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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章 天下初战(五)
    工农革命军空军的射击是靠一套传动装置操纵固定在飞机机翼两边的两支步枪。“呯呯呯呯!”几声枪响之后,北洋军的观测气球上出现了好几个洞。飞行员本想再打几枪,却没有继续扣动扳机。把手从射击控制器上放开,飞行员在北洋那长长的火车队列上空拉了几下航拍操纵杆。这才调转机头飞向简易机场。在空中,伴随着一连串惊叫,北洋军的观测气球缓缓的开始下降。

    简易机场上烟雾还没有完全散緒。患茉谧怕絪hihou因为出了故障而坠毁的飞机机头部位还冒着烟。周围的同志们拼命用沙子和黄土往尚在燃烧的机头部位猛撒,力图扑灭火头。看到有新的飞机返航,地勤人员二话不说,在坠毁的飞机上套上绳索,二十个人发生喊,就把飞机拉开,让出跑道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飞机坠毁,飞行员把所有的杂念排除出脑海之外,聚精会神的操纵飞机开始降落。陈克作为空军的缔造者,早就预言过大部分事故都会在起飞与降落时发生。事实也证明陈克的预言没有错。所以每一位飞行员都有过无数次的背诵着各种操纵流程的经历。更要训练任何时候临危不惧的心态。

    飞机在地勤人员担心的视线中安全降落了,等飞机挺稳,飞行员已经解开安全带,从飞机里面蹦了出来,他向着飞奔而来的地勤问道:“有没有人员伤亡?”

    “老天保佑,着陆的时候飞机起落架断了一根,飞行员没事。”地勤人员庆幸的答道。

    这下飞行员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出事飞机的飞行员一脸沮丧的坐在草棚搭的临时机库中,他一脸懊恼的与两名同样懊恼羞愧的维修机师坐在安全负责人员面前回答问题。这也是人民党的规矩,任何实际经验都需要积累。

    不久,另外一名飞行员也飞了回来。他下了飞机之后就找上方才安全降落的飞行员。“刘队长,你怎么不对着北洋的气球多打几枪?”

    刘队长摇了摇头,“大家都是在天上飞的,要是对射,那生死由命。可一边倒的让他们摔死,我还真干不出来。北洋就那两个气球,你怎么样对付他们另外一个的?”

    后面降落的飞行员笑道:“我原本怕人说我对敌人手软,看你没有下死手,我也就打了几枪让他们下去算了。打仗是一回事,屠杀又是另外一回事。你不怕让人骂,我顶多和你一块挨骂。”

    此时地勤已经卸下照相机,而情报人员也跑来让两位飞行员回去把观测情况给画出来。

    刘队长一面画一面说道:“北洋现在非为三部分,一部分在北边试图突围,一部分在南边防御,还有一部分守着火车。我看好像还有人在地上挖坑,不过不像是在挖战壕。”

    铅笔沙沙在地形草图上画着x,很快就把北洋军的布置给标志出来。

    这些草图由通讯员骑马送去师部,师部的参谋科又将不同飞行员画出的标志比较对照,大概推断出敌人的兵力分配。

    对北洋军的兵力分配,参谋科的评价是,“纯粹找死”。

    “想防守就列一个圆阵,这么分成三块,不就是让各个击破的么?”

    “一点梯次都没有,就知道死守火车。好歹也以炮兵阵地为核心摆一个阵势。这还能让炮兵尽可能支持防御战。”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咱们直接从南边动手,北洋军南部集团往北一退,这防御阵势就构成了。”

    “往后退,好歹也挖几条战壕。这大平地上退下来不就放羊了。集成一堆,飞机炸几回他们就敢炸窝。”

    “他们不是也在挖坑么?”

    “那不是挖战壕,昨天传来的消息。北洋在挖井呢。”

    “他们也许是埋设地雷呢?”

    “北洋军有用雷区掩护侧翼的概念?”

    工农革命军的战斗经验是远远不足的,不过这支年轻的军队好歹师承解放军的战术体系,年轻参谋们对北洋军的军事布置完全看不上眼。嘲笑的态度极为明显。

    正在这时,康文正进了参谋部,一进门就问道:“同志们有什么看法么?”

    草图立刻就被贴上了黑板,“从这里直奔北洋军的火车停靠处,先占据这个高地,布置机枪和炮兵阵地,就能完全控制局面。”

    人民党的战术套路非常清晰,平原地区控制高地,对敌人的火力点实施压制,接着一处处摧毁敌人的关键点。这些已经无须讨论。

    “空军部队的同志说北洋军在高地上面当下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兵力,很可能没有机枪阵地。”参谋一面说一面微微摇头。三人行必有我师,作为错误经验的教师,北洋军实在是够称职。

    康文正看了一阵地图,点头说道:“按照这个思路编制进攻计划。”

    “要不要等航拍照片送过来?”参谋提醒康文正。

    康文正答道:“航拍照片送来也就晚了,先对着地形图布置吧。等的时间越长,敌人变化越大。”

    半个小时用来修改各种作战计划,等修改完,航拍照片也已经送来了。飞行员们的记性极佳,草图与实际情况相差无几。又过了半个小时,一直处于一级战备的部队按照计划开始动身行军。

