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脸色泛起薄红,细不可闻道:“也就哪些事儿。”
“哪些事儿呀?”九歌发现这少年还挺青涩的,动不动就开始脸红……
“灵紫虽聒噪了些,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知道的。”萧珏疑似羞涩地别开头,又道:“她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是丫鬟也是玩伴,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九歌嘴角轻扯,她貌似忘了,古代大户人家都会存在贴身丫鬟这种生物。
灵紫?聒噪?正常来说,话多的人都没什么心机,比较好敷衍。
军队返程速度很快,苍茫夜色中,两竿黑色大旗,猎猎作响,斗大的‘奕’字带着一派萧寂肃然,在空中翻滚舞动。
此时营中只有巡营卫穿梭的身影,深处两丈见方帐营内,几盆竹炭在角落里静静地燃烧,将热气源源不断地送入帐内的每个角落,偶尔噼啪一声,迸溅出几片无伤大雅的火光。
萧珏送九歌进帐营后,便有一个碧色团子扑了过来,九歌敏捷侧身躲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灵紫直接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瞅着地上四仰八叉的碧色团子,九歌唇角抽搐几下,一本正经道:“备热水,沐浴。”
灵紫被九歌一副冰冷的面孔唬的一愣一愣的,但还是麻溜的爬起来去准备浴汤。
梳洗过后的九歌罗裙半解,玉体横陈在软塌上,单手撑起脑袋,另一只手葱嫩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塌沿,陷入沉思之中。
软塌旁,灵紫小心翼翼地帮九歌的伤口擦着药,清秀的小脸上又是心疼又是悔恨,小嘴不停地絮絮叨叨着。
“呜呜…小姐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都是灵紫不好,灵紫应该陪小姐一起出去的。”
“不,灵紫应该劝阻小姐,沙漠晚上那么危险,不该让你独自一人出军营。”
“小姐,灵紫的力度会不会太重?如果痛的话你就喊一声……”
灵紫怕弄疼九歌,抬眸看了眼她的神色,当目光触碰到女子脸上的伤痕时,又是一阵心疼、愧疚。
水汪汪的眼睛泫然欲泣,幽幽道:“也不知小姐脸上的伤会不会留下疤痕,幸好没有惊动到夫人,若是被夫人看到小姐身上的伤,该是有多心疼……”
“小姐你长这么大从没受过如此重的伤呢,当时应该很害怕吧?你最讨厌那些恶心的动物了,都是灵紫不好,要不是我……”
“好了!打住!”不等灵紫话说完,九歌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
收回思绪懒懒转过身,按着耳边的穴位,无奈道:“你都唠叨半个时辰了,停歇会儿吧。”
萧珏说的没错,灵紫果真很聒噪,从她进帐营到现在,噼里啪啦的没完没了,吵得她耳膜都生生做疼。
灵紫五官皱成一团,道:“药还没擦完,小姐怎么能转了过来呢,压着伤口怎么办?”
九歌瞧了眼她手中小巧的药罐,似笑非笑道:“军医说这罐药膏可以擦三天,你都用去了一大半,还没擦完?”
她就奇怪了,小丫头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瞧那垂至腰侧的两根长髻多显少女气息呀,说起话来怎么比更年期的大妈还要啰嗦呢。
灵紫微微愠,“小姐伤势这么重,就算擦完了又何妨。用完了我再去找军医要,难道他还敢不给么。”
这话霸气!九歌眸中划过一丝赞赏,双手枕着后脑勺,笑得妖娆,“都说是药三分毒,你一下子用了这么多,若擦出了什么毛病咋整?”
灵紫神情一滞,不吭声了,撅着嘴将药膏放下。
抬头幽怨地瞅了眼塌上的慵散女子,喏喏道:“小姐,你似乎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九歌眉头一挑,深深浅浅的凝着她,“哦?哪里不一样了。”
“呃,一时间说不上来,就觉得有点怪怪的。”
九歌莞尔一笑,若无其事道:“那就等你哪天发现不同之处再说吧。”
刚才回军营的路上,就听萧珏说过,灵紫从小就待在郁漓央身边,负责她的衣行住食,对原主的性格习惯了如指掌也不为过。
她能这么快察觉出不同之处,本就在九歌意料之中。要是今晚灵紫没有起疑,她才该担心了呢。
九歌淡定地摸着下巴,补充道:“或许,从生死边缘走过一遭的人,和以前都会有点不一样了,至少,会淡然些。”
这句话是在为自己以后的日子铺路。
灵紫闷头忖量了会,觉得这话蛮有道理的,便没再去深究。
“小姐身上的伤还痛吗?”
“还好。”九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道:“折腾了一晚上,有点困了。”
刚出道的时候,因执行任务身上多出几个窟窿是家常便饭,这点皮外伤她还真没怎么放心里。
灵紫看着一脸倦容的女子,担忧道:“真的没事吗?不如小姐去睡觉,今晚灵紫就守在你身旁。”
九歌浅浅一笑,站起身,勾肩搭背地推搡着灵紫往帐营门口走去,“别担心,我这不是还能站起来么。明早还要赶路,乖,你也快点回去歇息。”
开玩笑,你在这守着,我还用得着睡么。
自从入了地下特工这一行,九歌就养成了浅眠的习惯,睡觉的时候身边出现陌生气息,立刻就会被惊醒。
她来这个世界之前在执行任务,不眠不休地潜伏了两天才完工,累得回家倒床就睡了。估计她刚睡着,就出现了该死的星象突变,莫名其妙地来到异世,还没喘口气,又手撕了十几只野狼……
灵紫撇嘴,拾起一旁九歌换下的血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甘不愿的出了帐营。
耳朵瞬间清静了下来,九歌揉着太阳穴吐了口气。
她现在想太多也没用,不如养足精神留着精力,明天再慢慢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