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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瞧见柳五爷进来,他更是放大了声音呻|吟,哀怨道:“我伤得这样重,回去可怎么跟老爷子交代啊……”

    柳五爷过前看了他一眼,问大夫道:“需要包的这样惊心动魄吗?”只差没把整个脸给裹上了。

    那大夫一脸为难,直拿眼看宋芳州,“这……这……”

    “我受伤那样重,流了那么多血当然得这样包了,你又不是大夫你懂什么。”宋芳州抢白道。

    柳五爷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便道:“你这样回去也让宋老爷担心,不如让人送个信儿,近几日就在我这儿休养吧。”

    宋芳州翻身坐起,喜道:“合该这样!”忙喊来一直候在门外的随身小厮,这般那般的嘱咐一番,让他回家报信去了。

    小厮一走,他便来了精神,问柳五爷,“我的九生妹妹呢?”

    柳五爷嘴角一抽,心里叹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嘴上却道:“她累了,休息去了。”

    宋芳州起身下榻道:“我去看看她。”

    柳五爷还没来得及拦,九生便进了来。

    她新换了苏伯给买的现成新衣,春衫罗裙一水的海棠红色,头发刚洗,松松的挽在身后,衬得一张小脸又白又嫩。

    “哎呀呀原来你长这么好看啊。”宋芳州凑过去,伸手要抱她,嵬度猛地从她身后冒出来,撞的他胸口一痛,后退半步怒道:“你属狗的啊!好狗不挡道!”

    “你怎么过来了?用过饭了?”柳五爷上前道。

    九生拉住嵬度,“我来问他点儿事。”

    “什么事?”宋芳州揉着胸口道:“是不是来问问我伤的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不是。”九生摇头。

    宋芳州很是受伤,委屈道:“没有良心,亏我心心念念惦记着你,我快要死了你也不关心关心,我真可怜。”

    九生看他一头的白纱布,想了想问道:“那你好点没有?”

    宋芳州坐到榻上,撇嘴道:“现在关心晚了。”

    九生看着他,一时无语。

    还是柳五爷道:“你要问他什么?”

    九生便道:“我想问问他得的是什么病,他犯病的时候有没有在大厅里看到什么。”

    宋芳州哼了一声,“我不知道,我受了好重的伤,什么都不知道。”

    九生语塞。

    房外有人笑了,推开门道:“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干嘛赖在这里非要缠着这位小姑娘?”

    房门推开,一人笑眯眯的走进来,撩了袍子坐下,自顾自的倒茶喝了一盏,然后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宋芳州道:“你就装吧,你得的病你竟是不知了?”

    众人看着她,皆是愣怔。

    宋芳州先道:“你谁?”

    她扬眉一笑,“贫道法号归寒。”对柳五爷伸手,“我的酬金拿来,还有我背他的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柳五爷也是略吃一惊,眼前这个人随身穿道袍,高挽道姑髻,但眉眼俊秀,确实是个极为清秀的少女,跟那个声音粗哑,脸色黝黑的道士半分都不像啊。

    “你是那个什么都不行的臭道士?!!”宋芳州惊的恨不能把眼珠子瞪出来。

    归寒啧的一笑,“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易容术没见过吗?贫道除了法术不行,会的东西可多着呢。”

    行得不得了。

    宋芳州脸色一白,幽幽道:“你竟是女的……男女授受不亲……你,你……有没有占我的便宜?”

    九生一惊,男女授受不亲竟是这样用的?

    却见归寒喝了口茶,嘿嘿一笑道:“你全身我都摸遍了。”

    宋芳州一声哀嚎,呆愣愣的坐在了榻上,表情很是可怜。

    九生看着他,有点心酸,便上前道:“你现在记得你犯病时在大厅里看到了什么吗?”

    ☆、第十章 十

    “我不知道。”宋芳州面如死灰的待坐在榻上,见九生一脸期待的望着他,无奈道:“我是当真不知道,我每次犯病都会昏过去,什么知觉都没有。”

    归寒好奇道:“你是说你每次犯病都以为自己昏过去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是真昏过去了。”宋芳州委屈道:“发生了什么我真不知道。”

    归寒又问:“什么时候会犯病?”

    宋芳州摇头,“差不多都是夜里,我睡着之后,也有我意外昏迷之后。”

    “你既然昏迷了怎么知道自己犯病了?”归寒不太信。

    宋芳州要道,又顿住,翻白眼道:“我干嘛告诉你。”

    归寒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上前拉着九生道:“你不告诉我,你告诉你的九妹妹,你这病我还从未见过。”

    九生并没有多好奇,只是问:“你第一次见我,是你犯病的时候?”

    那一次宅子,他在大厅持白烛,确实和今夜他犯病后的样子一模一样。

    宋芳州不迭点头。

    “你既然犯病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记得我?”九生十分不解,犯病的时候再宅子里见你的他,醒了之后他该什么都不记得才对,怎么还找来了?

