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洛下意识地望向醉梦轩,压低声音问道:“这里是顾家?”
“不然你以为在京城还能有哪家可以跟王公大臣家的宅院相媲美?”醉十一说得理所当然,但眼睛也没有闲着,一直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他可是知道,就在刚才巷子口和苏洛洛谈话的时候,容王府的那尊大神就在不远处听着。
这也就是他为何要大声询问苏洛洛要不要将那件事告诉容疾。
而太阿也确实将这句话听进耳朵里,他眼见着苏洛洛跟醉十一进了顾家,才转身离开。
当太阿回到容王府时,容疾正睡得安稳,他有些犹豫着要不要把容疾喊醒。
算了,容疾很少能有安稳睡眠的时候,就让他安心地睡吧。
太阿想到这里,转身就要先退出去,也就在他转身之际,容疾突然出声。
“你回来了?”容疾闭着眼睛,有些干涸的嘴唇轻启,带着些慵懒地问道。
“嗯。”太阿先是应一声,转回身,说道:“她跟着醉十一离开,在顾家巷子里谈了一笔买卖,便进了顾北川的家中。”
“买卖?”容疾听到了感兴趣的地方,把眼睛睁开来。
太阿见状,赶快上前扶起他,拿个软枕让他靠得舒服些。
“他们具体谈什么,我并没听清楚。倒是醉十一说了一句,要不要让你知道?”太阿一直都是板着脸。
以至于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让人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容疾倒是一脸淡定地问道:“洛洛可有什么反应?”
太阿没回答,也就是给了容疾最好的回答。
容疾手指微微卷曲,轻叩在锦被之下,许久对太阿吩咐道:“去备车,我要去一趟顾家。”
去顾家?
这个决定让太阿都有惊讶,要知道容疾可是从来不踏入商贾之家,甚至处于避讳的态度。
“顾家这位小少爷可真是有意思,明明没有武功非要跟我动手。无奈这下,只得将他绑了送回顾家,也算是帮了顾老爷一个大忙。”楚天阔迈步走进来,朝着容疾拱手道:“阁主若是担心顾家小少爷,倒还真是可以去瞧瞧。”
容疾微微点头,太阿见他主意已定,便出去备车。
“醉梦轩的事情查得可有眉目?”容疾撩开锦被,双腿飘到床榻边,指了指旁边摆放的一只偌大的红漆盘。
红漆盘上放着一套墨色的华服,以及一顶漂亮的玉冠。
楚天阔走过去,把红漆盘端过来,边走边说道:“若是阁里的兄弟看到还得以为我这是讨了什么好差事呢。”
“难道不好吗?与其行走在刀尖上,不如这样来得更让人惬意。”容疾早在楚天阔面前就没隐瞒过他双腿已经恢复之事,便站起身来,说道:“墨阁本就是最神秘的存在,你要拿得起刀剑,也要使得绣花针。”
“阁主说得有道理。”楚天阔真就拿起一件华服伺候容疾穿戴,更是在最后帮容疾束发,安稳地戴上玉冠。
容疾走到铜镜前,仔细照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的手艺倒是没有退步。”
“多谢阁主夸奖。”楚天阔像模像样地拱手抱拳,到最后自己都笑了。
“其实你笑起来也挺好看的。”
容疾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楚天阔当场石化。
“哈哈哈。”容疾难得开怀大笑,迈着步子就朝外间屋走去。
楚天阔无奈地摇摇头,他摊上这样的主子也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这样的容疾倒让他觉得更是可爱。
“对,就是可爱两个字。”楚天阔有容疾的寝室自言自语后,才走出去。
而此时容疾又坐到轮椅上,由太阿推着出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楚天阔像一枚利箭般射出去,扬手把一样东西握在手中。
“谁人敢如此大胆在容王府撒野。”楚天阔浑厚的声音传出去很远,震得树干上停落的鸟儿都扑腾着翅膀飞走,可就是没有回应。
容疾目光如炬,瞳孔渐渐收缩,淡淡地说道:“他已经走了。”
楚天阔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放到容疾面前,说道:“阁主,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容疾将视线放到楚天阔的手掌心,淡淡地说道:“扔掉,也许是毒药呢。”
楚天阔听话把东西甩出去,双掌拍了两下,说道:“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手,竟然沦为跑腿的,只为几两碎银子吗?”
“世人忙忙碌碌,为的不就是些安身立命的东西嘛。”容疾不屑地说道。
他们继续向外走,楚天阔堂而皇之地守在容疾身边,这让太阿有些不解。
“墨阁的副阁主出现在这里不妥吧?”太阿沉声问道。
“什么副阁主,我早在今晨辞去了副阁主的职责,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成员。”楚天阔说完之后朝着容疾得意地笑道:“而且还是专门负责照看容王府的。”
容疾听到这话便明白他是何意,把脸沉下来,说道:“值得吗?还是说你是为了你那宝贝徒弟?”
“徒弟?”楚天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明白后笑道:“也算是吧,她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当然,更重要是守护王爷的安他,这也陛下的意思。”
宁武帝?
容疾不再开口,坐在轮椅上思考着自己的事。
“王爷,等一下。”胭脂从身后急忙追了过来,边跑边喊着。
太阿自然停下脚步,胭脂追至近前,将手里的大氅就要披到容疾身上。
“收着。”容疾吩咐一声,旁边的楚天阔伸手把大氅接过来,“胭脂姑娘还是这么善解人意,对王爷知冷知热的。”
胭脂被他两句话说得脸上一红,说道:“奴婢伺候王爷尽心是应该的。”
“没事就退下吧,准备好了洛洛平日里喜欢的吃食,我这就接她回来。”容疾声音淡淡的,似乎吩咐的是一个普通下人似的。
他淡淡的话语对胭脂来说就像一盆冷水浇头,胭脂满心欢喜好不容易跟容疾有一番接触,却只能眼眶发热地看着他们离去。
三人出了容王府的正门,太阿亲自赶车,楚天阔坐在另一侧的车辕上,容疾则安稳地坐进马车里。
一路向顾家进发。
马车停住,太阿下车去推轮椅,楚天阔则挑开帘子,低声问了一句:“阁主这是要装到什么时候?世人可都想看你重振雄风的时候呐。”
“不急在一时。”容疾淡淡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