    “一点两面”根本不用向部队赘述,进攻敌人时集中力量突破一点,得手之后迅速扩大战果,正面进攻与侧面迂回包围、分割、穿插相配合。有了照片之后,进攻要点完全确定了。

    侦察骑兵们这几天浴血奋战,将北洋的侦查队彻底排除在工农革命军的隐蔽区域之外。连各种隐蔽行军路线都已经确定好。平原地区只是一个大概说法,也有高低起伏的地形。靠了迷彩服提供的最大限度隐蔽效果,步兵以连为单位,纷纷运动到出发阵地。

    “咱们连作为尖刀连,要离敌人越近越好。”二团一营一连连长低声对排长班长们说道,他用手指指着照片的一处地方,“一会儿都跟着我实施敌前运动,运动到这里。”

    排长班长们都目瞪口呆,大家方才都极为隐蔽的观察过敌情,那处阵地距离北洋军的直线距离不超过300米。运行到那个地方去,一个冲锋就能冲进北洋军大队人马里面去。

    “连长,这地方要经过两个缺口。北洋军有可能会看到咱们啊。”三排长说道。

    连长低声说道:“这两个缺口要匍匐着过去。一会儿副连长指挥部队跟进,我先带着侦查班过去探路,要是我们被发现了,咱们立刻就开始冲锋。如果我们没有被发现,按照次序逐次通过。一排最后过。”

    声音虽低,可连长那股态度根本不会给人任何误解。

    “为什么不让我们一排先过?”一排长很不高兴。一般来说,各部队里面能排上“一”的,都是最善战的部队。理应在最前面。

    “万一经过这两个缺口的时候被敌人发现,一排就立刻要打冲锋。你们想不当尖刀排也不行。”连长低声笑道。

    听了这个解释,一排长立刻精神抖擞,“放心,我们一排绝对不含糊。”

    安排完了工作,作为主攻队伍的连队,连长的带领下,弓着腰连爬带滚的开始进发。不管事前多么慷慨豪迈,真的向着敌人摸过去的时候,同志们心里面依旧打起了小鼓。部队以排为单位依次前进。看着连长和侦查班的战友们在最前面以矫健的动作快速前进,跟在后面的同志们心里面都相当的钦佩。

    连长带头,指导员在中间负责指挥,副连长在最后押队。除了排长低声反复交代班长和副班长们,“不要让同志们把枪竖起来,平着拿。”其他动作都是后面的部队学着前面的部队进行。

    特别是两个缺口处,先是两个侦查班的同志率先匍匐着爬过去,连长其次。这次排长们的叮嘱又变成了,“不要撅屁股,贴着地。不要看别人,专心感受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完全贴着地面。”

    整个连队两百多人,运动中真正说话的没几个,指挥战士们的实权完全是由各个班长排长承担起来的。连长、副连长、指导员在最前面则以身作则,或者静静的观察。整支部队安静的靠近了北洋军的阵线。

    悄悄的摸到距离北洋军不到300米的地方,那里是一个凹地。战士们躲在一道一米多高的陡坡后面,只要登上这个陡坡,尖刀连就能居高临下的面对北洋军中央集团的阵列。尖刀连距离北洋军是如此之近,以至于北洋军队伍中的说话声都能听到。

    放眼往回看,除了能看到后面跟进部队最前面的几个联络员之外,其他部队的同志完全瞅不见踪迹。尽管知道后面的同志们绝对不可能躲起来,尖刀连连长心里面依旧感觉到有点发毛。同志们隐蔽的未免也太好了吧。

    连长压低声音说道:“最后说一次,冲出去了就要猛打、猛冲、猛追。站在哪里不动,就是让北洋军当靶子。按照原计划走。”

    听到的同志原话不差的开始给旁边的同志低声耳语,这也是人民党训练时候的传话游戏之一。在不同强度的鼓声中传话,看哪个连队能够把话一字不差的传递到最后。训练多次之后,部队对此已经非常熟练。

    看最后几名战士打出了接到命令的手势,连长向一排长猛的挥动了手臂。副连长已经进入了一排,他与工兵们已经用工兵铲在斜坡上铲出了几个踏脚的地方,简易的梯子也已经竖起来。一排长带着一班开始向上运动。

    尖刀连根本不用留什么预备队,副连长跟着一排,副指导员跟着二排,连长跟三排,指导员跟四排。冲出去之后就是猛冲猛打。

    连长的心脏跳动的快起来,可接下来的运气令他都感到意外。一排上了斜坡之后,北洋军硬是没有发现。整个连队按照顺序纷纷上了土坡。这居高临下一瞅,之间北洋军们聚成好几团,一个个或站或坐。却没有丝毫的防备。连长眼尖,甚至瞅见有北洋的士兵们偷偷在那里玩骰子。

    “!同志们射击!”在没有任何隐蔽靠近的可能后,连长也不再压低嗓音,他雷鸣般的吼声在土坡上响起。

    尖刀连的同志们开始猛烈射击。二百多条五连发的汉阳造片刻就把一千发子弹打进了北洋军中,莫名其妙的北洋军被一片片打倒。

    “司号员,吹号!”在同志们更换弹夹的同时,连长起身吼道。几乎是同时,“滴滴答答”的军号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