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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圆儿哥,这就是你一文钱买回来的厨子?”

    邑都城现下的时辰正值午膳饭点儿,看着面前七大盆,八大碟,且掌厨之人颇有继续上菜的架势时,圆桌上围坐了一圈的大人小娃娃们皆互相扶着彼此的下巴防止对方口水流出。

    “没有,长迈爷爷是圆儿哥买回来的,梧叶哥哥是娘亲用十串糖葫芦骗回来的。”

    已经被特别招待,享用着小娃娃专属套餐的小圆子抽空向在场众人解释着眼前的一切。

    原来在昨日晌午过后,也就是平樱道上,当小娃娃掏出只有一枚铜板的所谓赎身钱时,梧叶已经被气得呼吸加重,后槽牙的咬动声亦是愈发的明显。

    偏偏等到梧叶转换姿势,试图想要将小娃娃来个七百二十度转体,扔出天际时,身边一直默不吱声,静观一切的师父突然开了口。

    “这一文钱实属少了些,小娘子你看我们好歹是两个人,要不你......”

    “我没有钱。”

    “卖!”

    就这样,在梧叶的抵死不从中,在长迈的收拾行李中,圆儿哥欢欢快快的认了个免费给他当大厨的爷爷,以及......

    “我什么时候被你娘用几串糖葫芦收买了?明明是她求我的!”

    听着小娃娃的描述愈发不接近自己认知的事实,被师父强行拉来上菜的梧叶当场不干了。

    无视掉长迈递来的警告眼神,在将最后一副碗碟往桌上重重一掷后,梧叶又开始了昨日蹲在地上,双手抱膝的委屈模样。

    “可昨日明明就是哥哥将老爷爷的糖葫芦打翻了,娘亲才帮忙全部买回来的,圆儿哥没有说错!”

    “你娘明明就有多余的钱,她分明就是在欺骗我和师父的感情!”

    “你胡说,圆儿哥再也不喜欢哥哥了!”

    这头,被质疑的小娃娃也不甘示弱,将汤匙放回碗中,在刻意敲响了些声响后也双手抱怀生起气来。

    一时间,屋内大人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

    带着早起的困意,晃晃悠悠来到正厅用膳的管木子是在踏近门时,忽觉脚边有一阻碍物后方才停下了脚步。

    等到低头一瞧发现,呦呵,怎么昨日骗回来的梧叶正团成一个肉团蹲在地上,瞪着她的眼里也多多少少带着点小孩子气。

    再往圆桌的另一个方向看去,又看见圆儿哥正鼓着个脸颊任由长迈哄着。

    “怎么?这俩又吵架了?”

    一看两个年龄相差十来岁,脾气相当的娃娃互相不理睬,管木子多多少少猜出个点大概。

    想来这俩从一见面到现在不到十二个时辰的空隙里,齐府好像已经爆发了不下二十场类似于刚才这般无意义的争斗了。

    “你个当娘的能不能负点责,没看见圆儿哥都快哭了吗?”

    正厅内对于管木子不作为,还大有嘲笑之意的声讨已经开始,只是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一个开口的并非日常爱管闲事的栗老板,而是昨日初来乍到的......长迈。

    “架是他要吵的,闹也是他要闹得,想哭就让他哭,我个不在场的人有什么好负责的。”

    看着边往自己脑袋上找茬,边极其自然抱着小娃娃哄的人,管木子在坚决不揽责任的同时还不忘啧啧称奇。

    这个被她花钱买回来的仆人是不是有点太把自己不当外人了?

    还是说能培养出个和四五岁娃娃吵架徒儿的师父也不是个什么正常东西?

    “有趣——”

    管木子边摸着下巴边对府上新添之人的初印象下着定论。

    而对于长迈在将小娃娃哄好,顺便坐在圆凳上的举措也不曾多言。

    踢了踢脚边还在委屈,奈何从头到尾都没人哄的梧叶后,倒是带着众人心安理得的开始尝起新大厨的手艺来。

    只是......

    “你什么意思呀!”

    在长迈第不知道多少次依着稀奇古怪的理由将齐沐手中餐食换走后,本就对长迈莫名存在偏见的管木子忍无可忍了。

    用着母狼护崽儿的气势将碍事的坏家伙瞪走后,管木子打算亲自上手给齐沐布菜。

    起先这种气势碾压还算成功,反正只要某人一有动作,管木子就龇牙咧嘴的将人镇压回去。

    可等到一盘弄好,眼看着要成功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你到底要干嘛!”

