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王一听胎生柳，眉头就皱了起来。跟菡萏说：南海胎生柳，曾是那女菩萨的法器，上古时期，即便是大圣，一挥之下也能重伤。

    我眉头微皱，听起来他是没有办法解决了。

    菡萏示意他继续，秦广王楞了说：南海尊者的八十一世轮回，都是以肉身凡胎去经历，每一次轮回都是一场劫，沾染的轮回因果太深，铸道之时，她又斩断一身因果轮回，尽数融入胎生柳中，可困神魔，斗天尊，极为强大。

    因果轮回，有修为的人可以避开，只是我不明白，南海的菩萨以肉身凡胎轮回八十一世，怎么一下就成了尊者？

    秦广王听了我的问提，笑着说：佛门功法有很多独特的地方，但八十一世尝尽世间百苦，也不是谁都能承受。胎生柳的事我是没办法解决，不过可以带你们去看看六道轮回，或许能看出一些端倪。

    菡萏忧心忡忡的点头，示意秦广王带路。

    要出去的时候，菡萏传音让陈浩他们在原地等。王胖子和姜女都已经调息结束，只有陈浩还在融灵，不过他眉心的裂缝已经消失，魂魄是稳固下来了，我也就不在忧心。

    菡萏带着我跟在秦广王后面，我们才踏出去，四周围观的数十万鬼魅就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声势浩大，恭敬的高呼道：见过两位圣者。

    秦广王和菡萏都没去搭理，自顾离开。而那些人里有刚踏入圣境的强者，半圣更是不尽其数，此刻都俯首不敢抬头，知道我们走远，才敢起身，低声议论，神态极为恭敬。

    小圣如此，那大圣呢？

    我心生感慨，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长出翅膀，成为这样的存在。

    菡萏心生感应，传音给我说：人上人，承人上之苦，走未知之路，其中苦闷不比普通人少。

    我一路走来，若是没有菡萏的庇护，即便凭借自己的能力活下来，吃得苦恐怕会比现在还多。能有一个相对安定的生长环境，自然没人愿意在残酷中生活。

    只是踏入道途，如果不追求极致，哪有有何意义？

    踏步走出几米，秦广王破开虚空。小圣破虚，圣纹已经涉及到法则，通道更加稳固，估计圣人都很难击穿。

    菡萏带着我进去，秦广王紧随其后。

    小圣破虚一次，移动的距离在千里以上，但冥界太过浩瀚，秦广王十几次移动，中途休息了下，又移动了十来次，在出现已经到了十分荒芜的地方。

    不过在这荒芜之地，眼前却有一条浮空大道，蜿蜒犹如巨龙，不见边际。

    大道的一端就在眼前，很跨一个幽暗的大裂缝，分出六条通道曲折向下，深不知几许。

    菡萏传音跟我说：这就是轮回大道。

    民间常说轮回路上漫长枯寂，估计说的就是轮回大道，但能踏上它的阴魂，都是幸运的。

    轮回大道上只有两条有阴魂行走，其余四条像是万古枯寂，很久没有阴魂走动了。连绵不绝的阴魂，它们双目无神，像木偶一样，一个挨着一个，茫然的往前走，到岔口各自分开，像是早有安排。

    亲眼见到轮回之所，突然心生感慨，凡人一世，到头来不过是一个木偶，若是不活得洒脱，当真对不起那百年时光。

    秦广王带着我们御空落下裂缝，到这里已经没有阴气，舒适很多。即将轮回成生灵，那些阴魂身上的阴气被轮回大道吸走。

    深渊极深，我们是靠着岩壁下落，途中见到岩壁上雕刻的全是一些古老的符纹。

    秦广王说：我们并没有能力掌控轮回，自古以来它都是自行运转。

    掌控不了轮回，但却能决定送谁进入轮回，他们把住那个关口，得到了极大的利益。

    不多时像是到达深渊底部，往下是一片灰色雾气，像是没有底一样。菡萏想下去，但秦广王摇头劝阻说：往下就不安全了，地府里有先辈下去过，结果再也没有出来，隐藏着恐怖的东西。

    菡萏有些不甘，想要推演，结果差点受到反噬。灰暗的雾气里是六个巨大的白色光圈。那就是六道轮回，到了这里，我体内的胎生柳有些躁动，忽隐忽现。

    秦广王察觉到，让我把手伸出去给他。我看了眼菡萏，见她点头才照做。

    秦广王拿出一尊大印，我还没看清，他就快速在我手背上盖了一下，那个印戳闪烁了下，瞬间没入我体内消失不见，但胎生柳同时受到了压制。秦广王说：阎王印也只是暂时压制。可以让你靠近。

