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谁打电话？”顾则笙见关子墨黑着一张脸掏出手机，立即问道。

    “上次处理雅度门面业务被限制人生自由的汪警官。”关子墨冷冷地说道。

    “这次算了。我不想惹她。”顾则笙说道：“雅度门面的事情被再度提起来，化妆馆定然出事，牵连出姜闻，她定会被王总追责，她失去工作、家里最重视的弟弟又被追责甚至会被关进去，以她的个性会做出什么事，我不敢想像。”

    “你明天去沈阳，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关子墨想了想，仍然坚持说道。

    “就这一次，以后再遇到，我帮你打电话。”顾则笙摇头：“你也别找她，警告或者让她管好弟弟什么的。只当他是个不认识的闹事人，不必通过她来处理。”

    “……好。”关子墨沉眸看着她良久，才将手机重新收了起来，伸手握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我懂你的意思了。”

    “继续吃吧，别被他们影响心情了。”顾则笙做了个v的手势，转身帮关子墨将椅子拉好，推着他坐下来，然后将服务员重新换上的餐具递到他手里：“吃饭吃饭。”

    “你呀。”关子墨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抬头对andrew和苏谨说道：“吃吧，别被他们影响了心情。”

    “estar的猪脑，刚刚帮你烫好了。”苏谨将漏勺里烫好的猪脑放进顾则笙的碗里。

    “哇，真是太好吃了。”顾则笙急急地吹了两下，便不顾高温的边吃边煽风，一副享受的样子，突然又想起来问服务员：“刚才那份泼掉的猪脑免费再换一份吗？被啤酒淋坏的那些菜，免费再上一份吧。还有这两位客人的衣服。”

    “是的是的，已经给您重新下单了，小姐放心。”

    “两位的衣服干洗后请将费用发给我，我直接转回给您，这衣服太好了，我们不知道旁边的干洗店能不能洗好。”店经理连忙说道。

    “将那些菜再上一份就行了，衣服不用管了。”关子墨伸手在顾则笙的额头弹了一下，笑着说道：“调皮。”

    “唉，你这件还好，andrew这件就真的要报废了。”顾则笙一脸心疼的样子，看得大家直乐。

    服务员重新上过菜后，几个人又是酒、又是辣的吃得热热闹闹。姜吾那帮人，则被店长用免费代餐券安排到今天以后的任何一天来用餐。虽然他们不乐意，但在民警的眼皮子底下却不敢放肆。

    那桌的四个人都是一身名牌、气质优越，比起他们这帮穿着嘻哈裤、反戴棒球帽、衣服上面还吊着不知道几根绳子的混混模样，就算说是别人欺负他们，警察都不信。

    就算他们身上的伤、衣服上的脏物比那四个人严重得多，警察也认为是他们先惹的事，为了片区治安，自然是亲自盯着他们离开了。

    几个人气得不行，一路骂骂咧咧，冲着警察喊冤、又说警察踩低拜高，倒被民警教育一番：

    “你们也知道踩低拜高呢？”

    “不认识的人谁在乎你们真实是好人还是坏人？不都是看你们像好人还是坏人吗？”

    “我们知道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做起坏事来比你们更坏，但就眼前的事情来看，你们就是治安隐患，不管你们管谁？”

    “你们知道为什么有些坏人一见我们就跑，是因为我们厉害吗？能打吗？不是，是因为我们定身的制服。”

    “所以，你是什么人，就让自己成为那种人的样子，不要妄想别人透过你们破烂的外表，看到你们天真的心。”

    “好了好了，都散了，回家洗个澡，早些睡，我今天说的话你们好好儿想想。”

    警察像教导主任一样给几个人上了课后，又用呼叫器叮嘱附近轮值的同事看着点儿他们，这才驱车离开。

    “md，狗眼看人低。”一个小伙子用脚踢飞一颗石子，恨恨地说道。

    “回家吧，改明儿去店里大吃一顿。”姜吾兴致缺缺地说了一句后，转身上了停在路边的车就走了。

    关子墨的态度、还有警察的话刺伤了他，他终于有一些理解姜闻了：他们有钱、他们也读书，可他们生活环境里的那些人、他们骨子里透出来的世俗气，让人瞧不起。

    而关子墨，即便与他们同处一种环境，但他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依然让人忘记他所处的环境、只看到他的与众不同。

    所以姐姐拼命想离开家庭，她这一路走得很辛苦，但她现在走出去，也是受人尊敬的职业经理人，而不是拆迁户的女儿……

    *

    “姐，帮我买些衣服吧。”姜吾敲开了姜闻的家门，直直的站在她面前。

    “和谁打架了？吃亏了？”姜闻将他推了进去，轻声问道。

    “你别管我，你帮我买些衣服，就是你觉得我该穿的那种。”姜吾一脸决然地说道。

    “……好，你等一下，我给你量一下尺寸。”姜闻张了张嘴，将惯性的质疑、教训都咽回肚子里，回到房间拿了软尺帮他量尺寸，仔细得连头围都量了。

    在看着他一脸受伤表情离开的时候，姜闻心里若有所动，拿起电话打给他那帮朋友，倒是知道了他反应异常的原因。苦笑着摇了摇头，想着这或许是好事。

    以前她骂他、关子墨也教训他，他总也改不了。这回倒好，关子墨只用那种高贵不屑的目光看他一眼，他便受不了了。

    也好、也好。

    *

    第二天媒体有消息出来的时候，顾则笙与关子墨已经在飞往沈阳的飞机上。罗兰一时间不知道这些民间传播、又被推上热搜的消息要不要处理。

    “苏秘，你看看这个。”罗兰将电脑推到苏谨面前。

    “什么？”苏谨看了她一眼、又转眸看向电脑屏幕。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消息并没有指向性，只是说了两桌人吃饭事故的激烈现场，只是那些评论，倒似有人有意引导。

    “百亿企业家请新婚妻子吃人均单价200的火锅，真是接地气。”

    “不知道有没有签婚前协议呢，不会离婚后小妻子要净身出户吧？”

    “看这小姑娘一副泼辣的样子，怕不是逼婚？不会是先上车后买票吧？”

    “……”

    各种评论、不堪入目，全是说顾则笙奋力攀高枝，却连一个寒酸的婚礼也得不到的凄惨婚姻。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明真像的人，总以为自己洞悉了所有的事实，不知道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