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在一阵手机铃声中醒来,居然是岳诗音的电话。
你这女孩子家家!一大早不睡回笼觉?我嘟哝着,这些天一直在想"穆彤彤之死",想得头脑都快爆炸了,好不容易才能睡个安稳觉,却被岳诗音的吵醒。
"秋梧哥告诉我电话号码,没想到你真的没换电话!二十分钟后我开车到你旅社楼下,今天呀,秋梧哥要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岳诗音的声音听上去很轻快,看来这女孩子家家心情不错,高秋梧显然掩饰的很好,这个花心大罗卜。
"什么人啊?”
我边穿拖鞋边想着,"岳……诗音,难道是……岳家的人?"
对方却挂了,只听见一阵发动机的声音。
“这些该死的有钱人!”
我对空气吼了一句,挂上手机直奔洗漱间。
一下楼我就看到一辆很拉风的红色宝马。显然岳诗音的家境很好,我才没有羡慕嫉妒恨什麽的,虽然我父母在我年幼时就把我赶出来住校,每个月寄给我的生活费也够三线城市平常女孩子用。但在首都这种国际化大都市生活还是压力山大。
上车后,岳诗音拿起手机通话。
“是……是,我也才刚出发。"
"不用了,你在哪,我开车去接你。"那一头高秋梧的声音说:”
我问:"岳小姐,你知道高秋梧拉我这个路人去干吗?"
"我不好意思问他嘛!再说了,让你去见见,肯定有道理啊!你们很熟悉吗,我第一次见到秋梧哥这么激动?"
看起来这姑娘沦陷了!
我赌气地坐下大声说:"不是!可能是最近我在查穆彤彤的事,高秋梧接触的人比较多所以关心!"
我看见岳诗音松了一口气,打消了狐疑不好意思地说,“我总是胡思乱想:为什么秋梧哥对自己前女友之死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却这么关心水月你的事?真不好意思!“
我旁敲侧击,"你怎么认识高秋梧的,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历,让你这么着迷?"
"我们在国外同一所大学念书,他呀,是联谊会上每一个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长得又高又帅,而且还很有才华哦,二十四岁就成为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联谊会?好遥远的记忆。我的记忆是:"大小姐们,你们好好玩,我去打工先走了。"
当宝马车行驶在土路上时,我仍然无法从即将再次与高秋梧相见的复杂情绪中挣脱出来。
车子开得不快,一路上岳诗音的不断地寻找有反光面的东西,打量自己的妆容是否完美。女卫悦己者容,我看着岳诗音的一脸迷醉的模样,突然就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我也曾用那种女子青涩的眼神去膜拜一个男生,沉沦在他忧郁迷茫的气质中……十七岁的爱情多可笑,你可以不需要什么理由就爱上一个人,并在这场爱情中众叛亲离。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和岳诗音的想象。
"是我的电话,对不起,我接一下。”
我淡漠地说完,便匆匆从包里掏出手机。
"沈同学,我本不想联系你,你知道我到龙潭村是要做什么吧?"高秋梧清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啊,遗嘱!”
我这才想起,高秋梧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正是上次联系我要到岳默业宅听遗嘱宣读的那一家。
"沈同学,你备有换洗衣物吗?"高秋梧问电话那头神游太虚的我。
"啊?!”
我把游目四顾看风景的目光收回来,"为什么要准备衣物?"
"因为你可能要在岳宅住下。"
“为什么?我只是个局外人。”
“当你掌握那枚钻戒的时候就不是了……那是岳家传承的信物!”
这是什么年代的超级展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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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家是古老的家族,掌握那枚钻戒的就是上一代指定的继承人,如果是女人,就是岳家的女主人,而岳文斌是上一代的家主……他的死讯已经被证明了,但当时钻戒却不知所终……直到我见到了岳文斌的鬼魂为止!
太幻灭了,为什么一下子从恐怖片变成了豪门恩怨啊!
“我也觉得这种规矩匪夷所思,但岳家人遮遮掩掩,显然在这个家里执掌戒指的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让他们无法反抗这个决定。而我只是个低级合伙人,人微言轻,无法阻止他们。”
“我不会在那里多待一刻的!等你的老板一宣读完遗嘱,我就自动放弃权利,从此和岳家再无关系!”
我决然地说。自从得知穆彤彤是作为岳默业的小三"自杀身亡"后,我就对这种豪门恩怨充满了厌恶!
"你为什么这么排斥岳家?既然权力是岳文斌留给你的,就是你应得的,正常人都会去争取啊!"
"问题是我并不是岳文斌的什么人,拿这份遗产我问心有愧!"