    话音落，他带着我和菡萏走到最左边的白色光球上空，指着说：那是人道，你们可以看看，或许会有发现。

    我眼睛里血络发光，不过不敢动用气机去推演，而是看到了远处。在那白光里，有一座巨大的阴阳磨盘，此时隆隆转动，磨碎走进去的阴魂，打散后重组，最后被拉入磨盘上的孔洞，彻底消失不见。

    我脑海里浮现过的那个小磨盘，原来真的是轮回六道。

    秦广王说：六道轮回不是佛道记载的那样，除了人道和畜生道，其余的都一直沉寂，从未动过，

    菡萏见我在看，没有打扰，跟秦广王传音交流。

    我体内天机轮旋转，想看穿那磨盘穴眼里的情形，但目光才延伸，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心里没来由的生出惊悚，猛的收回目光，面色发白的退后了两步。

    我毛骨悚然，说不清心里的感觉，但下面，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菡萏单手搂住我，压住我的气息，随即就跟秦广王告辞，单独破开虚空离开。菡萏破虚的距离比秦广王远了一倍，十几次就回到轮回峰，途中我把小磨盘的事跟她说了。她叮嘱我，让我不要对第三人提起，解决了清灵世界的事，她会亲自上尸族古路。

    现在的她，在见到那女僵，可以轻易镇压，毫不费力。

    我点点头，不在多言。回去后陈浩已经恢复，我们也准备离开。

    走之前，菡萏远远凝视七界峰已经暗淡的七界之花，感觉仙界和尸界的崩碎，跟它有关联。

    可惜自己感应到的东西太少，无法做出推演。

    碧游宫御空飞行，我清点了一下炼狱使者，一共损失了六个，重伤的此时正在复原，付出的代价不算大。

    但这件事远远没有完，菡萏钻了空子，上界的大圣绝不会善罢甘休，否则他们脸面无存。

    途中，我察觉到陈浩的不安，终于在要到达通道的那一晚，他决定离开。

    我整晚和他畅谈，没有劝说，只是把巫界的情况尽数详细的告诉他。同时叮嘱他不要去碰那一座奇怪的山，它很可能就是不周山，诡异而不详。

    陈浩再三保证，我又把春雷呼吸法传给他，让他找时间参悟。

    当时在北海给沧雪的承诺已经被我尽数撕毁，心有不安，但陈浩远行，很需要那个功法。

    回去后，我会亲自解释，并且让菡萏把最完整的春雷呼吸法反传给她。

    菡萏推演之后，她自己施展出来变化极大，这种推演，沧雪这一辈都不可能做到。

    暗沉的冥界夜空下，陈浩独自上路。

    我站在碧游宫的屋顶目送他离开。

    直到看不见他背影，我才准备回去，回头却发现菡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轻声说：那是他的决定，也是他的命。

    菡萏话里有话，像是窥视到了什么。我急忙追问是不是在天命盘上看到了什么。

    经不起我折腾，菡萏才透露少许，告诉我陈浩离开是好事，会有很大的机缘。

    我听说陈浩会有机缘，也有些心动。菡萏看出来，捧着我的脸亲了下说：别想太多了，你的机缘就是跟着我。

    我白了她一眼，但现在还真是走不开，至少要看着上界的大圣出手的结果才能走。

    地府给了半年时间，不长，也不短。我在清灵世界待下去已经没有太大的意思，陈浩选择去巫界，我可能会去妖界。

    战斗，才是属于我的道。

    陈浩的离开除了我和菡萏，暂时还没人知道。

    我们到达出口的时候，地府的军队已经把进入清灵世界的通道给护住，不过这次接待我们的人不是白起。我故意问了下，新来的将军告诉我，白起已经被调离。

    楚蛮还不算傻，短短几天就锁定了白起。只是我心里一点也不轻松，张道陵几世轮回，像白起这样的人，他掌控的肯定不仅一个。

    房间里，菡萏一直在调息，努力修复暗伤，因为到了清灵世界，很可能就是大圣动手的时候。

    快要到化龙池的时候，剑无意终于发现陈浩不在，我这才公开出来。

    听说陈浩去往巫界，独自远行。剑无意眉头微皱，有些失神和自责的说：眼下大秦皇朝的人占据了出口，他去且不是送死？

    陈浩敢过去，自然有他的办法。我安慰剑无意，让她别想太多，这事跟她无关。是陈浩自己的决定。

    剑无意勉强的笑了笑，独自离开。

    第三天，我们到达化龙池，玲珑等人依旧驻守，只是炼狱使者只剩一百多，不用问都知道，大秦皇朝的小队杀来，给他们造成了重创。

    我见到玲珑，第一时间就问她白无双的情况，面对大圣，有他在我会更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