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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直到船只上的尸体都被丢入大海,并且再次杨帆起航,船上的人也都饱餐一顿之后,这个时候于孝天才将注意力转向了这两个被俘的海盗身上。

    他走到两个被俘的海盗面前,仔细打量了两个海盗一番,这两个海盗年纪都不大,看上去一个大致有二十多岁,另一个则看上去似乎连二十岁都不到,顶多也就只有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

    而且这两个海盗都很瘦弱,从他们身上被撕烂的衣服下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肋骨,皮肤颜色也显得焦黄,标准的营养不良的表现,所以如果不是知道他们身份的话,怎么看上去都觉得他们不像是凶残的海盗,倒更像是两个要饭花子,如此看来这两个家伙在海盗之中混的肯定不咋样,地位肯定也不会高到哪儿去,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看上去如此落魄。

    顺便于孝天蹲下身也简单查看了一下二人的伤势,年纪稍大一点的那个海盗是上臂靠近肩膀的位置受伤,肩头看上去血糊糊的一片,另外左肋也有一处伤口,不过看上去伤势不重,这会儿伤口的血液已经自行凝固,已经不再继续出血了,短时间之内不会失血而亡。

    而年纪小一些的那个海盗,则是右侧大腿受伤,另外额头也有一道伤口,满脸都是血迹,大腿的伤口还在继续朝外渗着血迹,脸色显得苍白,不过精神尚可,倒也不像是马上便会嗝屁的样子。

    很显然这两个海盗都是在于孝天那一炮之下,被炮膛里面装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打伤的,不过幸好都没有伤到要害,否则的话这会儿也早该被冯疤瘌补刀之后,丢入大海之中喂鲨鱼去了。

    两个海盗看到人高马大的于孝天忙完吃饱之后,再一次手按着刀柄走到他们近前,脸上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年纪大点的那个海盗张了张嘴,但是没敢说话,到现在他们还记得刚才于孝天抽他们的大耳光,脸到现在还火辣辣疼的厉害,所以于孝天没有问他们话,他们没敢出声,只是带着满脸的惊恐神色,眼神中充满着浓浓的哀求的神色望着于孝天。

    当于孝天蹲下身检查他们伤口的时候,两个人都露出了哭的表情,身体尽量的蜷缩着,年纪小点的那个海盗甚至于哭出了声,紧紧的闭上双眼,扭头躲避着于孝天的手。

    这会儿他们都已经认出来,于孝天正是中午之前那个在船上单人力抬大炮,用大炮轰他们的那条汉子,当时于孝天大发神威的形象,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接着他们又看到于孝天如同嗜血狂魔一般,生生将他们一个受伤的同伙剁成碎肉,那个场面实在是太过震撼和残酷,所以他们两个都认定,于孝天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人,故此这会儿看到于孝天走到他们近前的时候,年纪小点的那个不但吓得紧闭双眼没敢说话,而且两股战战,居然还当场尿小便失禁尿湿了一裤裆,这会儿身上除了血腥味之外,又多出了一股子尿sāo的味道,让于孝天不由得有点皱眉。

    一看到于孝天走到两个俘虏面前,冯疤瘌便马上也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手里面提溜了一把刀,虎视眈眈的望着两个海盗,一脸的凶相,对于孝天说道:“于大哥!留着他们作甚?依小的看,干脆还是一刀一个宰了他们,丢到海里面喂鱼拉倒!也算是为掌柜的还有船上的兄弟们报仇了!”

    于孝天斜眼看了一眼冯疤瘌,冷声问道:“这里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冯疤瘌被于孝天这话呛的一愣,赶紧露出献媚的神色讪讪的答道:“当然是于大哥说了算!小的不过是想要给于大哥帮忙罢了!”说着很知趣的赶紧便退到了一旁,垂手在一旁做出伺候着的架势。

    于孝天也懒得再搭理他,扭过头来对两个海盗问道:“你们俩想死想活?说个话!”

