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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心中所愿
    于晚清其实也怀疑过那些人买药材的缘由,毕竟翎寰草平时并不会怎么用到。可是,同一时间,有那么多的人病了需要翎寰草,这便是个破绽。陈姑娘当然也想到了这些,便也明白了其实是有人暗中操纵这一切。至于那个人,据她的推测,肯定是和试药的那些人有关系。

    陈姑娘发现了这些事情之后,便也觉察到自己所中的毒隐隐要发作,便想自己寻找解毒之法。可是,这世上的毒药变化万千,用错一味药,或是用错了分量,又或者煮药的时的次序和时间不对,药用的效果便也不同,而她身上的尸毒,便是因此而来。

    陈姑娘是个细心的人,每次用药都会详细地记录,以方便后面调整药方和分量。可是,后来她放弃了。那是因为有一天清晨她醒来照镜子的时候,讶异地发现自己开始衰老。于晚清发现了这件事情之后,为免更多的人因试药而亡,便偷偷去了陈姑娘的血,交给了魔宗的人。

    然而,那个时候陈姑娘已经发现了陆月白的真实身份,母子二人相认,趁着于晚清不在逃了出来,便也有了后来济仁堂求药一事。可惜,姜大夫只诊断出陈姑娘与小陂山的百姓中了同样的毒,即便是后来在陈姑娘的提醒下用了翎寰草,却仍旧未能救回她的性命。

    陈姑娘死之前,将所有的事情说给了陆月白。弥留之际,陈姑娘只希望陆月白能够安稳的过完这一生,一再嘱咐他不要留在长安。可是仇恨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便也无法拔除。陆月白在陈姑娘死后,将信送给了姜大夫,而后借着于晚清的关系,成了魔宗的人。

    陆月白恨极了长安,恨极了长安的所有人。或许,他恨错了人,可是在他看来,试毒是魔宗的错,但见死不救,从中作梗的却是长安的权贵和百姓。张柏和陈贵以及苍术,两个是后来研制尸毒的人,一个是直接导致小越村和小陂山百姓无法救治的祸首。苍术和陈贵盗了陈姑娘记录的册子沽名钓誉,张柏明知背后的缘由,却不将事情真相公之于众。这三个人,必须死。

    陆月白藏身在了府衙,起先的时候确实如名册上记录的那般,腿脚不利索。不过,那都是他故意的。这两日他在府衙之中,听到林羡鱼几人讨论案情,便也知道事情即将结束,所以心急之下露出了破绽。也刚好想趁着这个机会,杀了陈贵和苍术。而事实上,这两个人在尸毒炼制成功之后,便已是弃子。

    陆月白微微扬着下巴,凤眸中满是阴森,声音沉沉。“长安之事,是我一手策划,与他人无关。你林羡鱼要杀要剐随便,我绝不反抗。只是,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他抬头与林羡鱼的目光对上,唇角一扯,笑了起来。“林掌首,你为何要抛弃江湖,做个被束缚的官府中人?”

    林羡鱼原本在思索陆月白说的这些事情,听到他这样问,眨了眨眼睛,挑眉道:“你这个问题,有很多人问过我。江湖和朝堂,永远都是分不开的。这东岳是柳氏的东岳,也是天下人的东岳,无论我身在江湖,还是身为伏魔司掌首,我为的——永远是天下太平。”

    陆月白也不知有没有理解他所说的话,只点了点头,而后卸去了腰间的软剑,盘腿坐在了青石地上,伸出了双手,等着人来绑他。

    身侧站着的于晚清神情有些僵硬,却也没有说话,只站在那里。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思,更不知道她当年遭遇了什么。可是,院中的那些个下人在听完陆月白的话之后,脸上满是愤恨之意。要知道,他们这些人中,有不少人和小越村又或是小陂山的百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林羡鱼叹息了一声,摆了摆手。有人从那边廊后拐了出来,上前将陆月白绑住带了下去。

    林羡鱼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微微笑着看向了于晚清。“于晚清,当年临海之事,以及今日长安之事,还有陈姑娘的那份手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晚清轻轻一笑,舒展了下手臂,深深吸了一口气,席地而坐,笑眯眯道:“我要是说,临海之事我也是受害者,而真正谋算这些事情的人是承欢和薛锦之等人,你林羡鱼会信吗?戚家庄的火,也不是我放的,不过是有人为了栽赃嫁祸。长安之事……和我也没多大关系,不过凤鸣城的事,我倒是有参与。”

    她略一停顿,舔了舔略微有些干裂的嘴唇,望着有些惊讶的林羡鱼,笑道:“陈姑娘的手稿……嗯,我想想……哦,对了。那手稿是我后来在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的,本来打算给陆月白留个念想,可不知道是院中那个不长眼的丫头透露了消息,便也被陈贵给盗走了。”

    于晚清并没有说谎。临海之事却是跟她没有多大关系,而众人也都知道,那件事情其实是承欢因爱生恨所为。可是于晚清说戚家庄的火也与她无关,林羡鱼等人是不信的。可是仔细想想,似乎这中间确实有些问题。如果于晚清要杀戚欢和承欢的孩子,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更何况她在戚欢死后,便也入了魔宗,烈山宫的事情,她肯定或多或少是知道的,又怎么会这么蠢,做出这样的事情?

    长安之事,将眼下得到的所有线索整合,如果排除了临海之事和戚家庄走水非于晚清所为,那么她也就没有理由去做这些事。得出了这个结论,就连林羡鱼自己都有些傻眼了。原本一直追查的凶手,到最后竟然成了好几件事情的受害人……

    林羡鱼自嘲地笑了起来,“那么,你躲到府衙,实际上是为了躲避承欢的追杀?”

    于晚清听到这话愣了下,忽而又点了点头,声音也高了几分,有些尖锐。“那个女人,心如蛇蝎!我和戚欢本是两情相悦,而我也有了戚欢的骨肉。可是,她看到了戚欢,对他一见倾心,想方设法与戚欢有了肌肤之亲,而后又处处装可怜,挑拨我和戚欢的关系,使得戚欢对我心生怀疑,渐渐疏远。他们二人双宿双飞,而我却要承受失子之痛!我恨极了她!她明明已经得到了一切,却还想要对我赶尽杀绝!”

    说到这,于晚清声音夹带着一丝哭腔,眼睛泛红,双手颤抖着。“可怜我那孩儿,我才抱过他五天,竟就下落不明!我以为我入了魔宗,可以借着魔宗的势力,替戚欢和我报仇,可……”

    于晚清笑了起来,笑的全身都在颤抖,眉头拧在一起。“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承欢……她才是汾阳楼真正的楼主,也是魔宗四使之一。就是因为这样,我非但杀不了她,还得处处躲着她。我恨……”

    院中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林羡鱼更是诧异,没想到汾阳楼真正的楼主竟然是承欢,而她才是所有事情的真正黑手。那么,裴灿和西域三鬼听命的人,会不会是她?

    于晚清止住了笑声,唇角咧开,摇头道:“你不必猜了,裴灿和西域三鬼都是汾阳楼的人。裴灿在魔宗中地位超然,甚至高于承欢,是因他伏魔司掌首的身份。我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裴灿和承欢……此刻就在长安。你要结案,要治罪,真正罪有应得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