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没有再追问下去,她现在已经知道许红香和宋麟的位置,眼下只有赶紧抓人。
从这里离开,她去了纪氏集团。
纪宣不在,但是办公室却坐了一位不速之客。
阮玲进去,那女子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门,只能看到青灰色的头发扎着麻花辫。
她正怀疑着,对方忽然转头,随之起了身。但是很快,也变了脸。
“那依,你怎么在这儿?”
阮玲从容走进去,言语清淡,好像第一次见到此人。
倒是那依这姑娘还是一反常态,对她提不起好感。
看着阮玲挺着孕肚,一步步过来,然后绕过办公桌,坐到了电脑前,她是有些不忿的。
“看见我重新回来,是不是很生气。”
她环臂走近办公桌,倨傲地俯视着阮玲。
阮玲可没她那么闲,看也不看她,径直将笔记本放在办公桌上打开。
屏幕上,许红香所在的区域位置,还亮着红点。
她利用黑客技术,将位置定到最精确。正操作电脑,那依绕过桌子,过来了。
阮玲也不管她,专注自己的事。
“纪总的办公椅可是从不让别人碰的,阮玲你这样是在跟我示威吗?就不怕一会儿纪总过来,将你赶出去。”
“他不敢。”
那依看她大着肚子,只敢嘴上逞强。
阮玲轻嗤,发笑。
两人正针锋相对,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紧跟着,就见纪宣带着柯杰从外面大步进来。
“纪总......”
那依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就准备告状,却被纪宣的一张冷脸吓住。
她没敢接下去说,反而是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阮玲,自动挪到一边,垂下了头。
纪宣在进来看到阮玲后,他的目光便从冷冽转为温柔。
“你怎么来了?”
他越过那依,来到阮玲身边,嗓音更是低沉柔和。
柯杰有眼色,忙拉着那依快速出了办公室,并随手带上了门。
阮玲并未在意别的,一心扑在电脑上。
她抬头,从办公椅上站起,将电脑往纪宣那个方向转。
“许红香和宋麟找到了。”
“我正要跟你说此事。”
纪宣瞟了一眼屏幕的红点,俯身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转了座椅,将她面对自己。
“人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
“真的?”
阮玲大喜,忽然起身。她伸着手臂,想要去抱面前的男人,猛然意识到自己这身子着实有些不方便。
只好放弃,转而握住了他的手掌。
纪宣似是知道她的意图,转了她的身子,从后面将人紧紧拥住。微微倾身,下巴抵住她的头顶,温声道:“你的事,我可一点不敢怠慢。”
阮玲抿着唇,轻笑。
他圈着她手臂的手,慢慢下移落在了她隆起的小腹,轻轻地爱抚着。
阮玲眯着眼,享受着此刻的慢时光。
好半晌,她出声调笑:“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会突然定位到许红香和宋麟?”
“夫人的技术,一直不是黑客界第一吗?”
“不。”
他的夸赞,未打动她。
阮玲挣脱他的怀抱,凛然正色道:“我去过医院,刘芳患了胃癌晚期。她告诉我,她一直在跟许红香联系,我是通过她给的号码,才能准确定位。”
纪宣定定地看着她,幽深的眸子,一点点变得暗沉。
她如今这个样子,还到处乱跑。
阮玲无视他眼神的变化,继续严谨地说:“我答应她,让她见沈伊南。胃癌晚期,已时日无多。虽然,她对不起我,但她曾经也照顾外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怎么知道沈伊南在我这儿?”
“难道不是?”
从那次她在地下车库意外碰到沈伊南,到后面他浑身是血地拦车,阮玲就怀疑这一切与纪宣有关。只是,他这个人做事从来不会没有考量,所以她不参与,假装什么都不知情。
但是现在刘芳病重,真的拖不得了。
良久不见纪宣说话,阮玲正色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沈伊南到底做了什么事,但是如今他必须要去医院。你的事,我不会多作干涉。”
她怕他拒绝,她最后又加了一句。
纪宣朝她走近,伸着长臂揽住了她的肩,亲昵道:“答应。我一会儿让人带他去医院。”
沈伊南过去,她阮玲必须也要去看着。
刘芳再怎么也是宋家的人,陪过外婆数十载。
纪宣派人将沈伊南带到医院之前,是专门将人包装了一下。他之所以关人,是因为沈伊南不是一般的商业间谍,他背后的资本才是最大的关键。可不管纪宣怎么审问,这个沈伊南始终都是坚持自己的目的。
如今也有段日子,他已经长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沧桑的很。
车子在医院前停下,沈伊南西装革履从车上下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两个保镖。
他们是纪宣特意交代,他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要监视着,哪怕进病房见刘芳。
沈伊南倒也老实,在得知他母亲生病的时候,他表现的极其的忧伤。
三个人步入医院大厅,直接朝着电梯走去。个个面色看起来,严肃冰冷。
不少经过的路人,都忍不住朝他们望一眼。
沈伊南在找到刘芳病房时,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医院楼下。
纪宣扶着阮玲从车上下来,进了一楼大厅。
“他一定有话要跟那个刘芳说,你过去只会引起尴尬,要不咱们先去陈慕的办公室等着。”
进电梯前,纪宣跟阮玲商量,他主要是怕沈伊南那个人伤害到她。
就算之前很相熟,但在经历过大悲大喜后,人心很难猜测。尤其是,一直想找机会逃跑的沈伊南。
阮玲身子有些笨重,他说什么她就配合。
两人去到陈慕办公室,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纪宣扶阮玲坐下,自己则去外面抽烟。
刚在楼道点燃,就听见窗户外面传来一道重物掉落的声音。
纪宣刚开始是没有在意的,直到楼道忽然听到有人喊:“有人跳楼了!”
他这才将刚点燃的烟头,从嘴里拔出,朝楼道的窗户奔去。
窗外已近夕阳。
他一低头,正好瞧见落在花园绿植上的男人。
湛黑幽深的眸子,微微紧缩,捻灭烟头,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