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青猛然抬头,可却还是一脸的绝望。
对面这个永昌郡主,显然已经提前调查好了一切,甚至连她弟弟生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件事,她分明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
“郡主,郡主打算怎么帮他?”
苏水青闭了闭眼,脑海中都是自己弟弟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偏偏还要做出一副轻松模样,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
“你弟弟的病确实棘手,想要治好也需要花不少的银子。正巧,我认得京中一个大夫,对这种病颇有心得,医术极高。只要你愿意过来,你弟弟的病,本郡主一定会治好。”
“当真?”
苏水青有些激动,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关于自己弟弟的病,她私底下已经跑了无数个地方,只是那些大夫皆束手无策,只是开了药方让她暂时给自己弟弟续命,至于能不能好,都只能听天由命。
她本来已经绝望,可今日,在李岚音这里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李岚音挑眉,“自然当真,若还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只要本郡主能满足了都可以考虑,待遇也绝不会比你在沉舒楼差。”
苏水青沉默下去,李岚音开出的所有条件都让她分外心动,更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梧桐和赵掌柜对她虽然好,可是她们也不能帮自己将弟弟的病治好,更不知道她还有个弟弟重病在家。
软肋被戳中,再想要拒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
李岚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现在不必回答我,我再给你一日的时间思考,明日这个时候,本郡主在相府等着你,若想通了便带着这个牌子来找我。”
说罢,李岚音便在桌上随手丢了个牌子,便在那丫鬟的搀扶之下转身离去,剩下有些失魂落魄的苏水青。
李岚音走后,苏水青就跌坐在地,眼眶微微泛红。
她吸了吸鼻子,将自己情绪稳定下来,捏着牌子塞到了衣袖之中,又看着这满桌的饭菜,慢慢将这些都打包装在了木盒之中。
“阿姐,你回来了。”
随着木门咯吱一声响起,一直在床上躺着的人挣扎要起身。
苏水青见这个情形,立马冲过去扶住床上之人,“干什么,怎么躺着都不老实,你就好好躺在家里养病。”
男孩勉强笑了笑,“阿姐,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们爹娘前几年便相继去世,只剩下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弟弟还小,也赚不来什么银子,所以重担便全部都压在了苏水青身上。
可对于苏水青来说,眼前这个弟弟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如果弟弟不在了,她很难想象自己到底该如何生活下去。
苏水青刚刚压制住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鼻尖一股酸涩之意,摇了摇头,“傻子,瞎说什么呢,阿姐现在已经成了绣坊管事,每个月的银子比以前的还要多上不少。这不,阿姐今日打包了好吃的回来给你,要不要尝尝?”
“好吃的?”
男孩眼睛亮了亮,随后就闻到了从那木盒中传来的饭菜香气,深吸了一口气,“阿姐,好香啊。”
“来。”
苏水青扶着男孩靠在被褥之上,将木盒打开,“好香你就多吃些,日后等阿姐赚了更多的银子,就将京城最好吃的吃食都给你带回来。”
“好。”
翌日,乔装的夏云舒和梧桐二人又来了沉舒楼当中,正好是要看看新品订单的情况。
绣坊之中,苏水青正埋头做活,分外认真。
“夏公子。”
赵掌柜从前边店里过来,扫了眼绣坊中的情况,“这些日子订单已经要出的差不多了,咱们还剩最后一批。”
前面顾客订的衣裳已经基本赶工完成,就剩下最后的这点。
夏云舒点了点头,“效率还不错,比之前高了不少。”
赵掌柜咧着嘴一笑,“夏公子再去前边店里看看?”
“好。”
梧桐拍了拍苏水青肩膀,便跟着夏云舒一道去了前边。
她们一走,绣坊中那些绣娘就继续阴阳怪气起来,“想不到啊,我们这效率高功劳都算到了你头上,你脸还真挺大,就这么都不知道脸红。”
“谁让人家是梧桐姑娘面前的红人,有功劳当然都是她自己的,哪里能想起我们来!”
对于这种无理取闹,苏水青这些日子已经忍的更多,甚至不想再继续忍下去。
她倏然起身,看着这满绣坊的绣娘,“你们要是不愿意就去找梧桐姑娘说,成日再背后这么阴阳怪气算什么!”
苏水青突然爆发,那些绣娘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显得更加惊讶起来,气焰更是嚣张。
“你吼什么吼!我们是不愿意,可又有什么办法,人家梧桐姑娘和赵掌柜看重的都是你,你要是真心不愿意做这个管事怎地不自己找他们说,还不就是在我们面前做做样子,在梧桐姑娘面前还不知道怎么讨好呢。”
“就是,在这装什么装。”
“行了都别说了,梧桐姑娘还在前边呢,要是一会儿突然回来怎么办?”
其中一个绣娘有些看不下去,开口提醒了这一句,那些人才冷哼一声算是作罢,但心中对苏水青都是不服。
她年纪太小,手中也没有什么实权,自然是压不住这些人。
夏云舒逛完店之后,似乎是想起了方才苏水青的神色,“那个苏姑娘,我瞧着怎么神色不太对,是不是这些日子太累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前些日子自己见苏水青时小姑娘还算开朗,可今日再见,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赵掌柜没将这个放在心上,“嗨,管事每天要操心的事实在太多,她刚开始不适应也是正常,过段日子就好了,我要有空就过去帮衬帮衬。”
“嗯,你记得没事多关注些,她年纪不大,那里的绣娘未必都会给她面子。”
又叮嘱了些其他事项,夏云舒这才离开了沉舒楼,打算去城门口看看。
梧桐跟在夏云舒身后,还是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