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枕着左臂躺在雕花大床上,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头顶的紫色床帐,脑子里一片混乱。
今天早上风兮音突然过来,只是为了送药吗?
假如她当时说话没有句句都带刺儿,他会和她说什么?
宣于祁要的另一半墨玉会在风兮音身上吗?
假如真的找到了墨玉和石匣,他们就能穿越回去了吗?那无双怎么办?
还有那只喜怒无常的妖孽,虽然他嘴巴挺欠的,行事也霸道了些,但扪心自问,从京城一路走来,他对自己其实还蛮不错的。
如果有一天要离开这里,她会有点舍不得这只妖孽吧……
脑海中的问题接憧而来,突然,只听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九歌眸光微动。
当来人缓缓走进来时,眸中的凌厉瞬间散去,依然枕着手臂静静望着床幔。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恍若未闻。经过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不用抬头,单听脚步声,她也知道是谁。
来人是君羽墨轲。
就在不久前,他心中还酝酿着一腔莫名其妙的怒火,但因宣于祁的一句话,心中这股莫名的烦躁和怒意全消了。
刚才九歌离开后,君羽墨轲再一次问宣于祁丫头和风兮音聊了什么。宣于祁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问了一句:殿下回来碰到风神医时,可有注意到他脸色如何?
君羽墨轲当时沉默了会,紧接着就勾唇浅浅笑了。
而此时,只见他缓缓踱步到床边,俯首看了眼懒懒散散躺在床上的九歌,淡淡问道:“他给的那只药瓶呢?”
九歌收敛起思绪,转眸看了他片刻,将攥在右手里的小药瓶抛给他。君羽墨轲抬手,轻而易举的接住。
“现在开始吗?”九歌从床上坐起身,拂了拂衣摆,仰头看着他。
“你若想要本王晚上再来,自然也是可以的。”君羽墨轲唇角弧度中带着一丝玩味,拨开瓶塞放在鼻尖下浅浅嗅了嗅,凤眸里闪过一抹暗晦之色。
陵游草?
这是琅琊谷才有的一种专修复内伤的奇药,只生长在三月初,时过花谢。而且陵游草制成的药留存的时间不长,最多一个月就会失去药效。风兮音能拿来此药,莫非他回去了?
“喂,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九歌见他无端陷入沉思,于是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不是没看见君羽墨轲眼底一闪而逝的异色,只是她相信,风兮音给的药不会有问题。
君羽墨轲回过神,眸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将药递给她,又转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清水拿给她,淡淡道:“先服药,然后盘腿做好。”
九歌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吞下瓶中药丸,接着盘腿侧身坐在床上。君羽墨轲静静看了她一会,移步到她面前,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快而准的点了她周身几大穴道,接着提气将内力运于双掌,凝成一线缓缓送入九歌体内。
九歌顿时感觉有一阵暖流涌入心脉,游走于各条气脉经络,虚无已久的丹田像是注入了一股清泉,渐渐清明凝聚充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君羽墨轲轻轻浅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了,被封住的经脉已经帮你疏通了,接下来你自行调息即可。”
九歌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你是说我之前无法提起内功,是因为经脉被封了?”
“嗯,先前你伤势未愈,风兮音为了防止你强行运功,索性封了你任督二脉。”君羽墨轲神色不变,语气清闲。输了那么久的功力,也不见他气息有一丝一毫的紊乱,可见其内功之深厚。
“原来是这样。”九歌垂下眼帘,神情浮起一抹黯然之色。倘若不是经脉被封,灵紫是不是就不会死?想到这里,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冷意,“那从今天起,我的功力是不是完全恢复了?”
“你自己的功力恢复的如何,自己感觉不出吗?”君羽墨轲斜她一眼,径自走到外间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九歌定定看着他,语气微冷,道:“王爷认为以我目前的武功,在明天武林大会上能否与连秋练一战?”
君羽墨轲喝茶的动作一顿,眸光瞥向她,“你想在武林大会上和连秋练交手?”
“不可以吗?”九歌看着他,坚定道:“既然武功已经恢复,那不管明天是否能赢,我都必须一战。”
“你可知连秋练的武功是上了武林高手榜的,按照江湖规矩,你若想挑战她,必须先逐一击败她下面的人。”君羽墨轲深深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而且一旦上台,生死有命。你恨连秋练,她何尝不是恨你入骨,就不怕到时候把命丢台上了吗?”
“她没死之前,我不会死。”九歌嘴角噙着一抹残酷冷笑,眸中微露厉辣之色,“就算输了,也要叫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自作清高的女人最在乎颜面,她要做的,就是将连秋练最在乎的东西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摧毁碾碎。
君羽墨轲看着九歌冷峻的面容,微微眯了下双眸。
自从失手将她重伤后,就习惯性的将她当做弱者保护,都快忘了丫头本身的锋芒。
虽然心中不赞同她此举,却不再出言阻拦。
既然她想上台,那便战吧,不管丫头是赢还是输,他都不会让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