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净的病房内,一个全身纱布包得紧紧的人,静静地躺着,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匈腔间缓缓起伏,会以为他没有生命。
kime换了无尘服,走过去,手掌一声金属板上轻轻一滑,玻璃门缓缓滑开。
他走到病床前,目光所及,全都是凉冷的仪器,还有那些没有生命的管子。
病床上的人,微弱地呼吸着,接着氧气。
但是他是醒着的,露出的,也只是一双眸子。
隔着雾镜,他的眼睁开少许,望着kime,唇动了动,一个字却是无法说出。
kime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弯了腰,凑在那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人的眼,微微张开……眸光似乎也是放大的。
虽然他的脸大部分被挡住,可是,从他的眼,能看出来,他在笑。
很开心地笑,即使这样的笑,已经花了他全部的力气,即使是活过了今天,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明天……
此刻,他已经很幸福了,因为她好好的,还有两个孩子。
他的孩子!
他从来没有敢想,凉秋会怀上孩子……明明就只有一晚放纵。
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kime,有关她,有关他的三个孩子。
可是他说不了,他能听,但也只限于他清醒时,更多的时候,他是昏睡的。
他尽量不去睡,因为睡着了,就会有可能再也醒不来。
每一天,他张开眼睛,就盼着kime出现,告诉他,她的消息。
知道她悲伤,他会悲伤,知道她很好,他也会很好。
但是始终kime没有说她和杜月笙的事情,他想,幸好自己不能说话,否则他会想问……
他希望她能找个依靠,但,他最怕的,也是那样的消息。
他的目光直视着kime,kime愣了一下,微微地笑了一下,又附耳过去,特别轻地说:“医生说,再熬过几天,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这两个多月,一直在生死边缘,谁也不知道……秦安澜还能活多久。
而且他的样子,他不愿意让凉秋知道。
痛苦一次,就够了,他不要凉秋再痛苦两次。
听了kime的话,床上躺着的人眼里无波……
生死于他,又算得了什么?
这样地活着,其实不如死去。
可是他还是有些贪心,活着,至少能看着她,远远地看着,就好。
kime的目光落在他的面上,蓦地,他听到警报器响起,目光微凛——
有人进来了。
而床上的人,眸光放开……
是她,是她来了吗?
kime弯腰,低语:“我先出去一下。”
说着,转身,缓缓走出去,在门口将手掌放在那块金属上,门合上,那片玻璃那儿,滑过一堵白色的墙壁,四周,成了过道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来,里面别的洞天的样子。
kime抿了下唇,走向另一边的电梯,迅速消失。
片刻,另一个方向,缓缓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只是小腹微微隆起……
她慢慢地走过来,走kime待过的那个地方,她待了很久。
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光滑的墙壁,还有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那股味道,陌生而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