    就在刚刚,依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管木子刚碰到齐沐手指的小餐碟不过转眼便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等到众人听着在场唯一的咀嚼声看去时,瞧见的便是长迈狼吞虎咽的将餐碟中的餐食吞咽下腹,期间根本不给旁人丁点儿反应的时间。

    不过还算有良心的是,这边自家夫人给准备的餐食虽说没了,可那边齐沐刚自己动手的小碟子小碗皆被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想来今日这餐盘转换怕是换了个寂寞吧。

    ......

    管木子自认为这两天的烦心事可谓是接二连三。

    这不刚经历过一番小娃娃和梧叶的幼稚争执后,她又很不巧的和长迈那个老古董来了场教育问题上的辩论。

    敌方证词为,圆儿哥从之前一个乖巧的小娃娃变成现在这样一点就炸的根源完全就是她。

    因为齐小夫人完全没有以身作则的自觉!

    对此,作为唯一反方的管木子却是懒得再费口舌。

    在指了指季言叙,示意人家亲爹在那儿,你个外人少管闲事后,翻了个白眼便往大门方向走去了。

    ......

    “未兆,你说来找我的人是谁来着?”

    “此人不让说,小夫人瞧了便知。”

    其实管木子是借着未兆说有人找她的由头刻意躲过了屋里那群人的争辩。

    毕竟几千年以来,除了婆媳问题外,下一辈的教育问题同样是个令人头疼的存在。

    而她竟从和长迈的争执中明确的感受到了老一辈完全就是拦路石的该死体验。

    想想那因为对方是长辈,无法撂下狠话的有口难言感,管木子不由一阵寒颤,偏偏在瞧见门口神秘兮兮的来客所谓何人时,心中的寒意更是冲上头心,凉了个彻底。

    “未兆!给我关门放狗!”

    说时迟那时快,在齐小夫人的一声命下,沉重的红木大门被从两边关闭。且从速度来看,应是经过不下数百次训练。

    偏偏就是这种配合无间的速度还是被门外反应迅速的人影抓住了空隙,一个飞身越了进来。

    此时,看着死死抱着自己双脚,瘫坐在地上的人,管木子......甚是心烦。

    “唐一魇,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从未将齐小夫人当过女子,若是你不愿同我桃园结义,让我当齐小夫人的闺中密友我也是愿意的!”

    “你疯了呀,给我松开!”

    根本不顾会不会伤到缠着自己的人,管木子使尽浑身解数意图挣开束缚。

    只是不巧的是自己蹦的太大劲儿,抱着的人又不肯松手,这不一个没注意,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双双落地。

    甚至因为此前力气太大,还在地上滚了好几个来回。

    “唐一魇,你来我家干嘛!”

    趁乱将双腿收回,管木子靠着门槛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当余光瞥见对方还有动作时,吓得齐小夫人赶忙双手抱膝,根本不给对方留有丁点儿偷袭的余地。

    “我来此处是想让齐小夫人实现承诺的!”

    一看机会错失,唐小少爷也不纠结,在转换姿势跪坐于地上后,道明了此番前来之意。

    顺便为了防止某人逃跑,还不忘往前挪动两步,将人逼于死角,动弹不得。

    “我警告你,别......别过来呀,再过来我可叫......叫救命了我!”

    “你不跑我便不追。”

    “你不追我还不跑呢!”

    “可我来此便是向你讨要承诺的,不追你如何是好?”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再说了,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答应我......”话说一半唐一魇突然安静。

    待瞧见身边只有两个虎视眈眈的看门人,而未兆根本不见踪影后,唐小公子方才凑上前些,抓住管木子欲要打人的手,小声说了句什么。

    而后又像受了惊般赶忙松手,嫌弃的拍了拍触碰过对方的长袖。

    对此,管木子在长舒了口气后,终是没忍住上手招呼了某人的后脑勺。

    “你打我干嘛!”

    “我不但要打你,还要去衙门告你呢!”

    说罢,似是心里有了底气般,管木子二话不说将人推到在地,之后齐府大门下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屋内被未兆通风报信匆忙赶来的众人在瞧见挨打者以及动手者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后,所听见的惨叫声好像愈发惨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