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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又低血糖了?叫你每天要吃早餐,得闲时嚼块奶糖,你总是不听。”陶悠悠埋怨,晃悠着站起来走去床头柜摸奶糖。

    她摸出那瓶勃金。

    “奶糖怎么好像变样了?”陶悠悠眯着眼,翻来倒去看。

    又醉糊涂了,老师喝醉了真可爱,今晚拿酒过来哄老师喝做对了。

    时不我待,失不再来,董家声当即走过去从背后环住陶悠悠,凑到陶悠悠耳边低笑着说:“老师,这不是奶糖,奶糖是硬的,方块状的。”

    “胡说,我的床头柜只放奶糖。”陶悠悠辩解道。

    床头柜打开的抽屉里的确有一盒奶糖,董家声偏不说,只和陶悠悠较劲,说那不是奶糖。

    “肯定是奶糖。”陶悠悠把瓶子塞进董家声嘴里非要他吃“奶糖”。

    老师亲自喂吃,就算□□也认了,董家声张嘴含住勃金瓶子。

    ☆、第49章 霸王风

    门铃声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麦柔音去而复返了吗?董家声很想不理不睬,低头看陶悠悠半眯的眼睛睁开来往门外看,只得认命地拿出瓶子放进床头柜里转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齐中天,手里托着硕-大的两个木头制品,一个坦克托手机模,一座木头房子。

    木块细细打磨了,光洁滑润,像精致的工艺品而不是玩儿的东西。

    “我老师睡着了,东西给我。”董家声冷哼,伸手去接东西。

    齐中天眸色沉暗,冷盯着董家声半晌,把东西朝董家声扔去,大踏步转身离开。

    有种你砸地上,再不然带回去。董家声暗骂,很想把手里的两样东西扔地上踩个稀烂。

    那是属于陶悠悠的东西,火憋得再旺董家声也不敢那么做,窝着满腔怒火拿进屋去。

    陶悠悠悄无声息躺在床上,醉糊涂睡着了。

    董家声四处看了看,把房子和模型放进衣柜最顶端的横柜里。

    这个高度陶悠悠不踩凳子够不着,肯定注意不到。

    “哼,我不会扔,可是,我会让我老师暂时不知道有这么两样东西,等她出差回来了,我会做很多很多东西送她,摆满整个屋子能摆东西的地方。”董家声在心中说。

    放好东西,董家声舍不得离开,脱了鞋上床,悄悄地轻轻地抱住陶悠悠。

    陶悠悠睡得很沉,一点没发觉董家声的小动作。

    耳畔是陶悠悠轻细的呼吸,嗅觉充盈满陶悠悠芬芳甜软的气息,不敢动也不能发出声音,压抑的火烧得更热烈,窗台风铃脆生生响,董家声颤抖着,轻轻地……描摹着……虚虚握住……身体发烫,卡在喉咙里的呻-吟混着急促的喘-息崩泄而出。

    “老师,我想要你……”

    ***

    南江市古时便是重镇,当地煤矿运往全国各地,商业发达,飞机场火车站都有,陶悠悠选择了坐火车。

    销售员都有自觉,五百公里以内的都坐火车或是汽车,飞机票太贵了,业务做成了还行,没做成回去报销几千块费用很难通过,搞不好就得自己填补。

    董家声送陶悠悠去火车站的,才刚凌晨四点,车站静寂一片,路灯清冷朦胧,宿醉后陶悠悠还不是很清醒,一个劲打哈欠。董家声看她这样,怎么着也无法把行李给她送她进站。

    “老师,要不别去了。”

    “不成,坐早班车到了南江是中午,还能走走了解市场。”陶悠悠睁大眼睛,从董家声手里抢过行李袋,“别婆婆妈妈了,回去吧。”

    “老师,你认好列车号认好车厢认好座位,路上有人和你搭讪别理,到了南江后马上给我打电话……”董家声啰啰嗦嗦说个没完。

    “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陶悠悠咧嘴笑了,有人关心感觉挺好,推董家声转身,自己昂首挺胸进验票口。

    鸣笛声远远传来,董家声心中空落落的,呆站了许久方缓步走出车站。

    陶悠悠路上没和谁搭讪,脑袋晕沉沉的找到座位后就趴下去睡觉,在南江下车出火车站时她还有些睁不开眼。

    怕董家声牵挂,陶悠悠先给他打电话。

    “老师,先找个宾馆住下吧,精神面貌不好业务不容易做成。”董家声柔声劝。

    陶悠悠搓搓脸颊,决定还是听董家声的劝说。

    火车站汽车站附近的宾馆住宿费是最贵的,每个地方都如此,陶悠悠打出租车离开。

    到哪里呢?她跟出租车司机说:“到汤阳路。”

    陶悠悠事先做过功课,知道南江市汤阳路手机卖场比较多。

    司机拉着她兜了很多条街道走了很久。

    陶悠悠方向感不错,越坐越生疑,她怎么看着车子像是去了又来呢!

