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是宣于祁费尽心思找了十多年都没找到,那个可以扭转时间的紫色石匣吗!
九歌生怕自己认错了,拿起石匣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端详了良久,
没错!和当初诺言送给她的石匣一模一样。
“你从哪里得到的?”九歌攥紧石匣,一脸震惊地问君羽墨轲。
“记得九儿第一次见到墨玉珏时,提过什么紫色石匣。我不知道你要的石匣长什么样,于是自己做了一个,你看喜欢吗?”君羽墨轲眸色柔和地看着九歌,眼底闪烁着的期翼光芒,还夹杂着几分不安。
以前他送过九儿一块墨玉珏,后来为了帮母后治疗腿疾,又把墨玉珏拿回来给了风兮音,为了弥补心中的歉意,所以九儿不在的两年里,他亲手雕了这个石匣,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亲手交给她。
如今心愿终于得以实现,他不禁有些担忧,看九儿的神情,似乎并不大高兴,是不喜欢?
还是因为他送的,所以不喜欢......
然而九歌脑海里根本没有‘喜不喜欢’这四个字,全部心神都被他前面一句话所吸引。
他说......是他亲手做的?
什么时候做的?
怎么做的?
世间除了她和宣于祁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见过石匣上的图案,君羽墨轲怎么知道?
九歌尝试这用指腹摸了摸图案上的棱角,确实还很粗糙,像是新雕完没多久。
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这种图案?”九歌仰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君羽墨轲,全然没发现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的距离,近的只要君羽墨轲伸手,就能将她揽进怀里。
“九儿的意思是,喜欢石匣上的图案?”君羽墨轲眼神里透着一丝异样的光彩,神情看起来似乎比她还激动。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好吗?而是她在找的石匣就是这种图案!
她和宣于祁在现代见过的也正是这个紫色石匣!
九歌眸光定定地看着君羽墨轲,在他眼中看不到任何弄虚作假开玩笑的成分,震惊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如果真如君羽墨轲所说,石匣是一刀一刀亲自雕琢出来的,那么在他之前肯定没有出现过,如果没有出现过,那现代的石匣又是怎么来的?
九歌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呆呆地看了看手中石匣,又怔怔地盯着君羽墨轲,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莫非......几千年后的石匣就是出自君羽墨轲之手?
突如其来的猜测,让九歌脑子有些发懵,一时间难以消化这种出乎意料、又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这个石匣和墨玉珏有说什么关系?”九歌惊疑不定地看了君羽墨轲好一会,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
君羽墨轲见九歌一直在追问石匣的来历,渐渐地,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深深地看了眼九歌,尽管心有疑虑,却还是如实道来。
“墨玉珏是师门信物,少说也传承了上千年,而雕刻石匣的琅琊石是一百年前从天而降的一块紫石,就坠落在琅琊谷后山,一直都没人动过,我见紫石的材质和色泽特殊,便带回京中玩赏。”
他雕琢这方匣子之前,选了十多块上等玉石,都觉得不合适,无意中瞥见摆在角落的琅琊石,正好想起九歌说的石匣也是紫色的,这才决定用它。
九歌目无焦距地落在君羽墨轲脸上,冰冷的眼眸中泛着几许茫然。
前两天宣于祁说,百十年前天上降下一块奇石,坠落在秦岭深处,她当时和宣于祁一致以为墨玉和石匣应该同为一体,谁知竟然没有任何关系......
石匣九歌收下了。
这东西很有可能让她回到现代,没理由不收。如果能找宣于祁再确定下就更好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还是等武功恢复再说吧。
今天已经第三天了,若无意外,需再忍几天......
没过多久,太医就来了,跟太医一起来的还有管家韩林,花非叶这会儿不知跑哪儿去浪了。
可能是因为君羽墨轲终于答应治病了,韩林把太医带进紫竹林后,不像以前那样马上就走,而是恭敬地候在一旁,看是否能帮上什么忙。
九歌本来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掉头就要回房,却被韩林叫住。
他瞟了眼身侧正一脸暗淡地盯着九歌的君羽墨轲,十分恭敬道,“还请郁小姐留步,等太医给王爷诊完脉后,您再回房也不迟。”
别看王爷现在安安分分地坐在床上让太医诊脉,等郁小姐一走,谁知他还会不会配合。
很有可能郁小姐前脚一离开,他后脚就把人给赶了。
再看太医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更加靠不住。
九歌何尝不知道韩林的想法,想着自己刚拿了君羽墨轲的东西,而且又答应过花非叶,便无声应下了。
抱臂倚在门框上,无视他投来的视线,双目望着庭中梅树,想着武功恢复之后的打算。
那厢,正在给君羽墨轲把脉的太医像是遇到什么难题般,眉心渐渐皱起。一旁的韩林等太医收回手后,急忙问道:“王爷病情如何?”
