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李暖君去了一趟胡老师的办公室。

    胡老师在批改作业，听李暖君是询问莫晓羽为何没来学校，便回答，“莫晓羽的脚还没好，她父母昨天就打电话帮她请假了，大概还要几天才能回来。”

    李暖君快要离开教室时，胡老师似想起什么，语重心长，“暖君，晓羽家庭情况不是太理想，你若有机会，让她尽量住宿最好。

    李暖君虽然不明白胡老师为何让不太远的莫晓羽住宿，但也点了点头。

    下午放学后，李暖君跟颜柯决定一同去一趟莫晓羽家。

    裕园小区距离一中不远，公车几个站的距离。两人之前都没去过莫家，只是隐约从莫晓羽那里得知她家是开超市的，超市名字就是莫家超市，就在裕园小区门口不远。

    李暖君路熟，毕竟先前她来裕园小区的次数很频繁，这段路她都挺熟的，甚至莫家超市门口她都经过几回。

    莫家超市是一家小型超市，门面不算大，人流一般般。李暖君到的时候，超市门口正停了一辆中型货车，两名穿着超市红色工作服的服务员正往里搬着东西，都是一些食品，牛奶什么的。

    莫晓羽正搬着一屉玻璃罐装可乐往超市门口走，超市门口有几级阶梯，莫晓羽走着走着，突然就摔了，可乐摔了一地，乒乒乓乓间，玻璃渣碎了一地，黑色的可乐更是洒地满地都是。

    有服务员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扶起莫晓羽。

    超市内收银台正在收银的中年妇女隔着玻璃瞧见了外头的情况，怒火冲冲走了出来，一把从服务员手中拉过莫晓羽就是一巴掌。也不管这正是大马路上，就对着垂着头的莫晓羽破口大骂起来，“你个赔钱货，我生你来干什么？啊？一屉可乐也搬不动？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当我钱容易赚吗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生你这么一个亏本东西。。。”

    马路上，有过往行人围了过来，刚才帮了莫晓羽一把的服务员适时出声，“老板娘，你也别生气，你看晓羽脚伤还没好呢，要不就让她回去休息吧！”

    被劝的中年妇女正是莫晓羽的妈妈，回头瞪了一眼那服务员，“这里轮到你说话了？想偷懒啊？不想要工资啦？干活去。”

    那服务员摸鼻子讪讪，脸色也不大好，转身继续搬东西去了。

    莫母看着满地狼藉，再看莫晓羽低着头鹌鹑般不做声，再次怒火攻心，伸手狠狠推了莫晓羽一把，泼妇骂街的模样继续叫骂着，“这些可乐不要钱啊？你怎么就这么没用？我生你来干嘛？要你干嘛？屁点事都做不好，你去死算了。。。”

    莫晓羽脚伤没好，刚摔倒的时候又二次伤害扭了一下，这会是痛得难受，站也站不稳，加上莫母这么用力一推，更是率不及防往后踉跄几步，恰好被同时奔过来的李暖君和颜柯接住了。

    “阿姨，你能不能留点口德？晓羽怎么也是你亲生女儿吧？”

    颜柯手上还提着莫晓羽喜欢吃的那家蛋糕店的蛋糕，跟对面叉腰大骂的莫母对瞪着。

    李暖君同样看不过去，凝眉看着对面跟颜柯大眼瞪小眼的莫母，“阿姨，晓羽是你女儿，不是你的工人，况且她脚伤还没好，你怎能让她搬重物？”

    让脚伤没好的女儿搬重物，李暖君真想不明白她这个当妈的是无知还是故意的了。

    李暖君说完，转脸询问垂眸不语的莫晓羽，“你没事吧？”

    莫晓羽挣脱李暖君的搀扶，垂着头，头发披着看不清表情，只看到脑袋晃了晃，甄声甄气，“我没事！”

    颜柯指着她微微抬起不敢太用力触地的那一边脚，嗓门很大，“没事？你骗鬼呢你？”

    莫晓羽噤声了，依旧不肯抬头看她们俩。

    “你们谁啊你们？她是我亲生女儿怎么了？我还不能骂她了？你们管得着？”众人谴责下的莫母丝毫没有半点羞愧之心，反而理所当然指着颜柯和李暖君，厚颜无耻说道，“你们是她同学吧？喜欢助人为乐是吧？那正好，我家的货正需要搬呢。”

    “你。。简直。。”颜柯气的话都说不好了，若不是碍于对方是长辈又是莫晓羽的妈妈，她真想跟她撕起来。

    李暖君脸色冷着，她早就知道莫晓羽在家不受父母待见，却是没想到，能恶劣到如此。再看周围看热闹的摊主和行人，没一个要出来帮忙的，甚至还有人见怪不怪的表情，显然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简什么直？”

    莫母走近，轻松取过颜柯手里的袋子，轻哼，“有钱人啊，这是买来给这个赔钱货吃的吧？那行，我替她收了。”

    颜柯忍不住要抢回来却被莫妈妈躲了过去，气地跺脚，“阿姨，您要不要脸？”

    李暖君也出声，“阿姨，这是给晓羽的。”为了买这家的蛋糕，她跟颜柯还排了二十分钟的队。

    然而，很明显，蛋糕落到莫母手上是拿不回来的，李暖君和颜柯都不是粗鲁人，冒着火想要跟对方据理力争把蛋糕要回来，哪知，莫母看了看莫晓羽，“我帮你拿了不行。”

    莫晓羽这才抬头，看着脸色不屑的母亲，咬唇，憋出一个字，“行。”

    李暖君和颜柯直接愣住了。。

    莫母再看两人，笑不及眼底，甚至是讽刺更多，“两位同学，晓羽脚伤不好，我又要看店，就麻烦你们帮忙搬搬货了，我会打电话跟胡老师表扬你们助人为乐的**精神的。”

    “我搬你。。。”特么，颜柯都想爆粗了。

    李暖君适时捂住了颜柯的嘴，虽然她也很想骂人，但她们要是真骂了，估计不好受的只会是莫晓羽。

    口舌上的亏，有时候吃一点，无妨。

    火焰嚣张的莫母似打了一场胜仗似的，哼着小曲，提着蛋糕转身回了超市，经过那滩狼藉时，又不开心的皱了眉，回头瞪莫晓羽，“等会给我收拾干净，这个月，你的零花钱没收了。”

    “我~”莫晓羽张嘴，声音很低很低，“零花钱是奶奶给的。”

    她的父母，从来就没有给过她零花钱这个东西。

    “哼！”莫母怒目圆睁，“那老东西能赚钱？她的钱不是你爸给的？”

    莫晓羽噤声，她奶奶的钱是捡破烂和帮人送牛奶送报攒的，并不是她父亲给的。

    但是父母终究是亲生的，再恶劣她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多说，况且还是在她最在意的两个她最在意的朋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