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儒的想法没问题,制止大蛇吞噬魔王隐,在面对申屠沧海的威胁下,他们可以算是攻守同盟。
但互相差距实在太大,别说是插手干涉,就是自保都成问题。
能做的实在有限,大手印起不到作用,只能用飞剑和五灵雷法骚扰大蛇,好让那魔王隐躲避危机。
倒也拖延了不少时间,因为吸引了大蛇的仇恨值,唐儒的速度也不慢,驾驭飞剑陪大蛇绕圈子,如此一来,魔王隐暂时还算安全。
申屠沧海这会儿终于是注意到了唐儒这只小蝼蚁,阴测测的笑着:“小子,你如果肯臣服于我,现在还来得及,看在大家同为华夏人的份上,我手底下也缺你这样的人才,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臣服于自己的杀父仇人?
唐儒笑了,“申屠沧海,你知道我是谁吗?”
申屠沧海眼睛眯了起来,“有趣,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申屠沧海,这个名字真是太久太久没听到过了。”
“你父亲不死神医一世英名,全都败在你这个不孝子手上!”唐儒冷声道:“如果不杀了你,他在黄泉之下恐怕也不会安详!”
坦白说,师傅老人家并没有提出要让他唐儒去杀自己的不孝子,甚至都没有和唐儒谈过申屠沧海的事。
但唐儒记得,师傅在病重之前那段时间,情绪非常的焦躁,时常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就是一整天。
唐儒劝他要保重身体,师傅却说自己是在赎罪,说自己背负的罪孽,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偿还不清!
老人家一生行医,救人无数,功德无量,他要还债,偿还的当然是儿子的业债。
申屠沧海为唤醒魔王乌达尔,屠杀了七大宗门。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里的性命,成千上万!
这笔血债,做父亲的当然不能当做没看见。
在唐儒记忆中,师傅一直是个非常严肃不苟言笑的老人,他始终心事重重,后半生无偿替人看病,现在看来这也是他赎罪的方式。
他之所以不告诉唐儒申屠沧海的事,一来是因为唐儒的身世,他收养唐儒,估计也是为了赎罪,唐儒的身世背负的东西、仇恨都太多太多。
他如果告诉了唐儒一切,唐儒从小就会生活在仇恨当中,或许会成长为一个陌生的人,一个只想要复仇的可怜人。
二来,师傅也很清楚自己那逆子不仅罪孽深重,实力也非常的强大,担心唐儒去找他报仇,枉送了性命。
当然,这都是唐儒自己的猜测。
自从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唐儒想了很多很多,申屠沧海是他的杀父仇人,从某一方面来说,他应该恨屋及乌,有句话叫父债子还,反过来也是成立的。但想起师傅从小的敦敦教诲,他怎么恨得起来呢?
从小无父无母,是师傅把他拉扯长大,培养成人,毫不藏私的传授他医术、秘术。便连珍贵的炼气之法御气诀,也传授给了他。
这份恩情,唐儒永记在心,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报仇的信念,申屠沧海就是师傅身上的污点,杀了他,想必师傅在九泉之下也能够瞑目了!
“你必须得死,你死了,他老人家才能安心!”唐儒一字一句的说道。
申屠沧海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衣钵传人,也是唐明理的儿子!”
“哈!”申屠沧海拍了拍额头,发出一声嘲笑:“有趣,实在有趣,他果然这么做了。唐明理夫妇唯一的血脉,他亲手抚养成人,培养你,教导你,然后让你来杀了他唯一的儿子?!”
听他的意思,对自己父亲收养唐儒一事,好像有所了解?
“儿子?你不配!”唐儒双目充血,抬手就是一记大手印,理所应当的被法阵阻拦了下来。
“我的确不配,他一生救死扶伤,活人无数,被尊为不死神医,我呢,从小就是个废物,耳濡目染学习医术,最后却还一事无成,甚至医死了不少人……当时要不是我逃了,恐怕早就被他亲手打死了。”
申屠沧海起初很激动,但慢慢的也平复了情绪,语气阴沉道:“他是不是经常把我拿出来做反面教材,让你吸取教训?哈哈,他死了好,要是还活着,见到我这幅德行,怕是被活活气死吧?”
“师傅临死都背负着你的血债和罪孽!”
唐儒双目赤红,布满了一条条血丝,手上动作不停,打出五灵雷法,骚扰那条追逐魔王隐的大蛇。
“罪孽?我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
申屠沧海语气冷淡且阴沉:“既然踏上了修行之路,追求超脱,变得更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挡住我的路,就该被清除!”
“为了变强就不择手段。”唐儒冷笑一声:“以前我是不大相信,一个人怎么能被力量或财富控制?现在见了你才发现,天底下真有这种蠢材。”
申屠沧海并不生气,反而笑道:“我还是刚刚那句话,只要你臣服,我就饶了你,你的父母不也臣服与我了?所以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
听到这话,唐儒只觉得一股怒火都快要从胸膛喷出来了,他抬手狠狠打出一记大手印,这一下蕴含了全力,便连封魔法阵都有些不稳。
申屠沧海见状,瞳孔收缩,赞赏了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那大蛇张嘴一吸,仅剩的魔王隐终于没有力气再逃窜,发出绝望的叫声,但毫无用处,被生生吞进了大蛇肚子里。
“舒服,真是舒服!”
申屠沧海身后的大蛇虚影,几乎变成了实物,与他相互连接,盘旋在他身边,浑身散发出的气息,也令唐儒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
封魔法阵还在收缩,先前唐儒全力出手,依然没有撼动这座法阵。祭坛上的本源魔晶散发出无边黑暗,几乎瞬间就将唐儒完全给淹没了。
黑暗中,能听到毒蛇发出的嘶嘶声,还有毒蛇在地上爬行的沙沙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