    两个海盗一听这话有门,弄不好今天他们还能保住小命,于是两个人连忙都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连称想活。

    于孝天一指这个年纪小点的扭头对冯疤瘌叫道:“把这个小的先带到船头,等一下我过去亲自审问!”

    冯疤瘌连忙便将那个小的海盗从桅杆上解下来,拉着绳子拖死狗一般的将他拖到了船头位置,并且狐假虎威的大声呵斥着他,令其跪在船头,还拿了把刀看住了他,而于孝天则开始对那个大一点的海盗问起了他们的来历。

    没有用多长时间,于孝天便完成了对着二人的审问,经过对两个海盗的分头审讯,又对他们供述相互印证,两个海盗供述出来,他们所在的海盗大掌柜正是这两年来横行于潮州外海一带的海鹞子,海鹞子手下拥有数百部众,二十几条大小船支,很是在福建南部海面上吃得开,而东山岛和南澳岛一带正是他们的势力范围,今天带船出海行掠的乃是海鹞子手下的老三,绰号叫混江鼠马通,另一条中途放弃的船上,是海鹞子手下的老八,可是没成想今日一战之中,混江鼠马通却窝窝囊囊的死在了于孝天手中。

    而这两个海盗,其实都是新入伙的小喽啰,大一点的那个叫韩显,兴化府平海卫人,家族是世代渔民,但是前年因为出海打渔,家里面的小渔船遭了风浪翻沉,父兄皆落海遇难,加上当地渔霸欺压,母亲活活饿死,剩下这个韩显为了活命,于是便埋了母亲之后弃了家,逃了出来,后来便流落到了潮州一带成为了流民乞丐,两个月前无意中被海鹞子的手下用两个饼子作为诱惑招纳入伙,成了一个海鹞子手下的喽啰。

    而小一点的那个名叫赵四,乃是温州府金乡卫人,家是普通农户,去年家中遭遇飓风,房倒屋塌田里的粮食也颗粒无收,为了不饿死,在家中排行老四的他便被父亲卖给了一个行商之人为奴,没想到跟着这个商人出海之后,被海鹞子所劫,那个海商当场被杀,赵四于是便被裹挟入伙,也成了一个小喽啰。

    两个人在海盗之中都是地位最低下之人,年纪小的赵四甚至是第一次跟着出海做事,便碰上了这种事情,而且两个人上午劫船的时候主要干的都是摇旗呐喊,跟着起哄,都没有杀人,没成想却受伤成了于孝天的俘虏。

    通过他们两个人的供述,又对他们的供述相互进行印证之后,于孝天可以确认两个人都没有说谎,单从他们的穿戴打扮上还有他们面黄肌瘦的身体上看,两个人就不是什么海盗中重要的人物,所以算不上是什么大恶。

    两个人交代清楚了之后,都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于孝天饶他们一命,今后他们再也不敢干这种事了,别的不求,今后他们即便是让他们跟着于孝天为奴都成,只求留下他们性命。

    搞清楚了这两个海盗的出身情况之后,对于如何处理这两个海盗,船上的人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是犯不着多犯杀孽,可以留下他们,回头到岸上放了便是,任其自生自灭拉倒。

    另一种意见则是留着两个海盗在船上不保险,一旦两个人心怀不轨在船上反噬的话,弄不好会出大麻烦,不如干脆杀了他们干净利索,即便是不杀他们,也要将他们丢回大海里面,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不过两个人身上有伤,把他们丢下海,肯定会很快要了他们的命,等于跟杀了他们没什么区别。

    刘老六比较倾向于第一种意见,因为曾经也干过海盗这种买卖的刘老六知道,海盗之中一般情况下有两种人,一种海盗是一些惯犯累犯,平日间好吃懒做好逸恶劳,喜欢做一些不劳而获的买卖,说白了就是痞子出身,有很深的劣根,这种人一旦遇上即便是不杀也是留不得的!

