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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卑的虚荣
    即便上车了还是在骂骂咧咧,程扎气了一路。

    “席哥你好歹也吭一声啊!”

    席庆辽叹口气,用手机查看着地图:“没必要生气,我们送完这趟货也有钱拿。”

    “我当然知道!但我他妈就是看不惯那叁个人的态度,装什么老大,真以为这地方是他们的?操!”

    他笑了声:“心与身俱安,何事能相干。”

    “俺听不懂,俺就是个初中没毕业的傻个,你这样以后是要被人给欺负的!可别以为有什么文化就能挣到钱了!你看那些大学生毕业还不是从底层做起。”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要从底层?”

    “挣钱都不容易,别以为有几毛钱学历就能挣大钱!”他跋扈的样子把谁都不放进眼里:“除了那些一生下来就是富家子弟的,贫富差距就是这么大,席哥,你要想在这里活得好,就得有点脾气。”

    他点点头,不说赞同。

    “正好我们这次要送货的地方就是个大学,你去看看里面的学生,跟你差距在哪。”

    程扎不说话了,一声冷哼。

    他其实知道的很,那些大学生们有多令人羡慕,说出那些话也就是安慰自己没那个本事上学。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

    学校西北有个偏后门,那里一早便有学生在等着货车来。

    程扎拉起手刹熄火,打开车门拿过合同,跳下了车。

    “你好,我们是学生会的。”

    “俺听不懂学生会,接货的签个字就行了。”他拿起耳朵上别着的水笔,咬开笔帽,将合同和笔一起递给他。

    面前男生白白净净,道了声谢后赶忙接过,笔记工整的写下自己名字。

    程扎带着他们去开货箱,将大锁打开,用力朝着两边一拉。

    这才发现,原来里面全是电脑,怪不得保值几百万。

    贫富差距又一次赤裸裸摆在他的面前,程扎扯了扯嘴角,回头问他们:“你们准备怎么搬?这玩意儿可贵重很。”

    “没事哥,我们推着拉车,待会儿还有个班级下课都出来搬。”

    “那行。”

    程扎收了合同,看到下车的席庆辽:“咱们得在这等一会儿了,他们还有人下课过来搬东西。”

    说着,又犹豫了会儿。

    “要不席哥,咱们帮帮他们?”

    “我倒是不介意。”

    他虽心中芥蒂,不过都是些学生,也没那些老谋深算的老板们讨厌。

    两人帮忙将电脑卸下来,程扎嚷嚷着叫他别忙活。

    “你胳膊有伤行了,别使劲!”

    “没事,这重量可以。”

    席庆辽搬着电脑从货仓里下来,轻轻放在他们带来的推车上,用绳子固定起来。

    “欸,我们人来了!”为首的学生朝着校园里面喊:“快点啊!”

    “哥,这绳子怎么固定啊?”

    “我来。”席庆辽接过他手里面的东西,蹲到推车旁。

    “来了来了,今天下课有点晚。”

    “赶紧的吧,人家都帮忙快把东西给卸完了。”

    “好了。”席庆辽刚准备起身,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席先生。”

    他眉头下意识的压低,转头看去,丁子濯惊讶的表情。

    “真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了,今天花瑾老师可没来上课……”

    话说到一半,他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背后还有一个拉货工厂的名字,话音顿时噎到喉咙。

    他点头,并不想跟他说话,正要离开,丁子濯偏偏追问:“席先生是做拉货工作的吗?”

    席庆辽原以为自己没有职业歧视,但这句话从他嘴里念出,却是非常刺耳,难听,甚至让他羞愤。

    他迫不及待想从这里离开。

    “席先生?”

    “干什么你。”程扎走过来,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他,寸头咖色皮肤的凶恶,令人不由心生距离。

    丁子濯笑笑:“我跟席先生认识,只是想问他是不是做拉货工人的,并没有恶意。”

    “工人?什么工人?”程扎从鼻孔里发出冷哼:“这我们老板,今天这车东西他特意跟着来帮忙卸货,保值几百万的,怎么说也得安全一点。”

    “啊,原来是这样。”

    丁子濯上前拉住装满电脑的推车点头:“那就谢谢席先生了,我们先走了。”

    “走走走。”程扎不耐烦朝他挥手。

    席庆辽快步上了车,用力关上副驾驶车门。

    这还是程扎第一次见他有脾气时候,居然在这种地方。

    回去的一路都没说话,安静如鸡的气氛里,程扎的嘴巴闲不住,张了又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急躁挠挠头。

    “谢谢。”

    他突然开口了。

    程扎猛地一扭头,差点怼上前面的一辆公交车。

    突然的刹车,席庆辽赶忙扶住前面。

    “哈哈没事,没事席哥,我做的还可以吧?没给你丢人就行,我也知道这工作听起来不咋好听,我刚听那男生说的话,你媳妇是大学老师啊?”

    他点了头,骨节分明的十指交叉在一块,用力绷紧的青筋拧露,瘦削挺直的腰肢弯了下去。

    “大学老师好啊!俺这没文化的最羡慕就是老师这职业了!成天跟着一帮小屁孩教课,想想都快乐。”

    他没再说话。

    甚至情绪都在肉眼可见的落寞,线条分明下颚微微紧绷,他在咬牙。

    半响后,像是自言自语。

    “可能真的很快乐吧。”

    花瑾也会这么认为吗。

    “刚才那是花瑾老师男朋友?”

    “是啊。”

    丁子濯推着推车,轮子在水泥路面上发出咯咯噔噔声响,他们朝着教学楼方向走。

    “看起来人还不错啊,跟花瑾老师满配的。”

    “你什么眼光?”丁子濯皱了眉:“那男人可不像你看到的这么好,前天艺术节,我看到了他掐着花瑾脖子就往外面拉,明显是个家暴男!畜生。”

    “不会吧?那花瑾老师干嘛还跟他在一起,图他有钱?”

    “切,有钱?”

    丁子濯磨了磨牙齿,讥讽笑声不语。

    后面推着推车跑过来的男生,插了一句:“我听说,咱们阿卿教授在文化节的时候回来了一趟,一个学生见过他,是戴着帽子口罩,生怕被人认出来一样。”

    他停住了脚步,身后的人差点撞上他。

    “老丁你干嘛。”

    “你说真的?”

    “骗你做什么,隔壁班刘颢跟我说的,你还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