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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勇贯三军(三)
    刺扎轮扫挡,江安义在重重包围中闪展腾挪,出枪必有尉车兵倒地。元神凌空,方圆数丈内的风吹草动尽在掌握,进退有如神助。饶是如此,江安义身上还是挨了三刀,被刺两枪,中了数箭,靠着护身真气和黑龙鳞甲的保护,没有受伤,可是痛感火辣辣地传来,提醒他情形不妙。

    随同江安义冲锋的莎宿军有五百余人,此刻已经被冲散,跟在身边的莎宿兵从百余人变成了三十几人,其他人倒在了地上,这三十多人几乎个个带伤,气喘如牛,已成疲军。原本激烈的喊杀声逐渐变小、变远,剩下的莎宿兵已经不多了。

    江安义心生悔意,自己步行冲入大营的决定过于草率,史书中记载的那些荡气回肠、以少胜多的大战毕竟是凤毛鳞角。史书中的几行文字,省去了预先的准备、谋划,天时、地利、人和等各种因素,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易,但以百敌千难,更不用说以五百应付五千,数量的堆积足以引发质量的锐变。穿雷枪至少取了百余条尉车兵的性命,可是一个尉车兵倒下,数个尉车兵又挺身而上,两军厮杀,憾不畏死的不仅仅是己方。

    围攻的尉车兵越来越精锐,江安义发现自己一枪刺去再难轻易将对方扎死,随之而来的反击也更为猛烈刁钻。抬头看了看高台,离得更远了,冲上高台斩将夺旗的想法变得渺茫,琅洛率领的轻骑被数千尉车兵缠住,北侧号角嘶鸣、杀声震天,珊瓦那城的莎宿军也被挡住,短时间内不可能有救援,一股疲惫涌上心来。

    热血褪去,退意萌生,江安义怒吼一声:“撤。”

    那些莎宿兵原本在硬撑,听到江安义的“撤”字,立时精神一振,三十多人齐心协力朝着栅墙的缺口处杀去。好在尉车军主要防着他们突进,众人离栅洞也不远,一股作气之下,冲到了缺口处。

    莎宿军陆续从栅墙缺口处退走,江安义持枪断后,穿雷枪舞出一团枪花,劲气一吐,将身前的尉车兵迫开,正想也撤身退出栅墙。突然,元神示警,左侧有股尖刺般的杀意爆射而来,穿雷枪不及思索,下意识地朝左侧拨去。

    奉了拔科汉之命阻住江安义,居运利并没有出手,他在等待江安义露出破绽,闪电一击取其性命。可是江安义元神凌空,对四周的动静了如指掌,居运利一直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当江安义撤步要出栅墙的时候,气机一松,居运利立刻闪电般地向着江安义刺去。

    “叮”的一声清响,穿雷枪与暗袭的兵器碰到了一起,可是危机感并没有消失,那兵器如同毒蛇般沿着枪身滑上,朝握枪的手削来。江安义侧步转身,手中长枪竖起往外一崩,想把那兵器搪出去,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刺剑贴着枪杆闪电般地向他的小腹处扎来。剑未及体,尖细的剑气如同毒蛇吐信,“滋滋”声让人毛骨悚然。

    江安义枪往外推,感觉枪身贯注的真气空无着力之处,附在枪杆上的剑身带着粘滑之意,古怪至极。剑气已经点在护身真气之上,生出阴寒湿冷之意,说不出的诡异。江安义如今也算身经百战,临危不乱,屈指一弹,一缕刚猛的元玄真气击在刺剑三寸处,将攻势险险化解。江安义倒退一步,扬脸看去,左侧冒出一个青白肤色的尉车将领,细眉长目,眼光锐利,江安义第一感觉这家伙就像条常年呆在阴暗处的毒蛇。

    目光落在那人左手的刺剑上,江安义在吐乐布家宝库里见过这种西域兵刃,剑长四尺有余,剑身呈细菱状,左右开锋极为锋利,柔韧灵活且凌厉,重量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样轻飘,能够穿刺、劈砍、格挡,这种兵器自己没有接触过,得多加小心。

    一击不中,居运利并未追击,反而撤步要走。江安义身前的尉车兵刀枪并举,向他攻开,刚才差点没伤在居运利手中,江安义心中恼怒,穿雷枪爆起枪花,疾风暴雨地朝前挑去。

    哪知居运利脚步一滑,不退反进,手中刺剑抖出朵朵剑芒,呼啸着向江安义罩来,剑芒径有尺许,剑芒点点闪耀,让人分不清虚实。江安义一只眼睛盯着居运利,这小子就像条毒蛇,喜欢冷不丁的伤人,见他果然趁机攻来,枪身一扭,枪作鞭使,狠狠地砸向居运利。

    居运利脚步飘忽,贴在栅墙上向前直冲,穿雷枪击在栅墙上,碗口粗的木栅被砸得木屑横飞。江安义暗叫不好,脚尖点地,借着枪身传来的反震之力飘起,左拳向着鬼魅般贴近的居运利击去,在空档处布起一道气墙。

