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华贵的马车,一前一后驶出城门。
无双骑马走在最前面,时不时会回头往后看一眼,粉唇微抿,继续挥鞭前行。
萧珏驱马走后面,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心一意地护着几人的安危。
九歌略有些同情地看着宣于祁,没想到他来这那么久了,十年呐,人生有几个十年?他应该都忘了高楼大厦、霓虹灯的样子吧。
宣于祁将账本放到书架上,转眸看向她,“你呢?你来这儿应该没多久吧?”
九歌轻叹一声,语气清淡道:“一个月前,我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沙漠狼堆里,跟几只野狼玩了会,然后萧珏便出现咯……然后就知道自己穿咯……然后就跟着他们返京咯……再然后就在除夕宴上遇到你咯。”
宣于祁认真的看着她,神情严肃,问,“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的吗?”
九歌懒洋洋地支起下巴,漫不经心道:“我穿越那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但我在古代醒来的那晚,星象似乎有很大变化。”
“你是说,你穿越跟星象有关?”
“你难道不是吗?”
“不是。”宣于祁垂眸,声音略微暗哑,透出一种低沉的孤寂,“就算过了十年,我依然清清楚楚的记得,是个装着墨玉的石匣将我带到这来的。”
九歌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么说,你是得媒介穿越?”
宣于祁点头,“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墨玉和石匣。”
希望有一天,他还能回到现代。
“那就神奇了,我们穿到了一个朝代,但我是因为星云变幻,而你是……”九歌愣了愣,脑海里闪过一张冰冷的容颜,改口道:“你刚说的石匣,是不是紫色的?上面有四种神兽图案,中间是一块惟妙惟肖的蛟龙玉石?”
“对,石匣里面的墨玉可以一分为二,我一时好奇,将它放到蛟龙玉石的两个缺口上,忽然白光一闪,等我再次醒来,就成了九岁孩童……”宣于祁盯着九歌,温润的神情被激动所取代,“你怎么知道有神兽图,难道你也见过那个石匣?”
九歌心惊,穿越那晚诺言送给她的就是个这样的石匣,难道她也是被这个石匣给带过来的?
“宣于祁,那个紫色石匣你是怎么得来的?”
宣于祁想了想,如实道:“我当时在米国出差,晚上回酒店时,被人撞了一下,回房后,便在身上发现那个石匣,如果没估错,这个石匣应该是撞我的那个女子,放我身上的。”
“那个女子是不是长着一张东方人面孔,眼睛却是海蓝色的?”
宣于祁回忆了片刻,缓缓道:“她是长着一张东方人面孔,神情冰冷,不过眼睛却是褐色的。”
“那就没错了,”九歌忖掌一笑,“你碰到的那个女子是诺言。”
诺言是个混血儿,有着一张极为婉约的东方人面孔,眼睛却是海蓝色的,因为身份特殊,她每次执行任务时,都会带双褐色的美瞳掩饰。
九歌还曾问过她,为什么不带黑色美瞳,一向冷冰的她居然幽默起来,说黑色的美瞳戴起来像是死鱼眼……
“那个紫色石匣是诺言从米国皇家贵族偷的,米国军方为了夺回石匣,整整追杀了她三个月,后来诺言做了个赝品还回去,米国皇室才善罢甘休。”说到这,九歌心中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疑点。
诺言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偷那个石匣送给她?
虽然时隔十年,但杀手界霸主,安诺言的名号宣于祁还记得。她年仅二十三岁,却在世界职业杀手排行榜上排行第一。看向九歌的眸光有些晦暗,直言不讳道:“你跟安诺言很熟?”
九歌神色一滞,微笑道:“我们两都是因为诺言偷的那个石匣来到古代,也算是缘分,不管日后能否再回去,告诉你这件事也无妨。”
“我跟诺言是生死姐妹,我虽是fbi特工,但从不接跟她有关的任务;她虽是杀手,但我们的信仰却是一样的。诺言刺杀毒枭大鳄的案件,几乎都是我们两姐妹并肩完成的。”
宣于祁眸光闪动,定定地看着她,“你身为fbi特工,却敢和杀手界搭上线,干刺杀的勾当,怪不得到了古代,也敢跟掌握生杀大权的邪王怼上。”
九歌无辜的耸耸肩,淡淡道:“我不想跟那妖孽为敌,是那妖孽总是抓着我不放。不过话说回来,你穿越前,身份应该也不凡吧?”
“其实和现在也差不过,”宣于祁淡淡一哂,“国内的祁氏帝国你听说过吗?那是我的企业。”
九歌诧异,惊呼道:“你是a氏赫赫有名的商业巨子,祁熠!”
宣于祁自嘲一笑,点头。
九歌咂了咂嘴巴,“怪不得你总是自称祁呢,”接着她动作一窒,喃喃自语,“时间好像错乱了。”
宣于祁淡然道,“什么时间错乱了。”
“你刚说,你已经到这儿十年了?”
“有问题?”
九歌心神一撼,低声呼喊,“哦买嘎,十年一月呀!”
“什么意思?”
“祁少,虽然咱们在现代素不相识,但你的经商之才,在国内外都有名呀。”九歌神情怪异的凑近他,勾肩搭背道:“我穿越前几天,无意中看到一则新闻,头条是‘a氏商业巨子祁熠一个月前昏迷,至今未醒……’”
宣于祁缓缓的将视线凝注过来,温润的眸子带着几分木讷。
“你是说,我在古代待了十年,而现代,才过了一个月?”
九歌重重点头,“而且现代的你还没死,只是成了植物人。”
“我还活着?”宣于祁精明的大脑有点短路,喜不自禁道:“那说明只要有机遇,我还可以回去?”
九歌静静看着他,没有再接话了。
他灵魂在古代都待了十年,也没出现过什么机遇,或许只有等宣于祁这个身体死了,灵魂才能重新回到现代。
但这也只是或许!
马车一路向西行,路上人迹越来越少,萧珏拉紧了马缰,抬头环视了眼周遭空旷的树林,神色有些凝重。
骑马走在前面的无双也察觉出不对。
往年初三她上西山寺祭拜时,这个时候路上行人马车应该越来越多才对,为何今日行了这么久,连林子里的一只鸟都没惊起?
寒风萧瑟,马儿不前,傲古凌厉的视线在林子上方搜寻片刻,枯枝颤动。
他扯紧缰绳,冷声道:“公子,苍蝇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