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正在融化的药汁,一手探查孩子的脉象,神经绷的死紧,“冰块儿,谁去拿冰块儿,药汁必须快速降温。”
这时候可不是摆架子、摆谱儿的时候。白树果断跑了出去,喊着要冰块儿,喊着十万火急。
医院院长立刻吩咐左右,“快,冰块儿。”
有人快速跑走。
等在外边的一群人也不好过。宋老太太直接软倒,好在被身边的孙子一把抱住了。
苏画这时候快速从镯子的暗格里抽出一枚银针。这枚银针和她平时使用的不同,闪着金黄色的光泽。她没有迟疑,以古怪的手势一针扎在孩子的人中穴上,另一只手两指顺着孩子的脖子往下按,一直按到心脏位置。
因为她的动作太快了,医生和护士都没看清具体是怎么回事,更没看清她不是简单往下划,而是在划过三处穴位时以不同的力道轻点了一下。
几个眨眼间,孩子抽搐的情况消失。他整个小身子僵了一下,然后一动不动了。
医生和护士吓坏了,以为孩子没了。
苏画却立刻把扎在人中穴的银针取了下来,顺手插入镯子的暗格中。
外边又软倒了一个,孩子的奶奶,宋宇凡的母亲。
宋宇凡没有软倒,但也好不到哪儿去,扶着玻璃墙才能勉强站稳。
里边。护士不由自主地松开孩子的两只小手,抖着手去探鼻息。在感应到孩子微弱却又温热的鼻息时,收回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医生也是紧张地不行,一直关注着护士的举动。他盯着护士,见到护士点头并做了个“活着”的口型,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出了一身冷汗。
意外状况来的太快,预知不到,避免不了,让人们情绪起起落落的,很是难熬。
宋老爷子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里边的情况,屹立不倒。
冰块儿送到。白树接过迅速回到监护室。
已经顾不上那许多。苏画一把抢过装冰块儿的器皿,打开盖子,把玉瓷小碗坐到冰块儿上。
冰块儿与空气相遇,还有一小碗冒热气的药汁,表层立时起白雾。
苏画盯紧药汁的降温情况,还要盯着孩子的情况。她也急,心里不停在念叨,“小宝贝,坚持住,很疼,但一定要坚持住。”所谓的非常手段,当然不是平常所指的针灸。正常的针灸不疼,但现在她为了救人使出的针灸却会很疼。
在千盼万盼中,药汁的温度终于到了适宜的程度。
苏画心里着急,但还足够冷静,手稳稳地把药汁倒进了奶瓶中。
她轻轻取下孩子咬在嘴里的奶嘴,奶嘴安回奶瓶上。呼了口气,再次把孩子强行弄行,奶嘴递过去。
孩子抽噎着却不由自主地含住。药汁流进嘴里一点点,眼睛都睁不开的他立刻吸了起来。
护士抹了一把眼泪,笑着低语,“吃了,他吃了。”这个药汁发挥过一次神奇的作用,她相信现在一样会发挥神奇的作用。
孩子把药汁吸的干干净净,头微微一歪,再次陷入昏睡状态。
苏画立刻捏起银针,继续未完成的下一阶段。
十几分钟后,苏画扎下最后一枚银针,一脸疲色地扶住旁边的架子,缓缓坐到了地上。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
白树看着被扎成小刺猬的孩子,看着那些不该下针的地方立着的银针,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震撼。
没有传出不好的消息,里边人的表现也没有事情不好的意思。可他们发呆的发呆,坐地上的坐地上,谁也不说话。
这算怎么回事?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简直能急死人。
白树盯着被扎成小刺猬的孩子呆了片刻,转过脸想和苏画说话,这才发现苏画一脸虚脱相地坐在地上。他要上前扶,眼角余光看到玻璃窗外的人正在向他挥手。他看过去,通过对方口型大概猜到在问“情况怎么样”。
这个事,他没有发言的资格。他把苏画扶了起来,让苏画靠坐在了某个矮小的仪器设备上,“怎么样?”
苏画闭了闭眼,感觉到手在抖。她抬起发抖的手,看了看,淡淡地一笑,“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