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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开门见山
    张柏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连带着身子发颤,吱吱唔唔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囫囵话。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言语间对林羡鱼的做法很是不满。毕竟张柏是一方知府,林羡鱼如此待他,是以官威压人,实在不妥。

    林羡鱼听着众人的私语声,一脚踩在凳子上,斜斜地坐着,伸手掏了掏耳朵,满眼戏谑的笑意。他在等张柏说话,想要看看他到底能装到何时。等了良久,见他不说话,冷冷笑道:“怎么,张大人是觉得本官错怪你了?”说着,向于雨虞和柳斜阳招了招手,“他们两人携本官令牌前去,你竟敢出手,这可是大罪。本官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也就罢了,你倒是好,一句话也不说。难不成,还要本官请你起来不成?”

    张柏伏的更低了,声音发颤,“下官……下官并无此意。”略微一顿,他又说道:“下官……这二人与城中传闻的怪物极为相像,本官本想捉住仔细查问,好尽快破案。林掌首向来明察秋毫,下官只当是贼人盗了令牌,并未多想。还请林掌首明察……”

    话罢,张柏重重叩首,声音恭敬,“是下官失察,下官愿担罪责。只是,林掌首特意召下官前来,应是有要事相问,此处……”说着,他抬头向四处看了一眼。

    林羡鱼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仔细想想那夜府衙中所见,再联想今日之事,他心中仍有怒气。方才不过是给他的下马威,好让他知道,他是长安知府,是东岳朝廷的官员。这人外人,天外有天,做事须得有敬畏,心怀东岳,而不是为一己私欲为所欲为。他也清楚,张柏此刻是故意装出来的,可若此时拆穿他,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白费了。

    思索至此,林羡鱼摆了摆手,换作了笑颜,“张大人也不必一直在地上跪着,这让百姓怎么看本官,还是起来吧,咱们换个地方聊。正好,本官也有些事情想要问张大人。”

    闻言,张柏千恩万谢,这才起了身。林羡鱼也不与他多说,朝周围的百姓摆了摆手,让他们散了。走前,往桌上放了些碎银子,是给那老者的茶钱。

    于雨虞和柳斜阳看着桌角的碎银子,嘴角直抽抽。几碗茶哪用得了这么多银子,这林羡鱼明显就是个散财童子啊。可想想林羡鱼给陆鸿渐和薛黎的零花钱,两人又释然了,这才哪跟哪啊,根本不值一提。

    于雨虞在忘语楼所说的客栈朱雀大街上确实有,但几人并不住在那里。林羡鱼自不会带着张柏回客栈,这会霍白薰应该正在为那女子和护卫祛毒,若是让张柏知道他们去找过凤翎,这事情可不妙。

    林羡鱼信步走在长街上,走得很是缓慢。张柏毕恭毕敬地跟在身后,半个字也不敢多问。于雨虞和柳斜阳倒是无所谓,两人便也瞧着街上的景致,偶尔低声说几句话,都是些与风月相关的。街上百姓大都识得长安这位父母官,见他跟在一年轻公子身后,还如此神色,眼间有差异,暗暗猜测林羡鱼的身份。

    往前走了一阵,林羡鱼止步,瞧着路边的一家酒肆笑眯眯道:“就这吧,本官正好酒瘾犯了。”说罢,也不管张柏是否同意,径直进了酒肆朝楼上走去。

    小二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可当他看向林羡鱼身后时,登时僵在了当场,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愣了半晌后,连忙施礼呼道:“小的见过张大人,不知张大人是……”说话间,眼睛余光瞥了眼正上楼的林羡鱼,满眼的疑惑。

    张柏摆了摆手,放轻了声音,“不必拘礼,今日我来是与故友喝两杯,只管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再上两坛好酒,不用伺候,有事我会叫你们。”说完,连忙追着林羡鱼往楼上去了。

    小二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心中疑惑更重。这张知府平日里可不曾与他们这些人温声细语说过话,今日这倒是奇了。思索间,目光落在了林羡鱼的背影上,却又再次愣住了。这年轻公子一身贵气,却又没有纨绔子弟的俗气,举步之下风月无边,竟让人心中无端生出些许暖意来。

    堂中嘈杂,小二回过神来甩了甩脑袋,连忙将帕子往肩上一搭,往后厨跑去了。这一路上,他眼前总也有林羡鱼的身影在晃来晃去,至了厨房门口,他忽然呆住了。“是他……”

    小二张大了嘴巴,可算是想起来这年轻公子是谁了。那天在街上,有一家铺子的牌匾松动,被风吹得落了下来。有一孩童在街上玩耍,眼看那牌匾就要砸到孩童的身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年轻公子从对面的插楼疾射而出,将孩童揽入怀中,一脚将那牌匾踹了出去。那人,可不就是方才那公子嘛。

    林羡鱼和张柏入了雅间,却不见于雨虞和柳斜阳跟进来。林羡鱼倒是不惊讶,这二人肯定在酒肆周围,自是不会走远。倒是张柏,眼间有疑惑。

    林羡鱼心中发笑,却也不言明,只指了指一侧空着的位子,言道:“张大人不必如此拘束,你方才说是与故友喝两杯,咱们虽不是故友,但也同朝为官,是为同僚。既是同僚,便也是友人。”

    张柏神情有些不自然,落座后提着茶壶给林羡鱼杯盏中添满热茶,恭声道:“林掌首说的极是。下官在长安城数年,鲜少去京都,可对林掌首却是仰慕已久。林掌首之名,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东岳朝堂上,更是人人将林掌首奉为榜样,今日得见真颜,实乃本官之幸事。”

    林羡鱼听到他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并未表现出半分的欢喜,淡淡说道:“本官初到长安,听闻城中发生怪事,不知此事张大人可有了眉目?不妨说来与本官听听,本官也好参详参详,或许能助张大人早日破案也说不定。”

    张柏见他如此坦诚,心道:果然是为此事,且让我看看,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思忖间,张柏叹息一声,应道:“林掌首有所不知,此事自海鹤派凶案起,城中便有了怪物吃人的事。这不少人都瞧见是相思庄庄主于雨虞和柳斜阳所为,可惜本官派人去相思庄,却发现于雨虞和柳斜阳并不在,于是在城中大举搜查,却一无所获,这今日……”

    他没有将后面的话说下去,显然是等着林羡鱼接话。

    林羡鱼笑了笑,眉头挑起。“哦,可惜了,凶手并非这二人。不过,我这倒是有条线索。”他身子微微前倾,神情严肃了几分,“朱雀长街第七巷第八座宅子有个叫陈贵的人,今日杀了我几名属下,我怀疑,他与此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