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成帝果然换了一身天青色直裰要微服私访,慕桑带了绿枝一同出去顽。一辆低调的蓝布青绸马车悄悄的离开车队,这种偷偷甩开大部队的方式让人觉得莫名的兴奋。慕桑大大咧咧的掀开车帘,有一种终于被放风的感觉,外面的世界总是格外吸引人眼球,绿葱葱漫过车胎的野草,红的、黄的、蓝的不知名怒放的野花,沉甸甸压弯了腰的小米,红彤彤挂在树枝上的枣儿,在田地里辛勤劳动百姓,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和皇宫里的压抑不同,这里的空气都是自由自在的。
成帝一袭天青色直裰骑在高头大马上,挺直的脊柱天大的事都压不弯,习惯了他时常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这样的他去了几分威严与压迫,成功的伪装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哥。成帝回头一看就瞅见了慕桑那一双含笑的眼睛,他知道她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两人对视一笑含情脉脉。
顾将军亦是随着成帝的目光看去,年轻的小娘子用素银凤钗挽着头发,着一件烟青色桃丝双窠云雁衣裳,含笑的眼睛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在边塞就听闻贵妃娘娘很得宠,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她幸福了他应该开心才对,可心里的黯然怎么也挡不住,这世间总有一个人要开心幸福才对。
慕桑怔怔的对上那一双压抑着悲伤的深邃眸子,一时间心里百味杂陈,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呢?让时间把悲伤酝踉成一道醇厚的酒香,只要一眼便万劫不复,她没有勇气直视他的眼眸,只得匆匆放下车帘隔断他的悲伤,握着手绢的手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她不知道这是她的心跳还是那个人的灵魂在苏醒?
绿枝见娘娘跟见了鬼一样放下车帘,抓住娘娘的手安慰道:“娘娘,怎么了?”娘娘的手指冰凉,这一份冰凉传到她的手里,顺着血液慢慢的也冰凉了她的心,外面和万岁爷一同骑马的还有顾将军。
慕桑慢慢的平复着她的心跳,一字一句的问道:“我以前是不是认识顾将军?”
果然如此,绿枝感觉她的头里轰一下子就炸开了烟花,娘娘是不是记起了什么?可看娘娘现在的模样分明什么也不记得。稳住心神,记得碧妆姐姐临走前说的话,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回答道:“怎么可能,娘娘看见顾将军怕是想慕将军了吧?慕将军说不得过年也就回来了,娘娘与慕将军兄妹情深,自然是时时记得的。”以前的事她也知道的不多,碧妆姐姐年纪比她和娘娘都大一些,自然是看的明白一些,听碧妆姐姐的话应该是没错的。
“是么?”慕桑目视着前方,努力搜索自己的记忆,关于顾将军的什么也记不得,也许是真的想二哥了吧,也许是顾将军经历了边塞厮杀,才会这样悲伤罢。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许是顾将军在战争中失了红颜知己才这样悲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