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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朝廷风向,再遇明铮
    绿萝气得忍不住大声指责起来:“喂,怎么搞的?也不知道慢一点!”

    话音刚落,那辆马车一下子停了下来。

    只见车夫跳下来,伸手打开车帘子。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来扶着车门,随即,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从马车里钻出来,姿势优雅的跳下了马车,他略一整理了下衣衫,便转身向傅容月和绿萝走来。

    “怎么是他?”傅容月瞧见他,不免喃喃自语。

    绿萝也觉得奇怪:“陈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吗?”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傅容月前些天才见过的魏明铮。

    魏明铮显然也没想到会是她,走到她跟前行礼后才说道:“抱歉,九嫂,因有些急事赶得快,不想溅了九嫂一身泥水,还请九嫂不要见怪。”

    “陈王殿下是要去哪里?”傅容月接过他递来的手绢,擦了擦裙摆上的泥水。

    魏明铮脸上现出一丝局促:“有个人,赶着去见见。”

    他没说真名,也没说是什么事,避重就轻的回答让傅容月立即知道,他并不想多谈这个问题。

    傅容月笑着将他的手绢还给他:“既然如此,那殿下请吧。”

    “九嫂是要去哪里?”魏明铮没走开,笑着问道:“不如坐我的马车去吧,雨眼见着就要下大了。”

    “不用,我就到前面的路口。”傅容月礼貌的跟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哪知道她不上车,魏明铮也不上车,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傅容月和绿萝撑着伞走在屋檐下,他也撑着伞不徐不缓的走着。傅容月几次看了看他,心中又疑惑起来。魏明铮也太奇怪了,刚刚还一幅很急切的样子,这会儿又不急了。可魏明铮毫无警觉,仍旧是落后一步跟着她,一路只是无言。

    这段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傅容月看见秦叔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车延边玩弄着自己的马鞭,她便停住了脚步:“我到了,多谢殿下相送。”

    “九嫂慢走。”魏明铮含着笑退开,目送她被绿萝扶着送上了马车,在窗外对她挥了挥手。

    马车缓缓走开,傅容月回头看去,他仍旧是站在原地,只是眼神变得格外深邃。

    傅容月心中存了疑心,一路回府都没再说话。

    马车在忠肃侯府停了下来,两人刚刚回到潇湘院,绿俏就来通报曲莹莹来了。

    “容月,真是对不起,我找来找去找不到你们,又淋得一身湿哒哒的,只好先回来了。”曲莹莹一见到傅容月便拉着她的手眼泪汪汪的道歉:“害你一直在女娲庙等我,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没关系,曲小姐的心意我知道了。毕竟曲小姐为了道歉,连湿淋淋的衣衫都不曾换掉,我很是感动呢。”傅容月挑了挑眉,不咸不淡的说。

    这话让曲莹莹脸上的笑意猛地一僵,她去陵王府扑了个空,回来后就心神不宁,哪里还顾得上换衣衫?

    好在她心思通透,被傅容月看穿也没关系,脑袋一转,立即说道:“是啊,你是第一次出去,我很是担心你,已经让丫头去找了好几次了。”

    “那现在没事了,我回来了。”傅容月笑道:“曲小姐,你也回去歇息吧,我淋了雨,得睡了。”

    逐客令已下,曲莹莹本还想说,只得将话都吞到了肚子里。

    她好不容易打听到了陵王的喜好,又摸准了他的时间去拜访,恰好还有这样完美的时机支开傅容月又不会招傅容月怀疑,天时地利都占尽,就是万万没想到怎的陵王会突然出去了?这样的机会本就不多,可竟然还是失败了,她真是想不通!

    看来,还得想别的办法!

    她脑中蓦然想到一个人,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这一夜,曲莹莹辗转难眠,然而第二天一大早,梅向荣就送来了令她兴奋又难过的消息。

    梅向荣同內监一道来宣读圣旨,认傅容月为其义女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京都。寿帝不会无缘无故的颁发旨意为傅容月找这样一个靠山,这背后的含义令人深思,曲莹莹出去一打听,就听说了魏明玺已经被指派去了西北做都护的消息,这道圣旨几乎是同时送达陵王府的,魏明玺接了圣旨,已让管家收拾,准备不日前往。

    满朝都在问寿帝此举何意,寿帝保持了沉默,魏明玺又一贯跟谁都不亲近,背后原因完全无人得知。

    不过很快,就有人猜测是因为魏明玺恃宠而骄,终于开罪了寿帝,此去西北虽是做官,实则是贬黜。

    西北苦寒之地,寿帝若不是恼了魏明玺,哪里会舍得让他去?

