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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试一试
    “大哥,官军那边,不是说要那啥?要招安我们吗?”边上有沙盗,禁不住开口。

    沙盗首领笑着摇了摇头:“海东青那伙,不是就被黑山城招安了么?结果呢,三年过去,你还能遇到他们那伙人里随便一个?不,但凡叫得上名号的,都死了。也许是跟辽人冲突里死的,也许是黑册城要他们剿匪,在跟其他沙盗的冲突里死的。”

    说到这里,他便望着刘瑜:“如果你想告诉我招安的话,那这就是你的人生里,最后一句话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刘瑜平静地望着对方。

    “为什么你会相信我?”这是刘瑜所好奇的问题。

    沙盗首领又笑了起来,笑声里,颇有些苍凉的气息:“我有选择吗?我只能试一试,这里有四百户,数千口人,唤得我一声大哥,我总得给他们找一条,能活下去的路吧?不是我相信你,而是任何人说出这么一句话,我都会试上一试。”

    试了之后,如果是不靠谱的,那便是死了。

    刘瑜点了点头,他说他只有一个问题,实事上他紧接着问了另一个问题,幸好,沙盗首领并没有打算因此来为难他,只听着刘瑜问道:“怎么试?”

    “我们是沙盗,还能怎么试?”沙盗首领望着刘瑜的眼睛,缓缓这么说道,这便让他身后的那些沙盗哄然大笑起来。

    沙盗能够怎么试呢?沙盗又不会诗词歌赋,也自然不会要刘瑜写策论,便是刘瑜有满腹的经纶,这些沙盗,也是看不懂的。而这位沙盗首领,看起来极为精明,刘瑜试探问过两次,对方是怎么开蒙识字的,都被他马上岔开话题,而且到了现在,刘瑜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似乎他也不打算,告诉刘瑜他叫什么。

    “好了,你不用再试探,在没有试过你的火候之前,我不打算告诉你任何的东西。沙漠里,水也很珍贵,包括唾沫。”沙盗首领开了一个并不见得好笑的冷笑话,但至少他的意思,还是传递到了的,那就是,他不会死人浪费口水,如果刘瑜几个人,没有通过他所谓的“试”,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死,死人的确没有必要了解太多的东西。

    “好啊。”刘瑜一脸笑容的点了点头。

    他坐在那树根锯出来的平面上,满带着期待:“那开始吧?怎么试?”

    不过沙盗的首领,似乎看起来,真的很在意为他手下的人,找到一条活路。

    所以他也并没有急着让刘瑜去试,而是让他们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开始所谓试试火候。

    刘瑜先吃了沙盗们送过来食物,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并没有什么异样,才示意白玉堂他们去吃。

    “真是有事,我的战斗力最弱,自然我来试。”

    吃完之后,便已是天黑,在这破石堡里,没有什么角羽宫商,只有风,沙漠的风在呼啸。

    “赤滚滚上半夜,我值下半夜。”刘瑜对着他们几个人说道。

    白玉堂本来想说,这不跟昨天晚上没区别吗?就算发现了异常,大家又能如何?

    就是今天那一刀,其实已让他胸膛的创口隐隐有些开裂渗血了,如果再来一刀,或是对方用铁骨朵硬来迎击他的长刀,那白玉堂也许依旧能赢,但绝对就会很狼狈了;至于说第三刀?那是不可能的,再怎么样的意志力,刚缝合好的伤口就在那里,两刀,就是极限了。

    石小虎大约也和白玉堂差不多,而孙七大约连白玉堂都不如,就算拼命,也就是一刀过后,任人宰割了,再能打,腿上狼爪割开的创口,腰上,胸膛上,怎么发力?一旦发力,就会迸裂啊,迸裂之后,血流如注,还怎么发力?所以真的只有一刀之力。

    这种情况下,安排岗哨有什么用?

    “如果连我们自己,都认为自己死定了,那我们恐怕,真的就会死定了。”

    刘瑜望着白玉堂,缓缓地对他说道:“就算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死定,只要我们坚信自己还能走下去,那未必,就没有一线的生机!”

    “俺听相公的。”石小虎在边上,低声这么说道,孙七也是连连点头。

    刘瑜却是扫了他们一眼,笑骂道:“赶紧睡!谁若不睡,明日便留在这里好了,反正对方必会要求,留下人质的。”

    白玉堂也点了点头,他很认同刘瑜的说法。

    不可能就这么放他们全部出去啊,那沙盗首领把他们从沙漠里,从那困境里带出来,然后毫无限制,放他们这么去,他们想跑就跑,想去弄那首领说的什么试一试,就去试?

    难道这首领还是孔子的门生子贡转世,专门做好事不要报酬的吗?

    明显这不可能啊!

    沙盗首领,当然会保障他自己的利益,那么留人为质,是必定的事情。

    而更大的可能,是对方会留下刘瑜。

    因为他们一行五人之中,很明显,刘瑜就是主事之人。

    “睡吧。”刘瑜说着,示意赤滚滚警戒里外,自己也从容就寝。

    没有等到赤滚滚去唤醒刘瑜,后者就自己醒来了,不是因为他的生物钟很好使,而是孙七发烧了。

    那一身的伤,缝合之后当晚没有化脓发炎,这会来到这石堡,兴许是放松下来,兴许是坚持到这里坚持不住了,总之,孙七身上的高烧,让并排在通铺上的刘瑜也被热得醒起来。当然不可能一人一个房间,一个人一张床,那真的是想得太多了。

    “你去睡。”刘瑜对赤滚滚说道,然后他自己取了汗巾,又出了厢房,去院子里的井中,打了一桶水过来,把汗巾浸透再拧干,敷在孙七的额头上退烧。

    赤滚滚摇头叹息道:“相公,您看窗外这天,唉!现在我们到底在哪里?谁也说不清,离大宋,到底有几万里?孙七又能不能活着回去?”

    他说着,竟有些哽咽了,他叹息的,大约 不是这夜色,而是他们茫茫的前程。

    “你看到那颗星么?你顺着我的手指望过去,对,那是北极星。”刘瑜指着漆黑的天际,对赤滚滚如此说道。

    “只要找到北极星,我们大约就能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不要担心,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