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洗澡水一冲,恢复平静的慕寂飞一边淋着水,一边开始思索起一个问题来——
现在乐雨桐回来了,那么那天在海滩上发现的“乐雨桐”的尸体又是谁呢?
难道只是一种巧合?
绝不是!
慕寂飞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因为那女人身上裹着的那件睡袍,与他平时穿的一模一样。
要知道他的睡袍可都是专门定制的,外面市场上根本就没有卖的。
谁有这么清楚他的隐私?
难道有内鬼……
或者说,这事是阮凌云干的?
是他事先将乐雨桐藏了起来,然后又去哪里找个女尸来冒充乐雨桐,让他以为乐雨桐已经死了……
说起来,这一招还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谋啊!
一来他报复了他,二来没人跟他争了,他好默默独享乐雨桐!
好一个阴险卑鄙之人!
慕寂飞愤怒得咬了咬牙。
阮凌云啊阮凌云,你真的该死!你都利用乐雨桐让我去看过你爷爷了,你还耍出这样的鬼花招来,的确太过分了!
可是,转念又一想,当得知乐雨桐死了时,阮凌云的愤怒和悲伤可不像是装的啊……
那是发自内心的愤怒和悲伤,装是装不出的,他能感同身受。
而且,阮凌云对他的憎恨,到现在都没有化解,除了偶尔向他汇报工作上的事外,他几乎就从不跟他说一句话了。
真应了阮凌云曾对他撂下的那句话一样——“慕寂飞,咱兄弟俩从此恩断情绝”。
既然这事不是阮凌云干的,又会是谁呢?
……
窗外,晨曦的微光透过窗帘的一道小小的缝隙,投射进了房间里。
这一丝微光唤醒了一直沉睡的乐雨桐。
乐雨桐昏昏沉沉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感觉全身好似散架了一样,每一块骨头,每一个细胞都是酸痛的。
她痛的低呼出声,试图扭动下身体,可在挪动时,她才发现……腰间正被一双强有力的胳臂搂着?
猛然怔住,乐雨桐脑子一片空白。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想一想……
赶快理一理一片浆糊样的脑子……
小胖子、奶奶……酒鬼……黑衣人……
啊!黑衣人!
一群黑衣人!他们扑上来,对她……
她努力咬了咬牙——过去了,过去了!别想!别去想!
汗水又从她的全身毛孔里淌了出来……
跳过去,跳过最残酷的一幕,她的思维跳跃到了小渔村沙滩上,遇到那两个酒鬼之后……
她记得,突然跳出个黑影来,以迅雷之势将那两个酒鬼击倒,然后一只手从后面伸到了她的面前……
那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只觉得头一晕,便被闷倒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就全不知道了。
而现在,她又在哪里呢?
好像是躺在床上……而且身边好像还睡着一个人……
她顺着搂着她腰间的胳臂,往上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
她的双眼就惊恐地瞪圆了——
慕寂飞?!
怎么是他?
对了,他找了一群人将她强尖了,然后又让人把她掳了回来,然后又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他究竟在干什么?
他究竟要玩哪样?
他究竟有多空虚多无聊,以至于要玩出这样极度没人性、摧残人的游戏来?
他不觉得恶心吗恶心吗恶心吗?
她都觉得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而且,他现在就躺在她的身边!
乐雨桐愤怒到浑身颤抖,恨不得自己手里握着一把尖刀,对着他的胸口狠狠戳下去!
有刀吗?现在有刀吗?刀在哪里?
她的眼睛刺痛,就像发怒的野狼,她在搜寻着可以帮她手刃仇人的利器。
可是,她搜寻了房间一周,也没有看到,她只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水晶烟灰缸。
她一把抓起了床头的烟灰缸,对准了慕寂飞的脑袋……
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微弱光线下,显得愈发英俊朦胧的男人的脸时,她美丽的双眼,一点点红了,一点点布上一层氤氲。
特别是在面对他那张熟睡得如同婴儿般恬静的睡颜时,她却怎么也砸不下去。
手,扬了好几次,她都没有成功砸下去!
她很失败很沮丧地放下了烟灰缸,泪腺刺痛得厉害,她几乎快要哭出来,胸口痛得翻天覆地……
她不知道自己竟然懦弱到如此地步,比起他对她做出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伤害事,她觉得自己的人性和人生简直失败得一败涂地。
慕寂飞,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
而她,却连报复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和慕寂飞竟然是如此悬殊的两个人,他是如此的心狠手辣,而她却如此的胆小怯懦!
乐雨桐啊乐雨桐,你的悲苦人生都不怪别人,只怪你自己没出息!
既然没法对慕寂飞下手,乐雨桐觉得自己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跑!
逃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越远越好。
她再也不想看见这个男人了。
是啊,现在除了逃跑还能做什么?难道等到天亮惠风菱睡醒后,又来捉奸?再受她一次侮辱?
一想起上次跳海前受的那次侮辱,乐雨桐便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爆炸了似的——
慕寂飞啊慕寂飞,难道你就喜欢看人受辱后羞愧难当自杀吗?
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
罢了!劳资这次不陪你玩了!你爱找谁找谁玩去!
咬了咬牙,深呼吸一口,乐雨桐轻手轻脚、小心翼翼挪开了慕寂飞放在她腰间的手,然后强忍着身体的酸痛,下了床。
可就欲离开,才迈开了步子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阵低沉好听的男音:“小鱼儿……我爱你……”
乐雨桐浑身一僵。
当意识到他这话可能是对惠风菱说的时,她又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恶心不已。
她屏住呼吸,缓慢转过身,寻思着……他……醒了?
房间的光线很弱,透过厚实的窗帘布被撩开的那条细缝,她知道天亮了,但也只是麻麻亮。
可是,在听到他的那一声梦呓之后,她的视线一片模糊,模糊得……什么都看不见了。
慕寂飞,原来你连做梦都在想着惠风菱!
既然……你那么爱她,那么为什么不放过我?还要来糟蹋我?
难道,我乐雨桐在你眼中,就低贱得一文不值,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会令你如此践踏我?
慕寂飞,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