    就连一贯最得寿帝喜欢的魏明钰这次也是摸不着头脑,完全是弄不清寿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回府跟谋士商量,大家意见也不同意。

    最后还是梅向荣无意中的一句话解开了大家心中的谜团。

    第二天下朝时,便有不少官员聚拢在一起讨论这个问题,梅向荣从旁边经过,跟他相熟的官员就将他拉到一边说话:“梅国公,你跟陛下是从军中就出来的情分,陛下的性情你要比旁人摸得更透些,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怕哪句话说得不对,一不小心就让陛下不高兴了。咱们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你可要提点一下做兄弟的呀!”

    “孙大人这话说得。”梅向荣哈哈一笑:“陛下做什么决定不都明白着吗?有什么难懂的?”

    “怎么不难懂?别的不说,就说让陵王去西北做都护这件事,没头没尾的,谁知道陛下存的什么心思?我们要是上奏反对吧,又怕陛下正在气头上,看了不高兴;不上奏吧,他日陛下气消了,把陵王召回,又要恼我们没有开口劝。这,这……这简直是左右为难呀!”孙大人愁得眉毛都拧成一团了。

    其他大臣也都纷纷点头,等着看梅向荣是什么个说法。

    梅向荣一一扫过去,心中核对了一些,这里的人有的是魏明钰的人,也有的是魏明远的,甚至还有早已不在京城的魏明春的人,他便了然的捋着胡须笑了。

    大家见他发笑,顿时更加肯定他知道原因,更是巴结了起来。

    “哎哟,我的国公爷,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吧!”

    “就是,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笑!”

    “国公爷,若是没事的话,不如小弟做东,咱们到云亭酒肆去喝两杯,怎样?”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簇拥着梅向荣要他给个提示。

    梅向荣等大家都安静了些,才低声笑道:“我说你们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们想想,咱们陛下就算恼了谁,也不可能恼了陵王殿下,不然,惠妃娘娘泉下有知,还不跳起来跟陛下拼命吗?”

    这话也对,寿帝宠了魏明玺这么多年,早些年陵王胡作非为,犯下的罪行都够砍十次脑袋了,也不见他怎样,没理由现在安安静静的,他反而恼了。

    莫非,里面真有什么深意不成?

    梅向荣对上大家探究的眼神,顿了顿,又继续说:“陵王是个残废,定然做不成皇帝,这件事你们知道,难道陛下不知道吗?”

    “对,对!”大家都有些似懂非懂,不住的点头。

    梅向荣继续说道:“既然陵王做不成皇帝,那么,谁来做皇帝?”

    “赵王殿下贤德,将来的储君非他莫属了!”

    “对,十之八九是赵王殿下!”

    “那也不一定,齐王殿下品行也不差,陛下如今也渐渐倚重齐王,说不定会改变心意。”

    “赵王殿下!”

    “齐王殿下!”

    “……”

    这些人说着说着,竟自顾自的争论了起来,两派人马互相不让,但却没人提起魏明钰和魏明远之外的备选人。

    梅向荣听到这里越发笑得高深莫测:“好啦,都不要吵啦!不管是赵王殿下,还是齐王殿下来做皇帝,总之都没陵王殿下的份。陛下虽是明君,但终究是个凡人,活不了长生,自然也护不了陵王殿下一世。为人父母的,面对这样的情况,怕是要为子女操碎了心吧?”

    “国公的意思是,陛下让陵王去西北,实则是为了保全陵王殿下?”已经有人明白过来了。

    梅向荣看了看他:“陵王不在京城,在地方又是个无实权的都护,他跟赵王齐王两位殿下是兄弟,将来两位兄长不管是谁做储君,难道还会为难了他一个闲散王爷不成?”

    说吧,他哈哈一笑,快步走了。

    这话在不到一个时辰就传到了魏明钰和魏明远的耳朵里,两人都露出了然之色。陵王虽然得宠,这个兄弟却不放在他们眼底,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两人立即上书寿帝赞同了这个提议不说,还在奏章中表示自己会全力支持魏明玺,纷纷送上了人力物力,要护送陵王去西北。

    寿帝收了奏章心情大好,当即准奏。

    赵王府和齐王府倒也说话算话,寿帝批准后,便筹备了不少物资送到了陵王府。

    东西送到时,傅容月到魏明玺府上有些事情要商量,正好碰了正着。

    “看样子,你的两个兄弟巴不得你快点走呢!”傅容月打趣魏明玺。

    魏明玺仍旧是坐在轮椅上,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好像很高兴我离开京城?”她怎么就一点都没舍不得?上次送别傅清时,她差点落眼泪呢,这会儿倒是心胸开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