    另外一种海盗,则是本身是平民出身,因为生活所迫,最终不得不走投无路之下,当了海盗,抑或是干脆就是被裹挟入伙,身不由己不得不干。

    以刘老六看人的阅历,观察了两个海盗之后,没有在他们身上看出什么痞相,再加上印证了他们二人的供述,可以判定,这两个海盗都算不上是坏人,杀了他们有点过分,可以留下他们的性命。

    但是冯疤瘌和李矬子却坚持认为,这二人没说实话,留着他们威胁太大,干脆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至于船上另外那个外号叫胡子以及另一个叫刘通的人,则属于中间派,看着冯疤瘌和刘老六争执,却没有发表他们的意见,而是看着于孝天,等着于孝天拿主意。

    于孝天先是让船上众人各抒己见,并没有立即说话,领导嘛!总是要做最后拍板的事情,这才显得领导有水平!换过不少工作的于孝天对此还是多少有一些了解的,他现在就是需要在关键的时候拿主意,这样方能让船上人意识到,他才是眼下船上说了算之人,可以更好的竖立起他的权威。

    要知道虽然目前众人慑于他的武力比较高,暂时还能听他的,但是他毕竟是“外乡佬”强龙难压地头蛇,一旦有机会,这帮人还是不会轻易便听他这个外来人的话的!

    耳朵里面虽然听着众人的争论,但是于孝天却在心里面也盘算着他的小九九,眼下他最能依靠的人目前也只有刘老六,而刘老六毕竟是个老人精,于孝天还不能彻底看透他,总感觉刘老六这个人水很深,虽然刘老六目前为止对他相当不错,但是他也不敢真的保证刘老六就能知恩图报,跟他一心一意,而船上的其他人目前为止,他都无法信任,眼下他最需要的就是先笼络一些人,来撑起他的权威。

    而目前最好的人选,便是这两个俘虏的海盗了,这两个人和他前几天的处境其实差不多,现在正受到死亡的威胁,最需要的就是能活下去,至于让他们做什么,现在都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他能收住着两个海盗,归他所用,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会好办许多。

    (这本书似乎成绩很不理想,到目前为止,许多老读者还不知道新书上传,成绩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不由得有点让我灰心丧气!不过大家请放心,寒风从不太监烂尾,这可以用我的人品保证,但是还是希望兄弟们能继续努力帮顶一下!多谢了!今天特别鸣谢信离和胡噜呼噜二位老友的打赏!)

    第二十章 暗流涌动

    就在船上的人争论如何处置两个海盗的时候,两个海盗这会儿也都听到了他们的争论,知道已经到了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候,只要是人,不是到了想不开的时候,都会有强烈的求生欲望的,两个海盗年纪都不大,所以他们根本不想死,更何况他们也都亲眼看到了同伙的下场。

    海中鲨鱼群掀得海中血浪翻滚,争抢撕扯着那些人的尸体的时候,那种场面之震撼,是几乎无法用语言表述的,谁也不想成为鲨鱼口中的大餐,所以两个海盗都哭得一塌糊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着船上之人留下他们一条性命,不管今后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于是就在冯疤瘌和刘老六争论的时候,于孝天咳嗽了一声,立即打断了他们的争论,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于孝天,于孝天通过这种方式,无形之中强调了他目前才是这条船上说了算的人,更加确定了他的地位。

    “都不要争了!这件事我做主!他们两个我留下了!理由是什么,六叔刚才说的清楚,我也不想废话了!这两个人都算不上大恶之人,不过算是被海盗胁从罢了,用不着杀了他们!白白损了咱们的阴德!

