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队伍继续前行,温度渐高,人们甚至脱去厚重的冬装,换上了轻盈的秋装。
苏洛洛一袭粉紫色衣衫,发丝飘在身后,坐在马车一侧,慵懒得很,偶尔抬头也是看向前面容疾的马车。
这些时日容疾似乎越来越忙,手中的公文似是永远也看不完,不仅如此,颖安郡主就像苍蝇一般只要寻得机会就围着容疾身边不停地转。
苏洛洛知容疾对颖安郡主无意,但心里也总觉得别扭。
“难不成我......”苏洛洛无聊地靠在马车上,低声自言自语道。
旁边的车夫突然开口,沉声道:“马上进入南疆地界,打起精神来。”
“太阿?”苏洛洛疑惑地看向旁边的太阿,“怎么会是你?”
“哼。”太阿冷哼一声,白了苏洛洛一眼,便不再说什么。
苏洛洛自觉没趣,撇了撇嘴,正打算靠回去,就听耳边一阵响箭,眼睛立即看过去。
只见天上被带着羽毛的箭矢编织得密不透风,朝着和亲的队伍纷纷落下,来不及躲避的士兵中箭后倒地不起。
苏洛洛注意到被箭射死的士兵嘴里都吐出浓黑的血,显然是中毒的迹象。
“小心,有毒。”苏洛洛大喊一声,飞身就要出去。
她担心容疾,但脚尖刚要发力,身子便停了下来,扭头看向马车里面。
“事出异常,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顺利进到南疆。”嘉惠公主挑开马车帘,探出一张精致的小脸,沉稳地说道。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不是吗?”苏洛洛很是默契地问道。
嘉惠公主浅浅一笑,看着外面渐渐从慌乱中惊醒过来的士兵侍卫们,说道:“不愧是小王叔挑的人,训练有素,我们根本就不用担心。洛洛姐,你在这里陪着我便好。”
也对,苏洛洛心中甚是认同嘉惠公主所说的话,更何况她保护嘉惠公主的安危也是墨阁给她的一道指令。
局势渐渐扭转过来,士兵侍卫们开始反攻,躲在暗处的贼人也开始出现伤亡,双方打得甚是胶着不堪。
也就是在这时,苏洛洛就感觉马车发生一阵动荡,她低头看去只见地面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里面蠕动似的。
“什么东西!”苏洛洛暗叫一声不好,她想提醒嘉惠公主小心,又想喊容疾过来,她真得有些慌。
可事情发生得就是如此之快,根本来不及让她去反应。
马车翻倒,苏洛洛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嘉惠公主,她伸手想去抓什么,与此同时嘴里还喊了一声,“嘉惠把手给我。”
“洛洛姐。”嘉惠公主只是大声呼喊了她的名字,便再也没有了回应。
苏洛洛只觉眼前看到的景物都在不停地翻滚,眼前也由清明变得一片糊涂,身上头上还传来疼痛感。
好疼,好困。
到底哪里不对劲?
苏洛洛脑子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没等她想明白,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载着嘉惠公主的马车就这样被什么东西掀翻开来,旁边不远处有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马车好巧不巧地就朝着悬崖边滚去。
待人们发现之后,已经来不及了。
索性的是,苏洛洛在马车翻滚的过程中掉落下来,重重摔进草丛中,昏迷不醒。
待她醒过来之时,已是烛光初上,模糊中苏洛洛就觉一个身影正坐在她身旁,可她的眼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容疾,是你吗?”苏洛洛用尽力气问道,可即使如此,她的声音依旧微弱。
人影动了,他俯下身来凑到苏洛洛的面前,极力想要镇定语气中却仍然带着浓烈的急迫感,说道:“是我,我是容疾,洛洛,你可还好?”
“让开,你又不是大夫,把老大交给我。”
这是肉肉的声音。
苏洛洛在听到肉肉说话时,心里莫明踏实很多,可肉肉这样跟容疾说话,容疾会不悦的。
等等。
苏洛洛看向容疾,只见容疾焦急中带着一丝不悦,“王爷,你别跟肉肉一般见识,他就是个孩子。”
容疾并没说话,而是起身将位置让出来,却并不是给肉肉的。
“周叔,你快给她瞧瞧,还是不留下隐疾才好。”容疾鲜少对人如此客气,周世通绝对算一个。
容疾从旁边亲自搬过一把椅子来扶着周世通坐下,周世通伸手先看了看苏洛洛的眼睛,随即给她把脉。
苏洛洛见众人平静下来,这才开口问道:“公主如何了?”
“不要开口说话。”周世通捋着胡子吩咐道。
苏洛洛赶快闭嘴,眼睛却是没有闲下来,看着周围的人一脸严肃,就连肉肉也很是为难。
要知道,嘉惠公主和亲可是宁武帝亲自点头同意的,宁武帝睁着两只眼睛就是在挑容疾的错处,若这次嘉惠公主真得出点什么事,那么容王府......
想到这里,苏洛洛猛然起身问道:“她可还好?”
容疾知苏洛洛问的是谁,安抚地说道:“她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周世通此时也沉着脸,说道:“躺好,你此时气血不通,大有拥塞之相,需静养,佐以汤药医治。”
苏洛洛大概听懂了周世通的话,乖乖躺回去,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必须拥有一个好身体才能抵御其他一切。
周世通收回手,带着肉肉离开,室内只剩下容疾和苏洛洛。
苏洛洛望着周围的帘幔,说道:“王爷,你不要再骗我了,你是从来不会说谎的人,嘉惠公主到底如何了?”
“还是被你一眼看穿了。”
容疾说着坐到床榻边缘,握着苏洛洛的手掌,一阵阵温热涌进苏洛洛的身体,这使得她无比舒服。
“王爷无需耗费内力替我疗伤,今日之事不知日后还会出现多少次。”苏洛洛轻声说道。
“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三天。”容疾缓缓说道,眼睛一直盯着苏洛洛,是那样郑重其事。
苏洛洛惊住,有些苍白的嘴唇轻启,“我昏迷了三日?”
容疾微微点头。
她尚有功夫在身都昏迷了三日,那嘉惠公主呢?
苏洛洛强撑着起身,靠在床榻上,严肃地问道:“她到底是何情况?”
“无性命之忧,却也不识得所有人。”容疾淡淡地说道,似乎这只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而已。
而苏洛洛的心里却像是被闷锤重重地砸了一下,说不出来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