“王爷得的是心病,脉象非常混乱,精神上患有很严重的疾病,一旦受到刺激便会爆发,而且......”
“而且什么?”韩林看上去十分担忧。
太医暗自觑了眼君羽墨轲,君羽墨轲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静静地看着倚在门边的九歌,唇角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太医迟疑了会,慢吞吞道:“恕微臣直言,王爷的病情拖了太久,情况比以前更加严重,如今脉象紊乱,忽强忽弱,呈现身体早有衰竭之象,长期以来应该都是靠着一股执念,勉强维系生命。”
韩林一惊,心慌无比,“陈太医可有办法医治?”
“心病还须心药医,如果能解开王爷的心结,避免受到刺激,再配以金针刺穴之法,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即可痊愈。”太医详细地说道:“不过......在治疗期间,王爷还需保持心态平和,切忌焦躁忧虑,不可大喜大悲,方能见效。”
说到底,还是要病人配合才能医治。
韩林神色隐隐有些复杂,侧眸看向君羽墨轲,又循着他的视线望向站在门口的九歌。
九歌似乎也没想到君羽墨轲的病会这么严重,眼底滑过一丝惊讶,偏头看过来时,刚好对上君羽墨轲的视线。
君羽墨轲在得知自己病情时,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神色看上去并没有太大变化。
见九歌看过来,眉眼一弯,笑着宽慰道:“我身体并无大碍,这个老家伙只是在危言耸听。”
九歌眸光微动,没有说话。
韩林深深看了九歌一眼,回眸对太医道:“那就有劳陈太医了,现在就开始吧。”
太医见君羽墨轲没有反对,遂从药箱里拿出一包银针,恭恭敬敬道:“王爷请勿动,微臣得罪了。”
说着,便站起身,以银针旋转一点点地刺入君羽墨轲头顶百会穴,接着又在太阳穴两侧、头顶神庭穴和眉间的印堂穴分别落入四枚银针。
金针入体之时并没有什么痛感,可过了一会,被扎针的部位渐渐变得又涨又热,君羽墨轲渐渐锁紧眉,强忍着用内功将金针震出去的冲动。
韩林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生怕他一掌把太医拍飞出去。幸好有九歌在,君羽墨轲方能静心静气的闭着双眼沉下心。
约莫半刻钟左右,太医便将银针一根根地拔了出来,又开具了一份调理的药方让按时服用,并嘱咐君羽墨轲,即日起情绪不可有太大波动。
带他唠叨完毕后,韩林这才将人送出去,路过九歌身边,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躬身,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
九歌略略点头,默不作声地看了眼君羽墨轲,抬步回房了。
傍晚的时候,花非叶从韩林口中得知,下午有太医过府给君羽墨轲看病,还留下一张药方时,高兴的连给九歌找大夫看诊的事都忘了。
不过,就算记得也没用,九歌沉睡前,将屋里的门窗全都从里紧紧锁上了,除非强行打破,不然连君羽墨轲都进不去。
一连持续了两晚,君羽墨轲按奈不住了,门窗不让进,他便上房揭瓦,从屋顶进去,早上出来后,又将屋顶恢复原样。
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次,第三天他让花非叶想办法带九歌离开紫竹林一会,但不能离开王府,自己则命人在正屋和厢房见开个了机关巧术。
花非叶干这种事最在行,从一相逢拎了几坛金风玉露回来,故意投其所好,趁君羽墨轲不在,把九歌约到湖中心的长林亭喝了一下午。
等九歌回到紫竹林时,院子里安静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太医仍然每天来给君羽墨轲施针,今天下午九歌不在,君羽墨轲心情似乎也很好的样子,神态自若地坐在那让太医施针。
九歌像以往一样,不冷不淡,没有理他,回到房间时,略略扫了几眼,目光定格在右侧墙壁上,微微蹙了蹙眉,心里盘算着日子。
六天了。
应该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