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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心累。

    多说几个字能让小.鸡.鸡变短还是怎么的?

    四个人又打了几圈,祝余接到个电话,备注是小浩。

    他起身去接电话。

    周嘉荣看到了那个备注,想起于生因为祝余捐款调查到的事,小浩——是孤儿院做了手术的小男孩吧。

    自己都是个小孩儿,自顾不暇,心还那么软……

    三缺一。

    晋川正玩到兴头上,左看右看瞧见路过门口的柳寒苼:“寒苼,过来玩两把。”

    柳寒苼当初想进娱乐圈,家里不同意,还是晋川帮了一把。

    就是他的合约,也是签在晋胜池旗下的明盛。

    如此,即便对周嘉荣有些怵,还是进来了。

    打到中途,忽然听到周嘉荣问:“会做饭吗?”

    柳寒苼:“周大哥,你……问我?”

    周嘉荣头都未抬,随意道:“偶尔看电视剧,好像有你做饭的镜头,好奇。”

    当然,他一张脸毫无表情,看上去可不像会好奇的样子。

    柳寒苼想不起自己哪部剧有做饭的镜头。

    好像是没有吧。

    不过却没有纠正周嘉荣话的肥胆,只道:“不太会。”

    这干巴巴的答案,原本不指望周嘉荣回个什么,没想到却听对方略有些亲近和理解的:“听说你工作很忙,做饭的事,确实没必要亲自动手。”

    柳寒苼受宠若惊:“周大哥说的对,是挺忙……”

    他收回最开始对周嘉荣的腹诽,这位明明只是面冷心热,之前感受到的不喜,一定是错觉。

    祝余这里,哄了小浩好一会儿,才将对方哄睡。

    小浩用的卫敛秋的手机,听说卫敛秋要给祝余打电话,非得要也和祝余哥哥说两句。

    卫敛秋解释完,又道:“钱收到了吗?”

    他把欠祝余的钱,剩下的那部分一口气打了过去,因为数目很大,所以特地问一句,不要出什么纰漏。

    明面上的原因是这个,其实还有想听听祝余声音的意思,祝余把房子给他住,自己回家去,不知最近过的怎么样。

    当初说是和家里闹矛盾,现在和好了吗。

    祝余说没事,挺好,又挺不满:“我又没追着你要,至于这么着急还钱”

    卫敛秋听的直乐:“最近有个好心人给院里捐了一笔钱,很大一笔,两百万呢,小浩的医药费院里就给出了,你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祝余没好气:“随便你。”

    天冷月稀,路边积雪在路灯下闪着无数细星。

    卫敛秋舒口气,小浩做手术的钱解决,他腰背都感觉松快了,带着些许笑意:“余儿,我……我觉得你是个我世界里的bug。”

    他从来都叫祝余的全名,第一次叫更亲近一些的,自然而然的出口了,觉得挺美。

    祝余听的心头一跳,他还真是个bug来着,就问:“怎么这么说?”

    卫敛秋从孤儿院出来,正准备去祝余的小房子里,这些日子有了个单独的落脚地,不论多晚他都要去睡一觉。

    拥有自己一方世界的感觉,实在是太不一样。

    心气儿都足了,从来不坦露的心声在月光和雪色下,好像也不那么难说出口:“就觉得你出现了,日子好像一天比一天好,高兴。”

    不止是好,可再往深里说,卫敛秋没法形容这种感觉。

    祝余笑,笃定道:“以后会越来越好。”

