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羽墨轲皱了皱眉,正准备探脉,花非叶突然跟进来了。
“郁小姐还没醒吗?”
君羽墨轲手一顿,霍然回首,只见花非叶已经大大咧咧地走到他身后了,两眼直直地盯着床上的九歌。
一早上心情都很好的君羽墨轲脸色瞬间黑了,几乎是低吼出声,“谁准你进来!滚!”
花非叶身子一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黑狐狸的房间他打小就经常来,还用问吗?
呆呆看了眼床上只穿着一件里衣的九歌,心思一转,旋即反应过来。
“好好,你别激动,我马上滚。”话音还没落,人便赶在君羽墨轲发怒前,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由于跑的太急,忘了把门关上,等花非叶想起,再准备回来关门时,君羽墨轲已经出来了,负手站在门口,一双黑沉的凤眸冷冷盯着他,像刀子般,要在他脸上活活戳出来两个窟窿。
花非叶摸了摸鼻子,这种事纯属自己缺心眼,又不好再提,连道歉都只会越描越糟糕,聪明如他脑筋一动,干脆转移话题。
“那个......太阳挺大的哈。”他将折扇遮在头上,仰首望着天,一本正经道:“都快午时了,郁小姐怎么还没醒,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还是伤势太重导致,要不我去找个太医来看看?”
说着,偷偷瞅向君羽墨轲。
果然,一提到郁漓央他脸上乌云瞬间散去,拧眉思忖片刻,道:“好,让韩叔去。”
“没问题,我这就去找他。”花非叶对此事表现的非常积极,正要抽身闪人,又被君羽墨轲叫住,“回来!”
“哦,”花非叶连忙转过身,姿态良好,“还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马上去办。”
君羽墨轲睨了他一眼,凝声道:“我记得年前高丽进贡了几盒冰肌芙蓉膏,对祛疤消痕有奇效,你进宫一趟,去找皇兄要来。”
“你要冰肌芙蓉膏做什么?”花非叶没由来地问了句。这玩意儿一般也就赏给后宫嫔妃,说是可以祛疤消痕、润肤香肌,难道黑狐狸想拿这玩意儿讨郁漓央欢心?以郁漓央的喜好,估计够呛。
君羽墨轲双目沉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呃......那我先进宫要一只试试,如果皇上不肯给,就只能您亲自去要了。”花非叶说的很直白,因为据他推断,如果皇上知道是黑狐狸要拿玩意儿,铁定不会给。不是冰肌芙蓉膏有多金贵,而是他要君羽墨轲自己去找他。
“不是一只,是全部都要。”君羽墨轲冷声道。九儿身上几乎遍布疤痕,一只肯定不够。
花非叶唇角一抽搐,瞟了眼君羽墨轲,态度十分恭敬,“很高兴您老人家这么看得起小人,但皇上他老人家就不一定有您这么好的眼光,无官无职的我能要来一盒就是极限,如果全部都要,估计得您亲自出马。”
开玩笑,当国库是他家的?
他如果去开这个口,要来的绝对不是冰肌芙蓉膏,而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当然,骂的人肯定是黑狐狸,但受的人是他啊。
君羽墨轲拧了拧眉,正犹豫着,身后房门突然被人从里打开了。
刚睡醒的九歌头有些疼,眼睛也隐隐生疼,但更难受的肚子,饿的疼。
她昨天睡得早,只了吃一顿饭,前天也是,而且身上还有伤,功力又没恢复,再好身子底也禁不起这么折腾。
听到开门声,君羽墨轲急忙转过身,只见九歌双手揉着太阳穴,气力虚浮地问他,“有吃的吗?”
君羽墨轲一怔,顿时想起九歌昨晚还没来得及用膳就睡了,今天又这么晚起,醒来肯定饿了,当即唤来下人,让他们快点去准备,又命人端来热水让九歌先梳理洗漱。
转眼间,清寂的庭院就热闹起来,下人们进进出出,被晾在一旁花非叶看得好不适应。
因为君羽墨轲自小在琅琊谷长大,喜欢清静,不喜欢人伺候,所以身边只有侍卫,下人们都在竹林外,未经允许,一律不许进紫竹林。
现在九歌住进来了,竹林有了女主人,韩林这才安排了几个丫鬟进来伺候。这些丫鬟都经过了严格的挑选和调教,聪明机灵,手脚勤快,不会动什么歪心思。
花非叶边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进进出出的几个丫鬟,边凑到君羽墨轲身边问,“还请太医吗?”
君羽墨轲知道九儿不喜欢自己靠她太近,所以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院中,隔着窗户,静静看着屋里的人,听见花非叶的话,微微沉吟了下,道:“不用了。”
九儿不想让太医诊治,来了也没用。
“那个什么什么膏还要吗?”
君羽墨轲垂眸,昨晚他给九儿伤口上药,看到那一道道狰狞的疤痕时,心几乎痛到无法呼吸。他不知道九儿身上那些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九儿也不肯告诉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弥补。弥补自己的罪孽。
是他没有保护好九儿,九儿受伤时他无能为力,但他绝不允许那些伤疤像烙印一样跟着九儿一辈子。
“等会用完膳,我进宫一趟,”君羽墨轲抬眸,定定地凝望着屋里那抹倩影,沉声道:“你留在这看着九儿,她想做什么都行,但在我回来之前,不能让她离开王府。”
“有本公子在,你尽管放心去吧。”花非叶打开折扇,轻轻摇晃,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道:“没准我还能帮你在她面前说几句好话呢。”
君羽墨轲脸色一沉,冷眼看向他,“谁准你跟九儿说话。”
花非叶眨眨眼睛,觉得黑狐狸这火气来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又不是不认识,说两句话还不行了?
不行他还非得说!
花非叶心里暗暗地想着,嘴上却道:“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在远处看着总行了吧。”
君羽墨轲点头,“现在就可以去了。”
花非叶,“......”
我靠,亏自己早上还被他一句不清不楚话的给感动了,真他妈眼瞎了,不然就是眼前这家伙被掉包了,听听这冷漠的语气,瞧瞧那一脸嫌弃的神态,和早上在亭子里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嘛。
走就走,老子才不想呆在这。
花非叶愤恨地想着,正要离去,忽然见君羽墨轲脸上绽出一抹柔和的笑,以为他刚才是在开玩笑,要开口留自己,哪里他满面堆笑的从眼前走了过去。
“九儿,饭菜准备好,在这边。”
温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若不是这间院子只有两个男人,花非叶完全不敢相信这会是君羽墨轲的声音。
他大爷的!见色忘友的死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