"唉,你再好好想想吧!"高秋梧显然没料到外表柔弱的我本性如此固执,只好跳过这话题,和我聊其他的事。但说来说去还是离不开岳家,”
我先简单介绍一下和你共同享有遗产继承和遗产馈赠的人。岳文斌的母亲,已故家主岳默业的原配,岳夫人,今年五十四岁,是岳家的当家之主,一直身体不好但很有威信。岳文斌的姐姐岳兰月、入赘的姐夫岳宁宇以及他们的女儿岳紫极,这一家人在首都居住,是特意赶过来的。我领教过岳兰月的凶悍,你一会儿得小心我的尖酸刻薄。还有岳文斌的妹妹——岳红绪,我对她不太了解……所以最后是岳文斌的小妹岳诗音,原先一直在美国生活,平时都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出来见外人……"
我断断续续地听着,竟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等我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岳宅的院落之中。
这是我第二次接近岳宅,对它依旧只有一种形容——华丽的阴暗,而今天这里似乎又多了几分变幻莫测的诡谲。
高秋梧替我打开车门。一下车就听见一道温润的声音——
"高助理,这位就是你和我们提到的,岳文斌的继承人同学吗?"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女子站在门口,一脸严肃。旁边跟着上次来岳宅时见过的虎姑,针对高秋梧虎视眈眈。
"对,岳夫人,这就是沈同学。"高秋梧介绍道,"沈同学,这是我和你说过的岳文斌的母亲,岳夫人。"
"岳夫人,您好。”
我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年轻,根本看不出是年过五十之人。
虎姑看到我亦是满脸惊讶,赶忙对岳夫人道:"夫人,这就是上次来岳宅大吵大闹的那小姑娘……"
岳夫人示意虎姑住口,对我轻点一下头:"沈同学,高助理,请进吧。"
刚进门,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子从大厅的沙发上站起来,走向我。
"哟,想必这就是我二弟的继承人吧。还真是生了一副好模样,怪不得对男人这么有手段!”
我看见她的眼光在我身上扫视了一遍,丝毫不掩饰对我的轻蔑。
不用说我也猜到了这就是岳兰月,虽然很讨厌这粗俗的话语,但还是忍了下来。如果说出了我见到的东西,恐怕还要被当成杀人嫌疑犯吧?
"怎么,你没戴我那好弟弟送你的岳家传家戒指吗?"岳兰月盯着我的手继续道。
“我正想把它拿出来还给岳夫人。”
我把从包里取出的那枚钻戒,递给岳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而且……只不过是我捡到的!"
"这戒指不是可以随随便便捡到的东西,既然是文斌那孩子给你的,你就留下吧。"岳夫人淡淡地说。
“我就说,怎么当初我弟弟过世,找遍了车祸现场所有地方也没找着这戒指,原来真是给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捡到了!"岳兰月瞪着钻戒忿忿地说,"不过沈同学,你还真会装啊,明明连踩点都来过了,还来欲擒故纵吗?也难怪,财帛动人心,而且我们岳家的人啊,就是喜欢墨守成规,让你们这种装模作样的女人捡便宜!"
岳兰月说完斜视了一眼沙发上的另一个年轻女子。
我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女子生得端庄,眉宇间还藏着些许凄婉哀怨的神色。娴静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发,就像压根儿没听到岳兰月的嘲讽,这让我对她产生一丝怪异的感觉。她是谁?
"说够了没有。"岳夫人冷冷地道,"既然高助理来了,就去请高律师下楼,开始宣读遗嘱吧。岳兰月,你去把你丈夫叫出来,虎姑你去楼上请四小姐。"
等了一会儿,岳兰月领着唯唯诺诺的丈夫和用下巴看人的女儿过来,而虎姑也把梳洗一新的岳诗音带下楼。
"对不起,我迟到了。"
可能是看到我在观察她,岳诗音很不好意思,垂下头,躲在了虎姑身后。看得出她在家里感觉很拘束,大概是因为回国不久不习惯吧。
"可以开始了吧,高律师?"岳夫人问高秋梧身前的那个中年人。我一转头,就看到了高秋梧帅气的面容,高律师……我想我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裙带关系!
高秋梧没看我,他绕过我走向沙发,就好像我们从来不曾认识一样!
我的心突然一阵难过,原来,他不是为我而来,他和岳家有这么深的关系!
“好的,岳夫人!请各位起立!”一个很好听的男声响起——中年人数了一下人数道:"怎么还差一个人?"
岳夫人走到那名温婉的女子跟前,"红绪,起来吧!"
"啊!"岳红绪像被吓一跳似的抬头,茫然地念着,”我弟弟呢?我弟弟去哪了?"
这就是岳家次女岳红绪?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下一刻岳红绪跑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就像个无助的孩子。我看到这更是心疑,莫非她们姐弟情深,因为岳文斌的死亡受到了刺激而神志不清?
"是啊,姐,我回来了。你别担心啊,来,我们一起到那边坐下,好不好?"我心中一酸,触景生情,温柔地对她轻语。
如果姐姐还活着,也会这样子为我伤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