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了,心里涌上不安,难道她不喜欢孩子吗?还是说,她不希望怀他的孩子,不想要这个已经到来的孩子?
卧室里一下静下来,静得令他很不安。他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气氛有点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概过了五分钟,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的人手指颤了颤,再也抓不住他的衣襟,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抓稳她的手,“你不喜欢孩子吗?我们的孩子?”
她再次消音。
他再次沉默,闭了闭眼,觉得心里难受得紧。这几天他只顾着高兴她和孩子都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却忘了问,她是不是欢迎这个孩子。如果她不欢迎这个孩子,怎么办?好不容易才保住了他们的孩子,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这个孩子。可是,如果她不想要,他要怎么劝服她留下这个孩子?她不想要,就意味着她的心还没有定下来,她有随时离开的打算。
怪异的沉默又持续了一阵儿,他受不了这种气氛,松开握住她的手,准备起身。
她像受到惊吓一般,反手抓住他的手指,紧紧的抓着不松开,也不抬头,“你去哪里?”
他要自己冷静,“去喝杯水,马上回来。”
她抬头,眼里有泪光,一脸哭相地看着他,“我要当妈妈了?”
他心里一拧,以为她真的讨厌这个孩子,深吸一口气,“嗯。”
叶梅的眼里正在打转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溢出来,她呜咽着坐起来,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老公,呜……你,你怎么知道我,要当妈妈了?呜呜……”
他轻拍她的后背,心里涩涩的,“不喜欢就不喜欢,哭什么?不许哭了。”
他文不对题的说词可让她急坏了,抱住他的胳膊摇,“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要当妈妈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心里有一股邪火噌一下上来了,阴阳怪气地说道:“不想要我的孩子直说,问什么问?”说着,推开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赌气地挪到床边去,转过头不肯看她。
她愣了一下,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到底说了什么,气呼呼的忘了掉眼泪,什么也不管不顾地踢他,“你讨厌,你走开,怀孕的人是我,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说这么讨厌的话。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后腰上被连踢几脚,他当时变了脸色,转过身抓住她的脚,一脸气怒地道:“笨蛋,别再乱踢蹬了,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你想前功尽弃吗?啊?”
“放开,放开,要你管,我讨厌你,我就要踢你,你要怎样?”她挣扎着要拽回被他控制住的脚。
他阴沉着一张脸,怒色不减反增,“叶梅,我警告你,这个孩子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敢伤害我们的孩子,我跟你没完。”
“啊?”正在发小脾气的她惊呆了,她什么时候要伤害自己孩子的,她怎么不知道。
看她好像吓呆了,他暗骂一句该死,抹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缓了脸色,“别这样,叶梅。知道你怀孕了,我很开心,真的。还来不及告诉你,你就出事了,我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找。得到你被带出了巴黎的消息,我沿路打听,追错了方向,兜了好几个圈儿。好不容易找到你们的落脚地,看到酒店前乱糟糟的场面,我……”
他顿了顿,“看到你在马路对面跑,我拼命的喊让你停下,你听不到,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你说你肚子疼,我以为我们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我这里疼。”他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失去了孩子,痛一痛就过去了,可你还在,我不能让你出事。我怕你同我一样为孩子的事难过,决定把这事先瞒下来。三天前聂大夫通知我,你恢复的很好,孩子也没事,我松了口气,想要告诉你实情,我又开始犹豫,不知道你是否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你果然……”
她突然扑上来,打断他的话,狠狠地咬住他的脖子。
他搂住挂在身上的她,任她咬,“孩子生下来,你不喜欢,我带,让爷爷奶奶带,我决不允许你不要这个孩子。”
她松了口,恨恨地掐他后腰上的肉,“东方卓,你混蛋,谁告诉你我不要自己孩子的,我掐死你算了。你竟敢,竟敢把我想得那么坏。”她气得想尖叫。
“你说什么?”这回换他愣住了。
她气呼呼的使劲儿推开搂在腰上的大手,往旁边爬过去,抱起枕头往他头上砸过去,然后下床,套上拖鞋往外走。
他忙翻身下床,几个大步追过去,在门口拽住她,“笨蛋,去哪里?冻坏了怎么办?”
她挣扎着要他松手,喊着不要他管。
他怎么肯,拦腰把人抱起来准备送回床上去,她急切地抓住门把不肯松手,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上了。
他无奈地劝着,“别这样,我们有话回床上再说,你这样会冻感冒的。”
她哼给他听,抓着门把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他决定改变策略,“放手,再不放心,我让聂老头再给你加一个月的药量。”
她一哆嗦,“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如果再加上感冒,哼,再加半个月也没问题。”
她恨恨地道:“你卑鄙。”
“谢谢。”
她咬牙,“你无耻。”
她再接再厉,“你混蛋,坏蛋,臭鸡蛋,讨厌鬼,你欺负我,我不要再叫你老公。”
好吧,她承认,她有点冷,更不想把自己弄感冒继续受聂老头的荼毒,吃那些难喝的汤药。心里一番小挣扎,不想让他好过,开始提条件,“你要为冤枉我的事情郑重地道歉。”
“别闹。”不想道歉的说词。
“道歉。”她坚持。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好吧,我道歉。”他妥协。
“你要哄我睡觉。”
“听到没有,要哄我睡觉。”
“嗯,怎么哄?”他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他觉得,女人,果然都是和麻烦挂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