    “嗤”,一声冷笑,居运利的刺剑幻出无数光芒,无数尖刺将江安义布出的气墙钻得千疮百孔,无数光点凝成一点寒星,疾刺江安义的左腰。生死关头,江安义真气逆转,身形由飘转坠,脚尖向着居运利的刺剑踩去。

    居运利剑身转动,锋利的剑刃朝江安义的脚割去。江安义脚上穿着莎宿军的牛皮快靴,鞋底是牛筋所制,但要被刺剑割上,半只脚掌定然不保。穿雷枪卡在木栅之中,看到刺剑割来,江安义又手用力一荡,枪身反弹,脚往回缩,险之又险地避过剑芒,人在空中,感觉左脚底有股阴寒的气息钻入,所过之处冰冷麻木。

    吸气上扬,江安义借着穿雷枪的反弹之力高高跃起,拔出穿雷枪,一个倒跃,落在了栅墙之外。落地感觉左脚掌失去知觉,急运元玄真气向那股阴寒的真气逼去。元玄真气属阳,很快将那股阴寒气息逼出体外,江安义感觉脚掌如同锥扎般地疼痛,抬脚见鞋底被剑气穿出个洞,脚底青肿了一块。

    江安义大怒,本想演一场斩将夺旗的好戏,结果事与愿违,损兵折将不说,自己还受了伤,情何以堪。纵声尖啸,呼唤木炭,木炭通灵,听到江安义的啸声,立刻飞奔出现。此刻尉车营外的防御差不多被清理干净,只是琅洛等人被尉军兵缠住,没有办法接应江安义。

    飞身上马,左掌用力又感觉到锥刺之感,江安义又痛又急又恼。坐在马上,可以看到尉车营中还有莎宿兵被围困里面,这些人随自己闯营,自己不能坐看他们被杀。轻轻一拍木炭的脖子,江安义长枪前指,木炭短嘶一声,朝前冲去。

    栅墙处尉车兵已经树起长盾堵住缺口,江安义一肚子邪火无处发作,在马背上探身而起,手中穿雷枪攒足真气向前刺出,赤浪滚滚,张开巨口,向前噬去。那些普通官兵怎么能抵挡元玄真气,盾牌崩飞,人往后倒,缺口重新露出。

    江安义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站立的居运利,就是这小子伤了自己的左脚。穿雷枪不好对付刺剑,江安义左手拿枪,右手抽出杀月刀,向居运利劈去。居运利嘴角露出冷笑,右手刺剑挡刀,身形一矮,左手拿着短刀恶狠狠地朝木炭的马腹划去。

    可是居运利低估了魔刀杀月的厉害,淡淡地黄光从刺剑上砍过,百练的剑身被一削而断,居运利再想躲闪已然不及,只好竭力后仰,杀月刀在他脸上斜着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居运利倒地不起。

    居运利是大帅的亲卫长,尉车军都知道他的厉害,见他被莎宿武将一刀砍倒,生死不知,尉车兵大乱。杀月刀横掠,一路摧枯拉朽一般,碰到的兵器断折,碰到的人头飞天,木炭身后留下一片血泊死尸。

    江安义冲开尉车兵的包围,救出被困的莎宿兵,左穿雷右杀月,杀得尉车兵不敢靠近,纵横往来几回,将百余名莎宿兵救出,江安义没有硬突高台,高台前尉车人重重叠叠的护卫让他有些心虚,如果遇到飞斧军,伤了木炭怎么办。

    杀出大营,那些被救出的莎宿兵纷纷找到战马,江安义见有近二百人,看着不远处琅洛等人正在跟尉车兵缠斗,当即率领这伙莎宿轻骑前去支持。尉车兵没想到斜刺里飞出这么一只轻骑,领头的将官凶悍异常,在军中横冲直撞,几个派去阻拦的将领都被他杀死,偏生座骑神骏,自觉避开绊马索、钩枪,跃过陷井。

    被江安义猛冲,琅洛等人士气大振,杀得尉车军向大营退去。营内的尉车兵想用箭雨阻住莎宿轻骑的进攻,这种常规的战术没有错,错就错在遇到了江安义这个变态。木炭速度快,直冲入溃兵之中,溃兵还没入营,江安义便先入了营。

    营门两侧有两处箭楼,几十个尉车兵居前临下射箭,江安义用杀月刀向箭楼的木柱砍去,失去平衡的箭楼倾倒,正好堵在寨门口,让寨门一时无法合拢。琅洛利用这个机会,率领轻骑冲进营内,四散冲杀。

    江安义没有杀远,他的目光盯在高台之上,直觉告诉他那高台上的将官应该是领军的大人物,斩将夺旗的心思又火辣辣地兴起。被莎宿轻骑冲进大营,拔科汉失去了从容,不断地派兵前去阻截。江安义看到高台下的尉车兵越来越少,感觉机会已至,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数十名莎宿轻骑,笑问道:“诸位可敢跟我一起夺下那高台。”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