    再加上他们身上有伤,这茫茫大海上就凭他们两人,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总之这人我算是留下了,至于今后怎么办,今后再说!你们不要再多说什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说话间于孝天转身走到了两个海盗面前,“锵”的一声,他拔出了腰刀,不由分说便斩断了绑着两个人的绳索。

    韩显和赵四二人身上绳子一松,顿时都萎顿了下去,扑通扑通跪倒了船板上涕泪横流,这会儿他们已经没法形容他们险死还生的心情,心中剩下的只有对于孝天的感激之情,跪在地上咚咚咚连连对着于孝天磕头,表达他们对于孝天的饶命之恩。

    于孝天看了看他们二人,将刀收回到了鞘中,沉声说道:“你们虽然曾经是个海贼,但是算不上大恶之人,可以说跟我一样,也算是落难之人!今后你们跟着我便是,我也不要你们为奴,只要你们今后听我的,跟着我,我便会保着你们,会拿你们当自家弟兄,绝不会让你们多受什么委屈!知道了吗?”

    韩显、赵四二人听罢于孝天的话之后,哭着连连称是,韩显哭道:“好汉爷不杀我等,实乃是对我俩如同再造之恩,俺韩显虽说没读过书,但是也知道知恩图报,今后哪怕好汉爷让俺赴汤蹈火,俺韩显要是说半个不字,便天打雷轰不得好死!即便是死了,也永世不得超生!”

    赵四听罢韩显的话之后,也哭着说道:“俺赵四也发誓,今后好汉爷就是俺的老爷,今后俺赵四要是有背老爷,就一样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在生死两线之间徘徊,突然间蒙此大赦,可以保住性命,没有体验过这种境遇的人是无法体会到他们的感受的,这会儿在他们二人眼中,于孝天无疑如同活菩萨、妈祖一般,所以他们二人激动之下,居然都发下重誓,要跟着于孝天,以于孝天为主!这会儿慢说是让他们发誓效忠了,即便是于孝天让他们利马掂刀砍人,估摸着这俩家伙也会毫不犹豫的跳起来照办!

    刘老六远远的斜靠着船舷,看着于孝天释放两个海盗,暗暗点头,他也是老于世故之人了,一眼便看出了于孝天的心计,不由得暗中佩服于孝天收买人心的本事,利用这个机会,一下子便将两个海盗收归己用,这一下等于是又稳固了他目前在船上的地位,多了两个跟班,如果换做一般人的话,恐怕是不容易在这么短时间内,考虑的这么周全的!这不由得让刘老六对于孝天更是刮目相看了几分。

    冯疤瘌等人看到于孝天已经拿定主意,心中虽有不满,但是也无可奈何,这一天来,于孝天的变化实在是太大,而且转眼间变得十分强悍,令他们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畏惧感,不得不听他的吩咐,于孝天要留下这两个受伤的海盗,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于孝天为韩显和赵四松绑之后,令他们坐下,再一次检查了他们的伤口,两个人没有了死亡的威胁之后,这会儿都有点虚弱,而且感到了伤口的剧痛。

    经过检查,于孝天发现赵四大腿上和韩显肩膀上的伤口中应该还有异物,如果不尽快清理出来的话,两个人都可能会因为这两片小小的弹片,而丢了性命。

    这个时代卫生条件和医疗条件都非常有限,很多时候一些人会因为小小的伤口而感染便丢掉性命,所以于孝天决定为他们做一个小手术,将他们伤口中的异物取出来,并且尽可能的为他们的伤口进行清洗消毒,尽量避免他们伤口感染丢了性命。

    别看于孝天不是学医的,但是后世之人对于一般性的伤口处理的常识还是远超过明末时代许多的,加上于孝天自小常常打架,免不了受一点伤,处理伤口的知识自然也比一般人要丰富许多,小伤口他往往都是自行处理,这一点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困难的却是工具和药物的缺乏,刚才通过给刘老六处理屁股上的箭伤,他便知道,船上眼下的可用的药物只有一些黑乎乎不明成分的金疮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药物可用,更不要说什么麻醉药了。

    船上唯一可以作为消毒用品的只有几坛子烈酒,具体度数不明,能不能替代医用酒精使用鬼也不知道,可是这也是没法的事情。

    于是于孝天只得因陋就简,令李矬子去烧了一锅开水,另外又在船舱之中找了一些干净的棉布,用开水煮过晾干备用,接着取来了一些烈酒,权充做酒精作为消毒清洗伤口之用。

    接着找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和一副筷子充作夹子,先用开水煮了消毒,这才开始给韩显和赵四处理伤口。

