸和密集的枪声中,在还没有冒出炊烟的土坯房之间穿梭,在刚刚露出鱼肚白的天空中回荡。
这突如其来的密集枪声和爆炸,让村子里所有的人惊恐万状,以为曰军开始扫荡村里,进行屠杀了。
一个个房门被打开,在屋里热气冒出来的一刻,一个个身影抱着大包小包,惊慌的逃向枪声的另一方向。
“爷爷……”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拽着步履阑珊的爷爷,哭腔中,向着院外跑去。
旁边不远的一处院子,院杖子里面,一个二十几岁的壮汉,一手斧子,一手杀猪刀,两眼血红的冲出屋门,四处寻找着曰军的身影。
“快滚起来,老娘要收拾下。”
杨皮管子蹬了脚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当家的,麻溜的光着身子爬了起来,快速的抓起衣物穿戴着……
山子在爆炸一起的当口,一手一只王八盒子,狸猫一般的穿行在车场的汽车之间,快速的寻找着目标。
董库拉响第二波地雷后,一个箭步就跳上了桌子,纵身一跃,扒住檩条,身体嗖就穿出了屋顶,一个翻滚扑到房脊的机枪旁,没有停顿,就扣动了扳机。
九挺机枪的密集声中,子弹相互交错着,不断的撞击那些血肉之躯;不论是惊恐站起来的,还是中枪、中弹片倒地的,无不被这密集的子弹撕的粉碎;整个操场上到处飞溅着血雾,就连那些枪支,也都被爆炸的狂暴力量和密集的弹幕绞碎。
营房正屋门里,刘海和虎子不断地扭动着机枪,尽量压低枪口,让弹跳的子弹不至于射进虚空。
东面营房山墙里,刘忠跟牤子的两挺机枪怒吼着,枪口喷出半尺长的火焰,弹壳弹跳着,落在身边;炕上,地上此时已经堆满了弹壳和打空子弹的弹斗;西面山墙里,猛子和狗蛋身边同样堆积着弹壳和弹斗,枪口,在火焰的烧灼下,已经微微发红。
正屋房顶,短短两分钟不到,董库已经换上了第四个弹斗,几乎就没有停止扫射。
顺子则在东屋的房顶,孙涛在西屋房顶,俩人各自负责一面操场边缘,子弹壳同样下雨般的自房顶滚落。
山子在枪声中,将整个车场收索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遂趴在车场边缘,等待绞杀的结束。
几分钟后,董库停止了射击,扬手扔出了一枚手榴弹。
轰的爆炸声中,枪声戛然而止,九个人耳朵虽然被枪声震得有点失聪,但约定好的爆炸声还是能够听见。再说,他们眼前已经没有站着的曰军了,开枪,不过是执行董库之前的命令,像犁地一样,在操场上用弹链一遍遍的耕耘而已。
停止了射击,牤子等人呆呆的看着前面,看着那蒸腾的热气中,肆意横流的黑红液体,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那还冒着烟的微红枪口,在述说着刚才的狂虐。
“呕……”
硝烟里浓重的血腥气让虎子浑身发软,趴在机枪上狂吐起来。
随着第一声呕吐的响起,寂静的营地里接连响起呕呕的声音……
刘忠、顺子、牤子、猛子四人还好点,虽然脸色苍白,但,兴奋却战胜了反胃,无不是两眼放光的看着前面。
董库静静的趴在那里,机枪后鹰一般的眼睛来回扫视着下面散碎的尸体,不放过任何些微的变化。
山子离着稍远,但也能看到这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好在自小就跟着老父亲给人包扎伤口,对于血腥的适应,远比其他人要好点。
突然,他耳朵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像是木板挤压摩擦的声音。
“嗯?”
山子心里一紧,手里的枪瞬间就指向了响声传来的方向。
视线里,那个位置是一溜的木质厕所。
“吗的!把那漏了!”
山子一动没动,心里暗自责骂了自己一句。
“吱呀……”
又是一声响起。
“有人!”