    两个人又胡七乱八的聊了几句,又约好了下周五一起打球,才挂了电话。

    好像真让祝余说着了似的,卫敛秋挂了电话,紧跟着进来新的电话。

    打电话的是他以前孤儿院的一个大哥林追,也不过二十来岁,当初卫敛秋还小的时候,没少受人的照顾。

    孤儿院的孤儿是流动的,有被收养的,有长大后自力更生的,也有一直没有自我生存能力,需要继续养着或者长大后转入其他福利机构的。

    像小浩,要是不做手术,就需要一直在福利机构养着,卫敛秋,如果不是念书好,十六岁就要脱离孤儿院自力更生。

    不过从十六岁之后,卫敛秋再没有拿过孤儿院一分补助,而且还往回贴补了不少。

    至于林追,不喜欢念书但脑子活,十五岁就离开孤儿院去外面谋生,听说混的还不错,当初小浩的住院手术,从别人那儿听说了之后将卫敛秋臭骂一顿。

    骂卫敛秋自不量力揽烂活。

    骂完了,将自己积蓄的一大半全寄了过来,而且不准卫敛秋写欠条。

    林追现在打电话,是工作的酒店需要跑腿小弟。

    这活儿晚上去上班就可以,轻松而且工资还高,又不影响念书,要不是林追混成了小组长,这活轮不到他指派。

    他知道卫敛秋缺钱,就直接打电话了。

    卫敛秋答应下来。

    结束通话,看着刚刚给祝余打过的那通电话,脚步轻快的往祝余的小房子那里走。

    祝余这里,打完电话笑意还挂在脸上。

    他笑起来很好看,秋水一样清亮的眼,眼尾会微弯起来,唇瓣有点花瓣唇的意思,线条精致轮廓饱满,同样弯起来,很柔和。

    晋胜池拿着饮料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祝余。

    心头忽的跳了一下,有些羡慕给祝余打电话的那个人,祝余的朋友就那么几个,是卫敛秋还是樊守端?

    微妙的酸意升起,但在祝余面前碰了无数钉子,他的脾气不自觉收敛了很多,将果汁递过去:“明天有时间吗,还是下周?”

    问的是吃饭的事,眉眼竭力淡定,只递过来饮料的手固执的举着。

    祝余从不轻易许诺,但答应的事就会办到。

    接过饮料:“下周吧。”

    今天玩这么一场,明天得好好歇着,还有作业要写。

    他也的确渴了,顺手一拧饮料瓶盖,发现是拧开的,看一眼晋胜池,对方眉梢嘚瑟的一挑:“蜜桃味儿太腻,你将就喝吧。”

    话说出口,晋胜池又有些懊恼,看祝余没有不高兴,才放下心。

    其实饮料是他特意挑的,就在学校,无意间看到祝余吃剩的小蛋糕是水蜜桃味的,口味这东西,应该不会轻易变吧。

    祝余:“谢谢。”

    ……

    祝余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时候散场,反正他禁不住打哈欠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

    正和晋川聊天的大佬,明明是侧对着他,却好像有雷达一样,立即看过来,对晋川说了几句话,就拎着他回家了。

    回到家一点多。

    周嘉荣喝了酒,祝余没驾照,车是会所的工作人员开回来的。

    祝余在车上已经睡的迷迷糊糊,被周嘉荣捧着脸叫醒的时候,眼睁开一瞬又闭着,拽着他的袖子就跟下来了。

    迷迷瞪瞪中,好像差点踩到地下停车场什么障碍,后来拽着袖口的手似乎被攥住了,稳当多了,就放心的打瞌睡。

    不知什么时候,他被放在了床上。

    努力睁开眼,是大佬放大的俊脸,似乎是在叫他:“余余,洗澡再睡。”

    祝余在床上拱了拱,脑袋埋进被子不看他。

    困死了。

    周嘉荣看着床上耍赖的这只,站了好一会儿。

    太像小动物了,要是有个洞,是不是直接刨开就钻进去了。

    一时又想,他现在应该做什么?

    喝醉酒和困倦应该差不多,在外面碰了那么多人,衣服早不干净……

    裤子好脱,可衣服是套头的,一动就像个大虫子一样拱来拱去,还难受的直哼哼。

    周嘉荣最后放弃,用被子将人裹起来。

    今天是太晚了,不过明天早上要和这瞌睡虫讲好,以后从外面回来,一定要洗澡换衣服才可以上床睡觉。

    他回卧室,准备洗澡换衣服。

    脱.衣服之前,站在镜子前多看了几眼,镜子里的人陌生又熟悉,红色……

    上次穿红色,好像还是小学的时候。

    过年吧。

    那个时候母亲还活着,过年的时候将他打扮的说是粉雕玉琢,后来碰到同样穿着红色衣服的周元朗,衣服不巧还是同款。

    再后来,那件红衣服就被那个他本该叫父亲的男人,命令佣人强行扒了下来。

    周嘉荣走近两步,隔着空气描摹镜子中的男人,耳边似乎还有少年清亮略带恳求的声音:“这件真的好看,周叔叔,你试一试,不好看我……我就再挑一件。”

    他对镜子里面无表情的男人道:“是好看。”

    衣服的确好看,但这安静冷寂的夜晚,却也的的确确勾起了许多回忆。

    周嘉荣洗澡换衣服,然后去了书房。

    他从最隐秘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十几年前,科技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人们热衷于留下纸质的留影。

    只是这本相册中,除了一张全家福之外,再没有一张是和那个所谓的父亲一起。

    小孩儿的问题是什么来着:喜欢什么样的?

    周嘉荣想起十岁那年无意中看到的一幕。

    其实也许不是无意,而是上天要叫醒他这个充满妄想的人,不要再妄想天天和那个无情的男人道晚安,也许哪天,就会侥幸得到一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