    这个时代的人,除了一些医士郎中之外,很少有人对卫生常识了解很多,船上之人对于于孝天这么大费周章的处理伤口更是都不明白是何道理,趁着为韩显和赵四二人清创处理伤口的工夫,于孝天便顺便为他们做了一个简单的卫生知识普及,告诉了他们一些后世的医疗知识,听罢于孝天所说之后,这些人不由得大为惊叹,甚至于猜测于孝天是不是跟洋郎中学过医,于是对他更为佩服了一些。

    但是整个清创过程,却还是有点令人惨不忍睹,在没有任何麻醉药的情况下,于孝天先用凉开水为他们冲洗伤口,接着又用烈酒对伤口进行冲洗,最后又拿用烈酒点燃烧过的小刀划开伤口挖出里面的异物,接着用开水煮过的棉布清理伤口,并且最后上药包扎。

    结果是疼的韩显和赵四二人鬼哭狼嚎,惨叫不断,搞得船上如同杀猪场一般的热闹,听得人人都心中发毛。

    后来不得不用绳子重新将二人绑在桅杆上,于孝天才完成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操刀进行的手术,但是等他处理完二人的伤口之后,两个家伙也都疼晕过去了。

    刚才为刘老六起箭包扎,只是临时性的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口,这会儿东西齐备之后,为了确保刘老六的伤口也得到更好的处理,于是于孝天便转身要求给刘老六再重新进行一次清创,有了那两个海盗的前车之鉴之后,一听于孝天也要为他再清理一次伤口,顿时吓得刘老六面色苍白,连连摆手拒绝,表示他的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了,就不必再麻烦于孝天了。

    于孝天苦口婆心的劝了半晌,刘老六也不肯答应,最终于孝天也懒得再跟他废话了,直接令人按住刘老六,揭开他屁股上的包扎物,也重新又给他做了一次清创处理。

    船上顿时又响起了刘老六一连串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疼的刘老六拍着船板放声大骂于孝天,差点把于孝天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结果是吓得船上另外几个人,各个都面色如土,心中更是对于孝天惧怕了几分,暗自琢磨,自己千万不要落在这家伙手中,虽然明知于孝天这是在救人性命,但是看架势跟杀猪也差不多了!

    船在众人的操作之下,按照刘老六的意见,先掉头朝东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到了晚上开始转舵,再一次朝北行去,虽说中式帆船行驶速度慢了一些,但是这种中式硬帆操作起来却比较方便,而且只要不是正对着风头,只要调整船帆受风的角度,便可以利用侧风继续航行,同时中式硬帆对于操作船帆人员的数量也需求比较少,从这一点来说,也充分说明了中国古人的聪明才智。

    现在船上的人员少了一大半,操作起船只的时候,人手便显得颇为紧张了起来,平时船上的人还可以轮流休息一下,但是这个时候显然没法进行正常的轮休了。

    也好在船上还留下了外号胡子的舵工,要不然的话,他们现在远离海岸,弄不好便会迷航。

    而于孝天在经过这件事之后,无形之中已经成了船上的主心骨,本来冯疤瘌将刘船东的尸体留在了船上,打算将他的尸身带回福宁的刘家,但是到了晚上之后,于孝天还是勒令冯疤瘌将刘船东的尸身抛入到了大海之中,理由依旧是天热,尸体会很快腐烂,弄不好会让船上的人都染病,为了大家伙的安全,所以必须要丢掉刘船东的尸体。

    冯疤瘌有点不乐意,他是刘家的家奴,虽然刘船东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家人还在,他一个家奴跟着刘船东随船出来,虽然没有能保住他东主的性命,但是如果他能将刘船东的尸体带回家,交给他的家人安葬的话,也是大功一件,刘家给他赏钱肯定不会少的,故此冯疤瘌在处理船上人员尸体的时候,才会刻意的将刘船东的尸身给留在了船上,还找来一匹布,将他的尸体给包裹了起来。

