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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我没有和别人发生关系。”周远朝说得很笃定,“任何人。”

    南栀的目光是有些飘,表情却始终淡然。

    她好像对此事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关注和在乎。无论曾经他做过什么,仿佛都与她没关系似的。

    周远朝突然开始慌了。

    他低声恳求:“请你听完我的解释后,再给我判死刑,好吗。”

    第45章 明朗   “我循规蹈矩够了。”

    周远朝所在的公关公司有数支项目分组。他个人业务能力很强,有好几个大客户的合同都在他手上。其中就包括gene工作室与媒体对接部分。

    早些时候,季寻脾气正乖张,他们工作强度也就大。

    媒体一有捕风捉影,就得出来辟谣gene并没有同业内人士关系僵硬,gene也没有债务风波,gene更没有江郎才尽。后来gene动不动玩儿失踪,不接活不干活,反倒消停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公司给周远朝派了个新任务,是国内某家知名跨国企业的媒体公关。对方近几年的主业务在国外,需要公关团队派人到意大利驻扎。

    周远朝原本不愿意去,怕南栀有意见,更怕南栀什么都不说。

    结果就是他预料的那样,南栀没太大反应,反而温柔劝他说,那去呀。

    他们恋爱至今,他依然患得患失。

    他觉得南栀总是不够热烈,不够喜欢他。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可能是有赌气的成分,周远朝最终接了这个项目。

    初到意大利,刚达成商务洽谈的那晚。对方公司高层在酒宴过后安排了“特殊接待”。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待在国外,性观念过于开放,也或许是在声色犬马的场合混迹久了。那高层毫不遮掩地炫耀:“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乌克兰美女,肥臀细腰得劲的很,最重要的是……保证没病。”

    那人眼里都是洋洋得意之色,看得人反胃。

    当场还有自己公司的大领导在,大领导都没说什么,周远朝工作这么些年的经验告诉他,自然也不该出头。

    后来,他从门缝里看着穿了一字包臀裙的金发美女被送进大领导的房间。

    一间一个。

    直到自己的房间门被敲响。

    整个团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周远朝知道有个道理叫水至清则无鱼,他独自一人做不一样的选择,到了第二天,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将来大家看他的眼神或许就会带上微妙的情绪。

    怕他这个没同流合污的人抓了其他人的把柄。

    那天晚上,金发女人成功进了房间。

    她穿着暴露,扭着腰肢攀上来。只不过在还有一拳距离的地方被人冷漠推开。周远朝拿出一叠现金,告诉她在客厅待着,听到走廊里其他房间有响动后,自己离开。而他自己,则关了套间的门静静躺平。

    他辗转反侧,在离开国内的第一个二十四小时,开始想念南栀。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有窸窣响动。

    女人拿了钱不用干活自然乐意,在听到其他房间有人出来后,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这种事有一次就有两次。

    周远朝习惯了。只不过在大领导回国之后,他山高皇帝远,成了意大利分派团队的主要负责人。也正是因为顶头上司不在,他话语权变重了,很多时候能直接一锤定音拒绝服务。拒绝不了,就同第一次一样,装模作样就结束了。

    他记得那次是突发奇想回国看南栀。

    本来打算过个完美的二人世界,可是总有这样那样的波折。与南栀见面不到两天,意大利那边临时爆出了个关税丑闻,急需公关。他甚至来不及多待一天,买了最快的航班飞回意大利去处理这件事。

    那次公关对整个公司形象影响很大,好在他解决得够快。

    负责完这次事务之后,对方准备了答谢晚宴。

    作为主要负责人,周远朝自然是主要被敬酒对象。那天的宴席上,有个对接的客户部经理叫曾漾。她曾数次明里暗里说过喜欢周远朝,甚至亲自跟同部门人员夸下海口,说要亲自拿下周先生。

    两人工作性质相近,如果说站在各自立场上,曾漾的喜欢或许更多掺杂的是利益。她想的是与周远朝这样的人成为工作搭档,便于升职加薪。

    当然周远朝本身也是个优质选择项。

    聚餐当晚,几乎每个人都要与周远朝热络几句。

    后来不胜酒力他没能回公寓,就近住在了楼上酒店。到进房间之前,周远朝还觉得自己仍有一丝理智在线,他甚至记得自己在关上房门之前,同曾漾说:“以后别安排聚餐了,我不喜欢。”

    女人娇笑着说好,然后靠在门边,目光盈盈看着他:“那以后我们单独约?单独庆祝?”

