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接受现状，就那么难吗？”关子墨沉声问道。

    “是你的现状，不是我的。”顾则笙的下巴微抬，沉然说道。

    “我的现状你就那么不能接受吗？”关子墨怒声说道：“因为我有父母、有发小，所以就不配追你了吗？”

    “你有父母、你有发小，你还要爱情。”顾则笙再退一步，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也大了起来：“我不是，我没有父母、没有发小，我也不需要爱情！”

    “你强词夺理。”关子墨大声吼道。

    “我说错了吗？”顾则笙冷笑着说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如果只有在别人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才想起我也曾经需要你，对不起，我不要，我不要！”顾则笙的声音也不比关子墨低。

    “当时的情况......”

    “我不需要你解释，但请你尊重我的选择。”顾则笙大声说道：“关子墨，我们分手了。我没认为你错、我也不认为自己错。但我不需要爱情、不需要一个男朋友，就是这个答案。”

    顾则笙说完后，伸手推开挡在面前的关子墨，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外走去。

    唯尔公司的员工都摒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的看着顾则笙大步而去，而他们的老板却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

    *

    “andrew，对不起，我退出这个项目。”回到公司后，顾则笙直接将所有的资料都交给andrew，淡淡说道。

    “以后由其它人去唯尔做提案，你只跟进后期拍摄。”andrew知道她与关子墨在公司大厅发生的争执，理解地说道。

    “如果你不介意我去其它项目组，我就继续留在gr，如果介意的话，我可以离开。”顾则笙摇头，坚持着说道。

    “estar，你从入职第一天起就告诉我，你想成为一个真正的职业人，懂得职场、懂得人际，但你这个决定......像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太不成熟了。”andrew说道：

    “即便你只是关总的前女友，他也从来没有在这个项目上为难过你。你自己以前做甲方，你该知道在广告创意领域，真正的甲方是怎么与乙方合作的。”

    “做广告策划的人，谁没有修过十次以上的提案？谁没有被甲方骂哭过？谁没有在最后要拍的时候还被对方要求改方案的？”

    “estar，成长和适应不只是说说，是需要你去面对所有的关系，包括前上司、前男友、前对手、以及曾经的朋友变成的对手。”

    “如果你还像是个被人宠坏的孩子、你还是想回到过去那样的工作状态，我完全没有意见。所有的人都喜欢你初入职场的样子，单纯、阳光、自信、犀利。连苛刻都被人赞许。”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是他们做不到的理想，但也只是理想，他们自己绝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你的申请我先收下，三天后给我你的决定。”

    andrew伸手接过她手上的文件和u盘，利落地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同组的其它同事看着她红着眼圈、又倔强隐忍的样子，都抱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悄悄地离开，将办公室留给她。

    顾则笙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看着这些陆续离开的同事，andrew的话反复循环在耳边。

    是啊，被质疑、被为难、被嘲笑、不被看见，谁的职场不是从这些难过里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她一直任性着，只是以为自己有任性的资本而已。

    她可以因为爸妈留下的房产而不努力、可以在顾予箫的照顾里拒绝长大，可她不能视关子墨因她而为秦朗支付的费用为理所当然。

    而如果没有他出手，她或许会逃避、也或许会在职场承受任何压力，她无法清高、无法保持风度、甚至不可以有骨气。

    是他让她的人生没有进入绝境，她该......感谢的。

    *

    “andrew，我休半天假，明天会按时到公司。”顾则笙低头给andrew发了信息后，用力吸了吸鼻子，拎着公文包离开了办公室。

    *

    顾则笙去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啤酒还有冰淇淋。回到新租的公寓里，看到房间堆着的还没拆封的纸箱、还有一只打开拿了衣服后还来不及关上的行李箱，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在别人看来，她幸运、她任性，她光鲜亮丽、她有无数的选择权。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害怕面对死亡、她害怕面对要算计着收入过日子、她没有时间关照这一屋子的行李、还有房东为女儿准备的那些绿植。

    “顾予箫，你要是在国内读大学就好了。我一个人……好像真的不行啊。”顾则笙伸手擦了眼泪后，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扔进沙发里，从行李箱里拎出睡衣换上后，将那些植物全搬到了门口。

    “物业公司吗？”

    “我是618的租户，我这里有一些植物不要了，您看能不能搬到物业办公室。”

    “好的，谢谢。”

    *

    “秦明，你把你哥从入院到现在的检查单和费用单发给我。”

    *

    挂了电话、关上大门，顾则笙拎了电脑和零食袋去了书房，打开电脑后，却自然地摸出一罐啤酒。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啤酒，吸了吸鼻子后，打开啤酒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这才打开邮箱，收了秦明发过来的那些单据。然后边喝着酒、边计算着花了多少钱、大约还需要多少钱。

    等酒喝到晕晕沉沉时，脑袋却前所未有的清晰，就连录入数据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房租、工资......其实不够呢。”

    “把房子卖掉后的钱，全部给秦朗，应该可以的吧......”

    “……”

    算到最后，她一只手握着啤酒瓶趴在电脑上睡着了。电脑里哀伤的音乐一直单曲循环着，原本想给顾予箫打电话商量卖房子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号码拨出一半就放下了。

    或许，内心里她还是放不下吧。

    毕竟，她所有的快乐时光，全在那栋房子里……

    ＊

    是情深缘浅

    留一生遗憾

    还是情浅缘深

    一辈子怨偶

    没有我以后

    一个人少喝点酒

    窗台外的衣服有没有人来收

    以后的以后

    你是谁的某某某

    若是再见

    只会让人更难受

    没有你以后

    一个人四处旅游

    在某时某地交上三两个朋友

    以后的以后

    我牵着别人衣袖

    若是有缘再见

    也要学会笑着问候

    ……

    《以后的以后》/by 庄心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