    现如今于孝天逼他将刘船东的尸身丢入大海之中,那么冯疤瘌回去之后便真没法再对刘家交代了,他一个家仆没保护好老爷,甚至连东家的尸身都没有能保住,即便是他回到刘家,刘家人恐怕也饶不了他,所以冯疤瘌怎么都不肯答应,丢掉刘船东的尸体。

    甚至于他在船上对于孝天吆喝,说刘船东乃是他于孝天的恩人,他于孝天不能这么忘恩负义,这么对待刘船东,想要鼓动船上的人站在他那边,保住刘船东的尸身留在船上。

    但是在这件事上,船上的其他人却都没有站在冯疤瘌这边,原因很简单,大家伙都知道,即便是他们驾船返回福宁刘家,也需要好几天时间,天气这么热,海上又潮湿的厉害,尸体肯定很快便开始腐烂,谁都不想陪着一具尸体过活,保不住一旦因此染了病,连他们的小命也不保了,在性命攸关的事情上,众人都一起站在了于孝天一边。

    看着气急败坏的冯疤瘌,于孝天又扫视了一圈船上的其他人,看到所有人都站在了他这一边,于是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要么你把他的尸体抛下去,要么我把你和他一起都丢下去,你自己选吧!”于孝天冷冰冰的丢给了冯疤瘌这么一句话。

    冯疤瘌当然不会选后者,迫于于孝天的威逼,他只得将刘船东的尸身拖到了船舷旁边,用力的推出了船舷。

    似乎冯疤瘌对他的主子还颇有点忠心,望着落入海中的刘船东的尸体在海水中载沉载浮,渐渐的飘离船只,冯疤瘌居然还趴在船舷上挤出了几滴眼泪。

    很显然这个刘船东对待船上的人并不算太好,以至于他的死并没有让其他人感到太过忧伤,反倒大家伙似乎都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最起码可以吃的比以前好多了!

    因为这件事,冯疤瘌很明显对于孝天很显然心怀恨意,但是明里又不敢拿于孝天怎么样,入夜之后,于孝天在船首位置进行瞭望,于是这厮便趁机开始在船上乱窜了起来,找到了另外三个船夫,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对于缭手胡成也就是胡子还有那个厨子李矬子,于孝天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这两个人都是胆小之辈,而且是那种标准的墙头草,只要稍微吓唬一下,这两个家伙便会当场尿裤子,白天一战之中,这两个家伙躲的最远,跑的最快,所以基本上不足为虑。

    倒是另外一个姓刘的缭手,于孝天大致记得此人好像是叫刘通,多少和刘船东沾了点亲,算是刘船东的挂边远房亲戚,素来在船上话不多,而且刘船东似乎对这个挂边亲戚也没有什么特别照顾,权当他是船上的一个粗人使唤,平时不太招人注意,算是个比较老实的人,这些天于孝天在船上,他也很少参与对于孝天的作弄,所以于孝天对他印象不坏。

    虽然于孝天到了船头,但是耳朵和眼角的余光却还留意着冯疤瘌,从他逼冯疤瘌丢刘船东尸身入海的时候,他便从冯疤瘌眼中看出了一丝怨毒的神色,便心知这家伙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果不其然,现在这小子开始行动了起来,在船上拉拢人,保不准下一步就要跟他找麻烦了。

    不过于孝天也不是怕事的主,对此他自有他的办法,便暂时不去管这小子,任他在船上先行串联。

    (今天八千多字的更新,也算是给力了!)