    砰一声,门关了。

    周远朝背靠房门颓然坐在地毯上,他有些恍惚了。

    刚才差点以为那是南栀。可是南栀从不会跟他说那样的话,也不会用那样动情的表情看他。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是失败的。

    第二天醒来,有更让他颓败的事发生了。

    他上身赤-裸躺在酒店大床上,身边却多了一个人。昨晚本应该只送到门口的客户部经理曾漾躺在大床一侧,浑身不着寸缕。她用薄被掩着胸口坐起来,娇媚又柔软地同他早安:“怎么起这么早啊,不多睡会吗。”

    周远朝头痛欲裂,他沉着脸扯过扔在一旁的浴巾围在腰间,用力锤了锤太阳穴。等眉眼清明才开始打量整个房间。

    大床是凌乱的,地毯上也是东一处西一处堆着昨日的衣物。垃圾桶就在脚边,最上层丢了几张废纸巾,还有透明塑料包装,再往下有个小方盒,压着最底下几枚濡湿的、混做一堆的避-孕-套。

    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再难保持绅士风度,双眸阴沉扫向女人:“你怎么在这。”

    “昨天……”她不着痕迹松手,露出沟壑深邃的线条:“我听你好像在房间倒了,就叫了客房来开门。后来把你扶到里面房间,你就……”

    她咬咬牙:“就这样了。你突然抱住我,我也没反应过来。”

    曾漾说着委屈巴巴攀附过来。

    周远朝对着女人过于大胆的动作一阵恶寒,他下意识推开往洗手间走。

    里边水声哗啦响起,曾漾倒是不急了。她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机若有所思,数分钟后松松垮垮裹了条浴巾靠到门边:“你干吗那么生气嘛。”

    她听了会儿水声,又重复了一遍:“你别生气呀,远朝。”

    手机显示通话中。

    她听到电话里,有女人声音颤抖喊了周远朝的全名。

    曾漾若无其事地转了个方向,软着嗓子:“好了呀你,我又不会叫你负责。昨天那种情况……”

    数十秒,她只是车轱辘话轮流转。

    “哎,你别这么无情吧。”

    “昨晚上,你明明也很舒服,不是吗。”

    “不信的话你自己看垃圾桶好了,用了那么几个,爽没爽到你自己不知道呀?”

    水声骤停,门嘭得一声撞击在墙壁上。

    周远朝浑身湿漉漉的,脸色阴沉望向她:“滚。出去。”

    曾漾有些被吓到,却仍然娇声迎合:“你干吗呀。”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周远朝道。

    衣衫不整从房间出来,曾漾不开心极了。

    她想不通这个男人到底在拿乔什么。明明之前要乌克兰女郎的时候也没见他拒绝,那会儿他怎么就不为女朋友守身如玉了?

    又不是第一次玩一夜-情了,装什么。

    怎么别人能行,她就不行。难不成还嫌她身材不好?

    曾漾无语地扯了扯衣襟,昨晚凭她怎么努力,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也丝毫不见反应。东西是大,可软趴趴伏在腿-间等于废物。

    她费心布置好现场,连半句柔情蜜语都没有换来。

    着实无趣。

    整件事情唯一能令人高兴的是,他终于要和千里之外的女朋友分手了。没了最大的阻碍在,她就不信这个男人油盐不进。

    后来有段时间,周远朝确实没在意大利。

    听他们团队的人说,他近期有事回国。等他再回来时,眉眼间掩不住疲惫,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没多久就有人开玩笑说,要给周先生介绍优质单身女青年。不用怀疑,他确实是分手了。

    调整了一段时间后,周远朝重新投入工作。

    因为某些原因,他一直与客户部的曾漾保持着距离。但那个女人像感觉不到似的,没事就到他眼前晃,如同当初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丝毫不知尴尬。

    她偶尔会来团队,说最近发现一家新的工作餐不错,有时候带点自己烘焙的小零食,还有意无意打听周远朝的事。

    底下同事门儿清,都知道曾漾在追周远朝,也渐渐开起了他们的玩笑。

    有天,曾漾在他们办公层扭伤了脚。她水盈盈的眸子直往周远朝身上飘。同事起哄,“周总,美女摔倒了,你去扶一下啊。”

    周远朝俯下身,伸出一条手臂。

    女人嗓音婉转,低声埋怨:“就给我一只手啊,那天……你还抱我呢。”

    她声音很轻,带了点柔媚。

    到底是男人,经不起三番五次语言挑逗。周远朝丢了件西装在她身上,抱起扶稳,脸色表情淡淡的:“能站稳了没。”

    “不能呀。”女人笑意吟吟。

    周远朝原以为关系会像这样逐渐缓和。

    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撇除尴尬,忘记那天自己做的错事,开始新的人生。直到数天前,他无意间听到曾漾的秘密。

    “他还真适合做一个完美情人,那天跟我们客户部开会的时候说到我负责的这块工作……是啊,回头我们领导不就给我考核优绩了么。”

    曾漾应该是在打电话。

    她断断续续地说:“我就说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偷腥。没有哪个男人不对跟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心软。这不是成了么。”

    “最开始我还以为他在拿乔呢。怎么跟红灯区女郎可以,跟我就不可以,还发那么大火。”

    “算了,反正本来也没发生什么,我只是装个样子又不亏。不过说起来他是真挺适合当情人的,要不再找个机会真把他拿下得了。我们现在关系还不错,那天没来得及发生的事情总有机会发生嘛。”

    周远朝很难说得清当时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甚至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了打女人的想法。但更重要的,他忽然如释重负,忽然就有股回国的冲动,忽然特别特别想见南栀。

    想告诉她其实自己没那么不堪,也想问问她,如果一切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是不是还有机会再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