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擎苍铁青的脸，在暮色黑沉中，更是骇人。
林嫂赶紧解释。
“少爷，你说的，是少夫人吧，她在楼上休息。”
“哦，是吗”
语气，一下子缓和不少。
“是的，少爷。今天早上我告诉了少夫人，说是你给她请了假，不用去上班，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少夫人吃了早餐就上楼，等到吃午餐的时候才下楼，然后在院子里，坐了坐，帮着六伯侍弄那些花花草草，忙乎了好一阵，然后就上楼睡觉，到现在还没有醒。我也不敢去叫她，怕打扰了她休息。”
林嫂是霍擎苍幼时的保姆，膝下并无子女，因为老家里丈夫患了重病，辞职回家，后来她丈夫死后，孤苦一人，霍擎苍得知后，让她来看这云居。
霍擎苍的喜怒哀乐，林嫂是心里有数，见他对程欢甚是关心，赶紧将程欢今天在云居的活动轨迹报告给了他。
“现在还在睡觉。”霍擎苍重复一句。
“是的。少爷，要我去叫少夫人下楼吗？”
“不用了，我去叫，你去准备晚餐，等会我们下来吃。”听完林嫂的汇报，霍擎苍心里似乎有一丝跳跃。
原来，她并没有走。
只不过，看这样子，昨晚给她下的料似乎猛了些。
唇角轻勾，霍擎苍已然走到了房间。
房门虚掩，屋子里漆黑一片。
霍擎苍走了进去，发现窗帘被拉上了，走近了些，才看到床上好像有团黑影。
“啪”
霍擎苍摁亮了床头的台灯。
昏黄的灯光下，床上的程欢睡得很是香甜，根本没有被霍擎苍进来的动静给惊醒。五官小巧精致，鼻梁高挺，眉毛不描则黑，唇瓣小而粉嫩，因为沉睡的缘故，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散发着睡意朦胧，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霍擎苍伸手将书取了过来。
是一本《外科总论和手术学》。
这女人，真是操心的命，都累成了这样，心里还记挂着她那个弟弟，想着快要做的手术。只不过，这样的程欢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了。
临床医学，是最难学的专业。
每学期总有厚厚的几本书要去背，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程欢经常这样抱着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为此，霍擎苍可没有少嘲笑她。
正想伸手推醒程欢，却不料睡梦香沉的她，在梦中呢喃出了两个字。
“擎苍……”
手瞬间僵住，那两个字如同雷暴，在霍擎苍的心头炸响。
这女人，叫的似乎是他的名字？
心中一动。
霍擎苍俯下身子，眼看就要覆上粉嫩的唇瓣。
“分开吧……我不想这么累了……”呢喃继续，随即眉头紧蹙了起来。
敛眉。
英挺的五官，瞬间罩上寒气。
连睡梦中都还不忘记分手，和他在一起，就那样为难吗，一张小脸已经皱到了一起，他就如此讨她的嫌吗。
“起床。”
霍擎苍站直身子，冷冷一喝，然后将那本书重重扔到了床头柜上面。
巨大的声响，将程欢从睡梦中惊醒。
“怎么了？”
从床上坐起，程欢揉着惺忪睡眼，自言自语。
长长伸了个懒腰。
这一觉睡的，简直不要太舒服。
可是，话音刚落，后颈脖的衣领骤然间被人提起，整个身子随之从床上被提溜到了地上。脚尖触地，有些冰凉，程欢瞬间清醒。
抬头望去，霍擎苍铁青着脸，正怒目瞪着自己。
那张脸，像极了刚才梦里。
“霍擎苍，你这是干什么。”睡得正香甜，被突然惊醒，迷糊之中，被霍擎苍提溜得脚都沾不着地，程欢有些恼怒，气急之下，冲口而出。
霍擎苍一听，更是怒火攻心，大手一转，将程欢的头扭了过来，直面自己。
“干什么，你还真是在享受霍太太的待遇，你丈夫忙了一天回来，也不知道出来迎接，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是不是真以为霍氏的钱都是风吹来的。”
“丈夫？”
这两字，程欢听得有些迷糊。
“怎么，你不会告诉我，我们之间的那张合约，你忘了。”
凉薄的话语，让程欢瞬时醒了过来。
呵，怎么会忘，有他的时刻提醒，卖身契总是适时闪出来。
“霍擎苍，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忘记，你用一百六十万买了我。”清眸里冷淡如冰，定定怼了过去。
那冰凉，灼了他的心。
“起床，穿衣服，下楼吃饭。”冷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唇角冷牵，程欢从床上直直坐了起来。她知道，在这里，只唯有听话两个字。否则，惹恼了眼前这个恶魔，有得苦头让她吃。
程欢并不避讳，自顾换起了衣服。
反正，他什么没有见过。如果特意遮遮掩掩，说不定又得惹来一场腥风血雨的恶仗，岂不是自找麻烦。
睡衣缓缓褪去，白皙柔嫩的肌肤在灯光映照下，泛出丝缎般的柔和光泽，不耀眼，却让然看得十分舒逸。
霍擎苍喉头一紧，整个身子瞬间绷紧。
这女人，就不知道避着点，如此的世故。
要知道那时候的程欢，青涩婉婉，纵使两个人早就偷食禁果，住在一起，每次换衣服的时候，还总是悄悄躲到一边，如若遇上霍擎苍无意撞上，她总是会羞涩万分，拉过衣服盖住，娇嗔连连。
只不过，霍擎苍正值青春年少，那样的程欢，反倒是愈加挑起他的腾腾热血。
身上的紧绷，慢慢消退，恼怒涌了上来，眉头越发蹙得紧了。
程欢转身去拿床头的外衣，春光一片，悉数展现在了霍擎苍的眼前。
冷眉敛低。
“看来钱真是个好东西，一百六十万就能让你听话，不过我很好奇，当初如果不是我，是不是换了谁，你都这样舔之若怡。”
程欢一怔。
字字诛心，带着冰渣，如同尖锐的刺刀，扎进心窝，挑起丝丝血肉，难言的苦楚，让她窒息。
“不是就想让我看吗，穿什么衣服。”
霍擎苍走上前，夺过程欢手中的衣服，往旁边一甩。
“霍擎苍，你……”
“难道我说错了。”一字一句，如同牙缝里蹦了出来。
冰眸里透着寒光，此刻的霍擎苍，阴冷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