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的及笄礼举办得非常盛大。
独孤妍前三日没有出门,为的就是准备及笄礼中的戒宾,最后一日独孤恒将明日要来参加及笄礼的宾客留在了独孤府中过夜。
但这戒宾根本就挡不住轩辕亦寒跟轩辕世,她也就没有那么严格的去按照及笄礼的流程来走。
这及笄礼要由母亲担任主人,在当天帮她把头发盘在头顶,将代表及笄的簪子把她的头发固定住。
独孤妍的生母已经故去,主办及笄礼的主人只能从宾客中挑选出一位贤良淑德的妇女来担任。
前世她的及笄礼是由周敏秀来担任的主人。
而这一世,她得知独孤恒为了寻找这个贤良淑德的妇女,独孤恒早早的就在京城寻找,最终没从那些富贵的妇人中挑选,而是选了他军营中一名副将的母亲。
据说这位副将自小被他母亲抚养长大,为了能让副将出人头地吃了不少苦头。
之后对待媳妇儿也是相当谦让慈爱,是京城所有妇人的楷模。
副将出人头地后她也没有忘了初心,抛弃豪宅不住,偏要自己住在老宅里,说是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小姐,及笄礼的主人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会不会觉得这委屈你了?毕竟那个妇人一不是贵族,二也没有什么身份……”
欢欢挽着独孤妍的青丝,看着她询问道。
“这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独孤妍拿起唇纸在自己的嘴上轻轻压了压,看着镜子里化着精致妆容的自己开口道。
“这名妇人担得起今天的主人身份,父亲找的很好。”
虽说她很想让自己的母亲来担任及笄礼的主人。
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她的母亲已经彻底的离开了。
既然父亲认可那个妇人,那就证明,她担得起主人这个身份。
所以,她心里不会有任何不平衡。
最多,也就是觉得惋惜罢了。
“那就好。”欢欢松了口气,把她的头发梳好后,开口道:“奴婢还怕小姐觉得心里难受,不平衡呢。”
毕竟府里每位小姐的及笄礼,都是由她们的母亲亲自当主人的。
“没事。”独孤妍眸子微垂,掩盖住眸中的失落。
“我相信父亲。”
“嗯嗯,奴婢也相信将军。”欢欢笑了笑,没怎么整理独孤妍的头发,任由它披散在身后。
替她穿上衣裙大衫,等时辰差不多了,便带着独孤妍从院子里走出去,一步一步的来到大厅。
此时,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妇人,而坐在首位的,确是一名穿着紫色锦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起来相当严肃,却让人感觉到相当舒服的苍老妇人。
独孤妍先是按照礼仪依次行礼,随后司仪宣话,妇人以及正宾拿过檀木梳子为她梳头。
众人都替她梳了一次头,并说出一句祝福的话后,最后轮到老妇人替她梳头,并将她垂落的长发盘起,拿过簪子帮她牢牢固定住。
及笄礼无比顺畅的结束了。
出乎独孤妍的预料。
她原本还以为在及笄礼上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故,所以心里非常警惕。
没想到,这次及笄礼什么都没发生,便结束了。
最繁琐的一项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便是留宾客摆宴用膳。
男女各一边,各自用着独孤恒准备的饭菜,一边吃喝一边谈天说地。
妇人中看着独孤妍,忍不住道。
“哎哟,之前我就听闻,这独孤府里有位不逊色于男儿的独孤二小姐,如今总算是见道了。”
“就是就是,没想到独孤二小姐竟还生得如此精致,这次九皇子殿下可算是捡了一个大宝贝啊。”
“要不是九皇子殿下已经同二小姐定了亲,我啊,一定会让家里那个臭小子来求娶二小姐呢。”
“各位嫂嫂说笑了,阿妍生的再好看,也不敌各位嫂嫂。”独孤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同她们说道。
没有几个人不愿意听别人夸自己漂亮的,一下子个个都被夸的心花怒放,笑吟吟的冲独孤妍道。
“女儿就是贴心小棉袄,这话我家那臭小子可不会对我说,他啊,整天就想着怎么气死我。”
“就是就是,我也好想有个贴心的小棉袄啊。”
“哎哎,你家那个,不是说要要孩子吗?怎么现在都没动静?”
“别提了……”
独孤妍原本还在听着她们聊天,最后话题不知不觉越来越歪,越来越歪,竟从生女儿这件事,聊到了行房事这件事上。
惹得独孤妍面红耳赤,心里更是安安咂舌。
没想到,这成过亲了的妇人,聊天的话题竟然那么的奔放。
她还以为她们会比较含蓄一点呢。
“孩子。”在独孤妍犹豫着要不要找借口离开时,那名替她戴上簪子的妇人陡然握住了她的手,将一个白玉镯子放在了她的手心上。
“这是……”独孤妍看着手心里的白玉镯子,一脸错愕的看着这名苍老妇人。
“及笄礼,主人要送你点东西的。”
老妇人脸上带着慈祥的笑,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原本今天这个主人是你母亲来担任的,既然你母亲不在,我这个老家伙就讨了个便宜,当了你一天的母亲。”
“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是我出嫁时的嫁妆,也是我娘给我的。”
“我这辈子没能生出个女娃来,是我最大的遗憾,有缘碰上你,这镯子,我便送给你了,你一定要收下。”
独孤妍微怔,看着面前老妇人这慈爱的笑容,似是与记忆中那张总是宠爱的看着她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一时间觉得眼眶热热的,鼻子也酸酸的。
“这……”独孤妍看着手心里的白玉镯子,将涌上来的感动微微压下,红着眼眶看着妇人:“使不得。”
“夫人,这东西,我不能收。”
“怎的不能收?我儿子成亲我也送了他一个,这个原本是留给女儿的,谁知道……”老妇人轻叹了口气,末了扬起一抹笑,将镯子硬塞她手中。
“这镯子归你了,你要么收下,要么丢了,我这老家伙,是不会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