    宋芳州很是激动,伸手握住九生的手,眼睛发光道:“因为你是我的药。”

    归寒险些没吐出来。

    柳五爷看不下去,轻咳了一声。

    九生也浑身不舒服,拼命的抽出手,“你好好说话。”

    宋芳州很是委屈,“我是说真的,我这病从小看到现在,老爷子把太医都用了一遍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还是有一道士吃了我家一顿饭给我瞧了瞧病,说我这病要等我遇到一个命定之人才可解,这命定之人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我,和我看不到别人的她。”

    “你别说你这命定之人就是这个小姑娘啊。”归寒忍不住道:“天下道士一大骗,你还真信。”

    什么什么看到看不到的,这一套故弄玄虚的说辞她师父最擅长了,她从小就被这么忽悠长大的。

    “我信。”宋芳州颇为认真道:“我犯病后常常跑到奇怪的地方,从未被人找到,偏就被你看到了。我犯病时从未有过知觉,但我遇到你时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你的声音,我一下子就醒了。”

    “你的意思是……你犯病时只能看到听到小姑娘?醒了也只记得她?”归寒做总结。

    宋芳州认真的点头,看着九生道:“我今晚也试了,只要和九生待在一块我就特别舒服。”

    “舒服……”归寒抖了抖眉毛。

    宋芳州软绵绵的挨着九生,“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今晚和九生在一块,在马车里睡了一觉也没有犯病,偏她在宅子里一离开我,我就犯病了。”

    九生往后退了退。

    宋芳州挨了个空,叹口气道:“可惜你不能卖给我。”眨了眨眼看柳五爷,“不然你就把我买了吧?给她当丫鬟。”

    柳五爷眉心一跳,不知该端着什么表情看他,只得道:“我区区一介商人,怎敢拿宋老相爷的嫡孙当,丫鬟使。”

    宋芳州还要再说服他,门外永安和苏伯一身雨水的进了来。

    “五爷我找到苏伯了。”永安道:“就在宅子门外,一眼就看到了。”

    “宅门外?”柳五爷蹙眉,问:“你一直都在宅门外?”

    苏伯忙跪下道:“老奴哪里敢离开半步啊,一直在门外候着五爷。”

    苏伯是跟着他的老人了,他自然清楚没有他的吩咐苏伯确实不会离开半步,那……

    “怎么可能?”宋芳州道:“我们这么多人都没看到你。”

    “老奴真的半步没有离开。”苏伯也一头雾水。

    归寒望着九生啧的笑了一声,“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走了霉运,遇到了鬼打墙。”

    九生看她一眼,慢慢的敛下了眉睫,十指握着无措的搅着,忙看柳五爷道:“我这次全部看清了,宅子里都看清了。”

    柳五爷瞟了一眼她不安的手指,又落在她脸上,小小的脸上慌张尽显,她是在害怕自己听信了归寒的话,把她卖掉才这么急切的证明自己有用吗?

    “宅子里不是闹鬼吗?”宋芳州问。

    “不是鬼。”九生忙道:“宅子里没有鬼,只是一些小东西。”巴巴的望着柳五爷。

    柳五爷招手让她过去,拉开她扣着的手指,问道:“什么小东西?”

    九生小脸松了松,道:“就是一些死了的小东西,廊下那个笼子里原先养着一只鸟,死了出不去如今还在宅子里,学着宅子里的声音和说话。还有一些附近死掉的猫猫狗狗,还有老鼠。”想了想又道:“树上还有一些别的地方死掉来落脚的小鸟,花丛里绿眼睛的都是一些没有型儿的小玩意。”

    “只是这些?”归寒好奇心旺盛,道:“都是些不入轮回,没有一点点危害的小精怪啊?”

    他们一群人就被这些一脚能踩的灰飞烟灭的小玩意儿吓成这样?!她很不能信服。

    便问:“那小刘和大勇怎么回事?”

    九生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要等他们醒了才知道,我只知道这宅子里没有什么鬼,都是一些在宅子里落脚的小东西,它们不会害人。”

    “可是吓人啊……”宋芳州插嘴道:“我就差点被吓死。”

    柳五爷想了想,确实几次入宅子,都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只是……

    “宅子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柳五爷问道:“是太久没有住人,所以附近的这些小玩意儿来这里落脚了?”

    可是也有许多不住人的宅子,没出现过这种状况。

    其实他最关心的是,“这些小玩意儿怎么驱赶出去?”

    九生摇了摇头。

    “请个大师做法?”宋芳州出主意。

    一旁默默沉思的归寒忽然笑了一声,轻咳一声坐在桌面,整整道袍道:“大师不就在你们眼前吗?”

    “你?”宋芳州翻了个白眼,“在宅子里也不知是哪个废物跑的最快。”

    “那是贫道的身存本能。”归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是一种活命的条件反应,贫道虽然法术不行,但别的都很行。”一脸真诚的看柳五爷,“怎么样?五爷出个价,贫道替你把这宅子清理了,顺便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些小玩意儿?”

    “你行?”柳五爷深表怀疑。

    “不要太行!”归寒很是自信,“别忘了我们回来路上遇到鬼打墙是谁指的路。”看柳五爷还是犹豫便道:“这样吧,我先不收你银子,等我将宅子清理好了,你满意了再付钱给我,怎么样?”

    柳五爷想了想道:“就让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