    第二十一章 摊牌

    这条船在于孝天和刘老六的指令下,先是朝东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进而开始转向朝北航行,当船又向北行驶一天多之后,船上的人没有发现有海盗追上来,于是这心也就渐渐的放回到了肚子里面。

    到了这里,依刘老六的判断,应该已经出了海鹞子的势力范围,按照他们的航线和航速,船走到这里,海盗还没有追上来,那么就基本上不用再担心海鹞子的人会追上他们了,而且在这时代的茫茫大海上,海盗们想要追踪一条船,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困难,所以船上的人已经不用再担心太多了。

    而趁着这一天多的时间,于孝天跟刘老六聊了不少,基本上也弄清了更多事情,通过和刘老六还有船上其他人的交流,他确认和他最初猜测的差不多,他来到的这个时代,果真正是天启二年的六月,对于这个时代,于孝天并没有多少了解,他仅仅知道这个时候běi 精皇宫大内之中当政的乃是天启帝,也就是明熹宗朱由校。

    对于天启帝,他的了解更多的是这个大明皇帝,干正事水平不咋样,但却是一个很会玩儿的皇帝,而且堪称是一个手艺高超的木匠,他当皇帝更多的时间是在干木工活之中度过的,而朝政却被魏忠贤把持。

    虽然他不清楚现在天启帝是不是已经宠信魏忠贤,让魏忠贤掌握了大权,玩弄朝政于股上,可是估摸着也差不多,反正作为小民的刘老六和船上这些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

    当然刘老六他们虽然并不太清楚国事的情况,但是多多少少也还是听到一些有关国事的传言,刘老六还告诉于孝天,现在四川贵州等地,也正在作乱,好像是有个姓奢的家伙,还有个姓安的家伙,正在作乱,明军打了不少败仗,具体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另外辽东建奴据说也很猖獗,明军屡战屡败,现如今辽东几乎都快被东虏鞑子给占了去,真不知道今后情况会如何!

    对于刘老六他们所说,于孝天想了一下之后,猜到他们说的四川贵州之乱,应该就是史上比较有名的奢安之乱,奢指的应该是四川土司奢崇明,安应该就是说的贵州土司安邦彦,他们似乎是想要复兴什么彝族国,于是便趁着朝廷调他们援辽,参加对建奴鞑子的进剿,趁机兴兵作乱,具体的情况于孝天读这一段历史不算多,不是很清楚,总之奢安之乱闹了很长时间,似乎是直到崇祯年间,才被朝廷给彻底平定,这些年对四川和贵州等地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至于辽东那边的情况,则不用刘老六他们多说什么,于孝天对这一段历史还是比较熟悉的,现如今建奴的头子野猪皮已经势大,万历末年,具体是万历几年,于孝天记不清了,但是他却知道明朝派兵入辽进剿建奴,结果双方在萨尔浒展开决战,建奴在野猪皮的统领下大获全胜,明军大败损失惨重,出战明军损失过半,丢失辎重兵械不计其数,令建奴声势乃至是实力都得到了空前的发展,明朝也因此战大败而基本上丧失了辽东军事的主动权,从此在关外转为了守势,辽东局势就此彻底糜烂。

    其实这个时候,明朝已经进入了末年,除了北有辽东建奴作乱,南有奢安之乱之外,加上小冰川时代气候异常对大明的影响,使得北方各省灾荒连连,陕西那边估计农民起义也开始闹了起来,虽然明朝又勉强跌跌撞撞的坚持了二十余年,但是最终还是灭亡在了农民起义军手中,导致了清军入关一统了中国。

    所以对于孝天来说,他来的这个时代,真真不是个好时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穿越已经够倒霉了,却倒霉上加倒霉,老天偏偏把他给丢到了这个时代!真可谓是人到了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放屁都砸脚后跟。

    可是现如今于孝天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关心,他眼下的处境不妙,他更多关注的还是短时间之内,他如何生存下去,至于天下今后怎么个乱景,暂时根本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虽说他为韩显、赵四、刘老六清创治伤,把三个人折腾的够呛,险一些疼死过去,当时估摸着他们掐死于孝天的心都有了!但是好歹三个人还是明白于孝天为什么要这么做,根本上于孝天还是为了他们三个人好,所以事情过后,三个人对于孝天这么做还是承情不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