    车费十五元,陶悠悠很心疼,下车时抬头四顾,这一看登时火冒三丈——火车站高高的尖顶铁塔上那个大大的钟表就在不远处,看起来路东那条南北向公路直行穿过三四条街道就到了,起步价足矣。

    “为了赚车费钱拉着我兜圈子,我要投诉你。”陶悠悠怒冲冲道,拿笔记出租车车牌号。

    “你投诉吧,记得说清楚,从火车站到汤阳路。”司机高声说,大踩油门,车屁股的油烟熏得陶悠悠一阵晕眩。

    陶悠悠拔了投诉电话。

    “您好,根据你所说的,出租车没有拉着你兜圈子的。”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很好听,但是口气很不耐烦。

    “怎么就没带着我兜圈子呢?”陶悠悠走到路口,这下看得更清了,“东面罗四路就直通火车站。”

    “请看交通标志,小姐,罗四路是单行道,自北向南走的车道,从火车站到汤阳路是自南向北,不能走,出租车只能兜个大圈子,如果你嫌车费高可以步行,一千米不到。”

    原来是自己搞错了,陶悠悠讪笑着认错,电话那头连客气话都没说就挂了电话,陶悠悠隐隐听到“穷逼”两个字。

    从没听到投诉热线的接线生是这么个样,陶悠悠憋着一肚子气找宾馆。

    不远处有一家,大楼高耸,幕墙闪闪发光,镀金名字奢华贵气。

    根据经验,这样的宾馆住宿费不低,陶悠悠犹豫了一会走了过去。

    接待台背后墙上就有价目表,标间二百八十,单间三百八十,最低价的三人间每床八十元。

    真贵啊!陶悠悠乍舌,人生地不熟的,不想再提着行李另找,于是说:“要一个三人间的床位。”

    “对不起,女士单独住宿的很少,三人间不住女士。”前台小姐言语彬彬有礼,眼神却是居高临下的轻鄙。

    陶悠悠有些脸赤,问道:“标间能打折吗?”

    “不打折。”接待员惜字如金。

    不是说顾客是上帝吗?怎么前台小姐鼻孔朝天自己反倒像孙子,不,像上门乞讨的乞丐。

    陶悠悠提起行李转身。

    下一家比这家还贵。

    踩着细高跟鞋,陶悠悠又寻觅第三家,更离谱,标间就是三百八十元一晚了。

    陶悠悠明白了第一家宾馆的前台为什么那个态度了,敢情人家的价位是南江市相对来说便宜的了。

    陶悠悠纠结,要不要为五斗米折腰回去做孙子呢?

    手机响了起来,是齐中天。

    “到南江了吗?”他问。

    “到了。”陶悠悠说,声音有些沙哑。

    “身体不舒服吗?先找个地方住下,休息休息,别急着去考察市场。”齐中天说。

    “找不到地方住。”陶悠悠有些委屈地说了下车后的经过。

    齐中天哈哈大笑:“在南江你想找便宜宾馆做梦,家庭小旅社都很贵,别转了,贵就贵点,就住后面这家三百八十元一天的。”

    “白走了一千多米路还多花一百块,而且,住宿费这么高,公司给报销吗?”陶悠悠嘟嚷。

    “公司不给报我个人给你报,吝啬鬼,快去休息吧,嗓子都哑了。”齐中天含笑道。

    “你的钱就不是钱吗?”陶悠悠更不高兴了。

    齐中天有瞬间的沉默,稍停,低声说:“钱赚来就是花的,乖,听话,去住下好好休息。”

    又是把自己当宠物,陶悠悠有些恼怒又有些甜蜜。

    住宿费贵房间相对的也比较洁净舒爽,洁白的床单柔软的被褥,地面台面光鉴照人,陶悠悠美美地睡了一个长觉,第二天周身通畅精神抖擞出门。

    陶悠悠在南江市转了一周一无所获。

    南江市的手机店不管小店还是大店没有一家老板在店里呆着的,店员一听陶悠悠是某某厂的销售员,连名片都不接,更不会递老板的名片给她得到联系方式,只有一句话:“老板不在。”别的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陶悠悠从没这么挫败过。

    在临海天翔卖场里坐等了一天的遭遇和这时相比,简直是太温暖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城市这样作派的人呢?

    难怪ck手机一直打不开南江市场。

    那些店面的货源哪来的呢?他们总得有渠道接触才进到货的,难道都是自己找到厂家去?陶悠悠百思不得其解。

    对她的疑问,齐中天也无解。

    他到通讯销售部上任时就是总经理,作为总经理,自然不会亲自下去开拓业务。

    三个月十万部的,眼下她只有张帅和海珠的代理商,这两家加起来三个月只有两万露头,陶悠悠急得口腔里起燎泡,嘴唇上火又肥又厚像猪八戒的大猪嘴。

    又逛了三天,这天进一个店名为信通的手机卖场时,陶悠悠实在憋不出笑容,这么多天一张名片没送出去,她连名片也懒得递了,有些冷淡地对一个营业员说了自己身份,告诉她要见她老板。

    那店员愣了一下,然后就按了电话。

    “我们经理半小时到。”那店员挂了电话后对陶悠悠说。

    陶悠悠很是意外,这么无礼的要求居然得到满足!

    陶悠悠和信通的老板谈了半个多小时,虽然是难得的面谈的人,信通老板也表示想进ck手机,陶悠悠还是放弃和他合作。

    那人目光太短浅,ck手机到他手里不会得到品牌推广,只会被当小杂牌山寨机来卖的。

    晚上躺在床上,想着这一天梦幻一样的经历,陶悠悠总结出来了,南江市的人有一股子欺下媚上的奴性,越是猖狂霸道的人越能得到尊重,自己错在太温和太有礼貌了。

    陶悠悠第二天进发廊把柔顺的直发烫成蓬松招摇的拉丝头,又买了一套化妆品。

    这天她花一个小时涂涂抹抹,把自己整弄出骄傲狂妄自大的样子后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