山子悄悄的爬了起来,自一辆车的旁边慢慢的摸了过去。
就在他要靠近厕所的一瞬间,其中的一扇门慢慢的卸开了一条缝隙,随即,一个头颅露了出来。
山子的移动,已经被房顶的董库看到,他快速的放下机枪,抄起了旁边的m4a1,瞄向了山子,当看清是山子的一刻,他明白了,厕所里有人,于是,他是枪口一调,瞄向了那一溜厕所。
山子悄悄的收起右手的枪,慢慢的拽出了厚背尖刀,不待那个头完全露出,左手的枪把用力一砸,右手的尖刀顺势一划,噗!一股血剑就飙射而出;那曰军一头就栽出厕所,来不及提起的裤子将白花花的臀部暴露在冰冷的硝烟中。
他快速的看了眼门里,确认没人的一刻,握着刀的手一把拉开旁边的门,见是空的,遂连续将几个门都打开查看……
董库满意的收起枪,纵身从房顶跳了下来。
“打扫战场!动作快!!”
说着,将m4a1背在背上,捡起一杆炸飞到门口的三八大盖,左手掏出王八盒子,右手拎着三八大盖,就这么吧唧吧唧的走进了血浆泥泞中。
刘忠和猛子纵身一跃,拿着各自的长枪,就自山墙的破洞里冲了出来,直奔屠宰场而去。
其他人除了虎子,都强忍着胃部的痉挛,拎起枪,冲进了操场……
几分钟后,除了董库,其他八人脸色苍白,但却兴奋的两眼冒光,用铁锹清理着那些残肢碎肉。
董库安排虎子看着之前留下的,还没有醒来的活口,没让他参与清理,他则转身去了车场,挨个的打开卡车的后帘……
掀开的车帘后面是整齐码放着成箱子弹,成箱的枪支,一箱箱的肉食罐头,粮精、元气食,冬夏的衣服,各种炮弹,和已经拆卸了的六门山炮,还有四车水泥。
“看来这是要在珍宝岛一带建设永久军事基地了……”
回想着,董库皱了皱眉,他的记忆里,饶河一带没有永久性的地下基地,也没有要塞,难道曰军是判断苏俄不会从这边进攻而没有建设永久基地吗?
摇了摇头,董库不再研究这些,见操场上的打扫依旧在进行,他琢磨了下,扭头去了后面的仓库。
他哪里知道,历史里,宫本小次郎的这次运送给养,在离开大河镇不久,拉着水泥和枪炮的重车就将七里伈河的冰面压塌,让顺着河道行走的车队全部掉进了河里,被冰冷的河水吞没。而那些逃出车外,浑身湿透爬上岸的士兵,则全部被冻死在四月寒冷的夜晚中,一个也没活下来。
仓库里,还有很多的炸药和弹药没有拉走,他们一共才拉走了六车弹药和六箱曰军劫掠来的金银,而且,鉴于山子和狗蛋都是初学驾驶,都只装了少半车,所以,还有很多的物资没有拉走。想来这些物资不是留在这里的,或许是因为大雪而滞留的给养,外面的二十辆卡车足以说明问题,有可能曰军还没来得及过来司机运走,也有可能是跟着这个少佐一起走。
不过,这些问题不用猜测,一会问问留下的那个少尉,自然一切就都清楚了。
打着手电,董库将弹药库里的物资仔细的看了遍,这才发现这里的物资非常的全,除了弹药,食物等军需外,防毒面具,电池,步话机,电话,电话线等物资足可以装配一个联队。
“这么多,都是好东西!”
越是清点,董库越是不舍,不舍得这么些物资灰飞烟灭。
要知道,东北抗.日之所以艰苦,就是没有后勤保障、每次战斗都要算计手里的子弹,不能够全歼敌人,完胜的情况下,那是打一次,手里的子弹物资就少一些,直到无以为继。要是有了这批物资,组建一支千人的抗联,都能够在携带弹药量上超过曰军,这样的话,还能打不赢战斗?
“吗的!撑死胆大的!”
看着这些物资,董库狠了狠心,决定全部运走,哪怕耽误两天。
耽误两天这倒不是问题,曰军在没有逃脱一人的情况下,消息短时间是不会传到夹皮沟,七台河一带的曰军耳朵里。唯一要想法将这里的村民遣散,并让其等离开这片,一是避免曰军屠村报复,二是让藏匿物资不至于走漏风声。
半个小时后,董库离开了弹药库,边走边琢磨。待他到了前面的操场,发现地面已经清理干净,那些盖在土槽上,埋地雷拉线的小板也都被抠了出来,堆在了一起。
“休息二十分钟,一会把后面没搬完的物资装车,刘忠负责。”说着,看了眼满头冒汗的众人,又补充了句,“早餐吃粮精和杂粮壳,要少吃。”
说完,扭头向营房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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