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则笙。”关子墨跟着她的方向上前一步。

    声音清亮如初相识的那天。那一句“需要帮忙吗？”，然后便牵住了她的手，从此后两个人之间有矛盾、有错过，但终究还是走在了起来。

    可现在.....

    顾则笙垂在腿边的手暗自握紧，脚步微顿后，头也不回的往病房方向快步走去。

    关子墨的目光慢慢的黯淡下来，看着顾则笙头也不回的背影，眼圈隐隐发红。

    *

    “这是公寓的钥匙，你帮她送些衣服和日用品去医院。”关子墨回到姜闻的病区后，将公寓的钥匙递给苏谨。

    “您......没时间过去吗？”苏谨伸手接过钥匙，但仍然忍不住问了一句－－姜闻是为救他才成这样的，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他自然不能离开。可现在，连送套衣服的时间也抽不出来吗？

    “没时间。”关子墨淡淡说道。

    “啊...…”苏谨不禁意外，却又不敢再问。拿着钥匙的手轻轻握紧，在心里纠结了一下后，便拿着钥匙离开了医院。

    “分手了？”过来看姜闻的关妈妈看见他低落的样子，淡淡说道：“我先进去看闻闻，一会儿过来和你说话。”

    关子墨也没理会她，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烟，点燃后转身走去无烟区。

    “关子墨，我最讨厌人抽烟了。”关妈妈恼声说道。

    “你眼不见心不烦吧。”关子墨淡淡说道。

    “你......臭小子。”关妈妈气得跺脚，低头看了看手中拎的东西，只得瞪了他一眼后，转身进了病房。

    ＊

    “闻闻，好些没有？”看着床边一堆要打还没挂上的药水、还有包得木乃伊似的姜闻，关妈妈觉得又心疼、又难过。更觉得自己以前对她的不喜欢，真是很对不住她。

    “还好。”姜闻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我已经让他爸爸去找国际上最好的专家和医生，先确保伤口顺利恢复、避免并发症。然后再做皮肤美容。具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阿姨现在也说不好，但你大的伤口不多、细碎的伤口用美容手段应该还是有办法的。”关妈妈将手里的营养品放在旁边，对姜闻说道：“闻闻你放心，无论是你的病、还是人身体的任何复原，我都会管到底的。”

    “谢谢阿姨。”姜闻的眼皮轻挑了一下，虚弱的声音显得淡然。甚至有几分不明显的冷意。

    “行，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都和医生说、子墨一有时间就会过来，都会安排好的。”关妈妈说完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关阿姨。”姜闻包着纱布的手动了动。

    “你别动，阿姨在这儿呢，你说。”关妈妈立即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急急地说道。

    “当时情急之下，任何人都会这么做，您和子墨都不要有心理负担，觉得欠了我半条命。”姜闻敛着眸子，说话的时候，声音极轻、语气极淡。

    “这些也不是你要想的，你现在只管好好休养。”关妈妈的眉微皱，但仍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在心里怪阿姨，只知道护着自己的儿子，不顾你曾经照顾他、陪伴他的情谊。但你自己想想，你的父母是不是也如此。因为你，他们何尝没有责怪子墨呢。”

    “你以后做了母亲，就知道我和你父母对待自己孩子的心情了。所以从前阿姨对你的态度完全取决于子墨对你的态度。”

    “但现在不同，现在你救了我和他半条命，以后无论他怎么待你，阿姨都当你是半个女儿。阿姨第一要护着的是子墨、第二要护着的就是你。”

    “知道了，阿姨费心了。”姜闻敛着的眸子缓缓闭上，声音虚弱得不太一丝气息。关妈妈知道，那不仅是生理上的虚弱，更有心里的失望。

    但她也只能如此。

    虽然她不喜欢顾则笙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无论如何，比起姜闻复杂的家庭还是要好得多。

    更重要的当然是关子墨与顾则笙相爱，这会让关子墨未来的婚姻稳固许多。只要他不要被爱情冲昏头，去做些对事业发展不利的事情，她也就没太多意见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关子墨和姜闻在一起的。

    “你好好儿养伤，不要想太伤脑的事情，阿姨改天再来看你。”关妈妈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出去了。

    在听到关妈妈离开的脚步声后，姜闻的嘴角不禁噙起一股冷笑，只是眼泪却忍不住从眼角流了出来。

    ＊

    “谁提的分手？”关妈妈皱着眉头走到吸烟区，用手掩着鼻子看着关子墨。

    “谁说分手了。”关子墨淡淡说道。

    “你这样子，是人都看出分手了。你那个秘书就看出来了。”关妈妈轻哼着说道。

    “没有，只是将结婚的事暂时压后。”关子墨淡淡说道：“我们下次就直接拿证了，见面的事情看情况安排吧。”

    “我和你爸又没说非要见。”关妈妈见他发愣，便将他指尖的烟抽出来扔在垃圾桶里，看着他说道：“闻闻的伤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你安排好自己的工作和私人时间。你天天泡在这里，小姑娘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但又是救命恩人，她这不舒服说出来就是不懂事，为难着呢。”

    “你回去吧，医院病菌多，你以后少来。”关子墨也不接妈妈的话，交待一句后便又去了病房。

    关妈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着儿子的背影许久，想着他话里的意思－－他和顾则笙的关系肯定有变，而他不想放弃？

    “只是将结婚的事暂时压后…..”

    这话的意思是，还有重新合好的可能？

    *

    “你说子墨的话是什么意思？”关妈妈找到关爸爸，将情况分析一遍后，问他的看法。

    “不放弃。”关爸爸答道。

    “姜闻一直缠着他，现在受这么重的伤，原本就惹人心疼。而这伤又是为子墨受的，这次子墨面对她，怕是硬不起心肠的。”关妈妈叹息着说道。

    “要么选择照顾闻闻、要么选择现在就放下闻闻，去缓和/和顾则笙的关系。第三个选择就是回到最初，终身不婚。”关爸爸理性地说道。

    关爸爸的要么，其实是要果断选择，任何一个选择，只要一犹豫，结果就会变得很困难。

    而这其中，他们只考虑到了姜闻纠缠的可能、儿子为难的可能，却没有考虑到顾则笙将会做何选择。所以在他们的心中，从来没有将顾则笙放在可以与关子墨一样对感谢有选择权的平等地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