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mon和关子墨比我们两个大，我们这一次就听大人的话试试看。”顾则笙笑着说道。

    “estar，你和一年前拍传奇的时候真的不一样了。”蒋微将箱子打开后，拿了手套重新戴上，看着顾则笙说道：“那时候你连jone都不服气、还指挥他干活儿。那时候的你可不会想到要听谁谁谁的话，你就觉得自己最捧。”

    “那时候我无知者无畏。”顾则笙哈哈一笑，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惆怅－－那时候的她，再也回不去了。

    在面对柏西文或者andrew的时候，她不会妥协，但她也不再如从前般一直坚持。她会想折中的方案、她愿意去按别人的意见去做尝试后再做决定。

    这样是不是算稳妥？

    这样会不会失去创意的锐气？

    她在做创意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可能会有的反对意见，而在无意识中做了妥协？

    她不知道。

    至少，她在唯尔香氛馆的项目里，从头到尾都没有与人争吵过。自然不是因为她的专业度已经到了让所有人服气的程度。

    而是因为她的态度足以让大家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拿出足够好的结果。

    所以......现在的她，是对还是错？

    “过去对、还是现在对，谁又说得清呢，总要往一条新的路上去尝试，走过了，才知道结局。”顾则笙轻声说道。

    “你那时候浑身发光，我特别喜欢、特别羡慕。”蒋微双眸莹亮地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道：“你就是我的目标，我会去走你走过的路，然后到达你现在的、或者以后的样子。”

    “你觉得我原来那样好、还是现在这样好？”顾则笙问道。

    “过去有过去的好、现在有现在的好，人不可能总是停留在一种状态，但所有的状态都经历过就很幸福。”蒋微想了想说道。

    “……有道理。”顾则笙微微一愣，恍然大悟－－她为什么要纠结哪个自己更好。如蒋微所说，所有的状态经历过就是幸福。

    如果一开始就成熟圆滑，那人生该多无趣；但如果一直锋芒毕露，又该是多么幼稚。

    果然是当局者迷。

    所以她要感谢simon吗，即便是为了他自己，也给了她一段可以自由和嚣张的经历。即便她因此跌了一个大跟头，但不在这里跌跟头，也会在别处跌跟头吧？

    如果没有他给的宽松创意环境，是不是她就会没有现在的水准和自信，她根本接不信唯尔的单子、也做不出云朵那样的创意、更做不好这一次化妆馆的推广呢......

    “顾姐，是这样吗？”蒋微只在展示柜里放了一瓶白色玉石雕花瓶的琼脂香水。瓶盖是同质雕刻的平开月光花形，白色花瓣的边缘透一点静色，让整个瓶身不那么单调。

    平开的花朵完全舒展开来，一种优雅肆意的姿态就这么舒舒然的呈现在眼前。

    展示柜底层是做的白的玉石的底基，上面散落着零星的几片真的月光花瓣，然后中间就只放了这一瓶香水，柜内的灯光齐齐的打在瓶身上，营造出一种遗世独立、孤傲又舒然的气质。

    “这样可以了。”顾则笙点头，立即拿棉纸巾擦净了柜台表面，然后将一块印暗花的白色方巾放在柜台的一角，将试用装香水、试香纸、镜子，全都放在上面。

    整个柜台，干干净净、不沾一点尘埃。

    展柜后面的立柜，与流金岁月的立柜是一样的设计，弧形由地到天的木格柜，每一格都有独立的射灯，每一格也只放一瓶香水，稀有而珍贵。

    但整整一柜子，又显出拥有者的奢侈与豪气。

    “好看。”蒋微点头，再看一眼流金岁月，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视觉感受，一时间还真说不上来：顾客进来后，到底会被哪个陈列所吸引？

    “喜欢哪个？”顾则笙笑着问道。

    “都喜欢。”蒋微如实说道。

    “所以我们自己也难以取舍，那就让顾客去选吧。”顾则笙点头。

    “那能不能同时做测试？”蒋微说道：“进门左侧，琼脂展a柜。进门右侧，流金岁月展a柜。”

    “不好，破坏馆内整体感。”顾则笙反对。

    “好吧，那就让顾客去选吧。”蒋微点头。与顾则笙一起走到c柜区，这是云贝香水的销售区。

    云贝的外瓶是青色泛彩光的云母石制成，瓶盖由贝壳加工石拼接而成，其颜色取瓶身云母石在光照下反射的青、绿、紫，再配黑白两色，拼接王冠形状，既然天然又华丽、还方便用手指捏住拧开。是一款偏天然美玉气质的造型。

    所以陈列柜的基底先铺了一层真实的沙子，上面散落着一些天然贝壳和云母石，然后四五瓶云贝香水就随意的放在里面，有正面的、有侧面的、有躺着的，营造出一种随意中发现珍宝、粗砺中显出华贵的气质。

    柜面则将五瓶试用装组合在一起，五个王冠便组成了一个王冠花，小巧可爱，又华丽精致。

    *

    d柜是繁花，颜色一下子从前面的素色里跳脱了出来，整个瓶身就是一朵绽放的玫瑰，有干枯的紫色、鲜活的粉色、明亮的黄色、艳丽的红色、清雅的白色、一朵一朵的盛开着，给人一种浓郁、热烈的生活气息。

    陈列柜里便将发黄的旧报纸折成卷状，然后将五色的玫瑰花瓶放在包装纸口，做成一朵待送出去的玫瑰花束状，斜放在陈列柜里。

    就这么一束，安静的躺在那里，在灯光之下，发黄的旧报纸包裹着鲜活的花朵，像是在等一个对的人，然后送给他（她），那种旧与新的交界、那种灯光与旧报纸所营造出来的故事感，欲语还休的期待，让这繁花既有繁盛的浓烈、又有余味的故事性，很能够打动人。也是与这个复古装修的香氛馆最搭的一款。

    “我想起了白瑞德。”蒋微轻声说道。

    “想象力还挺丰富的。”顾则笙轻笑着说道：“背景柜里颜色按排放，每排都放同一种颜色。”

    “好的，知道了。”蒋微做了个ok的手势，又跑开将屋内的灯光调亮了些，否则她觉得自己会在这样氛围里神游的。

    这章写馆内的布展有点儿长，主要是化妆馆是唯尔以国货精品为品牌目标的开始，也是让则笙在参与过程中，不断自省、不断领悟的一个项目。安排她与蒋微来布展，从合理性上考虑的是产品与陈列在开业前的保密。从情节设计上来讲，是安排一个成长中的旁观者，去看顾则笙的成长，让她像照镜子一样看到自己的过去和现在，而不是关子墨那些成熟的人来直接给她建议。

    当她被另一个自己所认可的时候，她才终于放下对与错的纠结，大步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