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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陷入迷茫
    虞知府将衙役都散了出去,全程搜捕崔耿。

    越州地处西南之地,这些年来从未有大案发生,百姓何时见过这等大的阵势。街头上,茶楼酒肆里,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都在怀疑是否发生了大事。

    林羡鱼和宋微两人在书房中商讨了许久,始终认为崔耿做这些事不可能朝夕之间完成。崔耿很有可能把真品藏在了越州,他的失踪,只是个障眼法。

    林羡鱼细细捉摸了一番,江湖上能够做出如此精巧的物件,又不被他人看出破绽的,屈指可数,偏不巧那几个人他都识得。

    林羡鱼写了几个人的名字,分别交给了玄羽卫,让他们带着自己亲笔书信去查问。看看到底是谁在暗中帮了当年的清心门。

    宋微思忖许久,忽然出声问道:“明心,这件案子目前还差了最关键的一个环节。我们就算拿了崔耿,没有实证,也无法证明他与楚风客栈的案子有关。”

    林羡鱼“嗯”了声。事实正如宋微所说,崔耿是可以全城搜捕,甚至可以下海捕文书全东岳搜捕他,但是如果查不到他和方绻跟凶案之间的关联,即便是抓住了也于事无补。

    可是,这案子查到现在,也只知道了崔耿和方绻是清心门的两位门主,而另外一位门主至今不知是谁。虽然楚风客栈的案子因徐记糖铺那幅画查到了这两个人身上,但官府办案,总不能因为一幅画,而后全凭猜测来治他人的罪。

    林羡鱼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颇有些懊恼道:“宋大人,为什么总觉得这件案子,我们被人牵着鼻子走。我在伏魔司这么多年,还未曾像现在这样丧气。”

    宋微失笑,伸手跟拍宗明一样拍了拍林羡鱼的肩膀,温声道:“你别想那么多,天无绝人之路,查案总归是要抽丝剥茧,才能找到真相的。”

    宋微长长吸了口气,声音缓缓,“想当年老夫初入朝为官,也曾像你此刻一般迷茫过。但,这世上的事,只要有果肯定有因,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细心,终会寻求到真相。”

    林羡也也不知是因宋微这几句话受到了开导,还是他自个想通了,摇了摇头,笑了起来,“宋大人说的是。这才哪到哪,我林羡鱼不捉住楚风客栈的凶手,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宋微打了个哈欠,“等等吧,再等等。”说罢,起身朝屋内走去。这两日他也确实有些疲累,这会太阳晒着有些温暖,倦意便笼了上来。

    林羡鱼摆了摆手,整个人跟条咸鱼似的趴在桌上,眨巴着眼睛。确实该静心等等,至少等着玄羽卫回来,知道那金像是何人所铸,知晓那些赝品出自何人之手。

    很快,越州城中的百姓便传开了,崔府被查抄,是因为崔老爷的那些家产来路不正,而官府搜查之下,连着封了城中七八家铺子。

    林羡鱼让玄羽卫领着精兵在城中重点排查客栈酒肆以及青楼等地,如果崔耿要藏匿在城中,这些地方是最为稳妥的。一来,客栈酒肆和青楼之中来往人复杂,谁也不会特意去留意他人;二来,崔耿是个讲究人,他若是易容换了身份,肯定也不愿意待在荒野破庙之中。

    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待了很久,曲长亭忽然从院墙上跳了下来,手中捉着一只信鸽。“阿羡,沧澜来信了,说他明日便到越州。”

    林羡鱼一听卢宴亭要回来了,连忙起身把信鸽从曲长亭的手里拿了过来,拆下信鸽腿上的信笺,仔细一瞧,方才皱着的眉头不由得松了。

    卢宴亭的信笺上只有八个字——方衍方怀随我同归。

    林羡鱼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卢宴亭果然靠谱,不光自己平安归来,还把这两人给一起带回来了,也不知他那边能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曲长亭凑到林羡鱼身边,眨了眨眼睛,笑眯眯道:“阿羡,我跟你说啊,我的人在宸州那边收到了陆清吟的信,她已经离开栾凤山了。”

    陆清吟……离开栾凤山了?

    林羡鱼怔了下,想到那日离开前自己同陆清吟说的话,“世间红尘万千,远胜栾凤山。”原来,她真的听进去了。

    林羡鱼扭头看了一眼那边躺着的紫羽,他用书遮住了脸,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陷入了冥想之中,似乎并没有听到自己和曲长亭的谈话。

    林羡鱼暗暗叹了口气,忽然有些失落。自己能劝得陆清吟放弃清吟殿,去追寻属于她自己的天地和幸福,可是这劝人容易劝己难,他仍不知该如同秦无雁诉说自己的心思。

    从栾凤山回来的路上,林羡鱼仔细想过自己与秦无雁的关系。他承认在同陆清吟说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的那个人是秦无雁。他不否认,自己喜欢秦无雁,可是总感觉有些别扭。

    腰间缀着的荷包里,那草药的味道过了这么些日子,早就清淡了。可触手之间,荷包上那份温热却似乎仍旧在。一如秦无雁肌肤的温度,温热又有些发烫。

    林羡鱼一直都知道秦无雁暗中为自己做的那些事,从他入江湖,秦无雁一直在暗中帮着自己。再到他入伏魔司,多次的案子里,也有秦无雁的身影,只是他习惯性地忽略了。

    他和秦无雁之间自从师父为他定下了婚事,仿佛两个人就绑在了一起。可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柳渊和卢宴亭两个人都有意无意地疏远了自己,当然也只是很短的时间。

    或许,在他们的眼中,自己的兄弟有了心爱的人,有了婚约,便与他们有了些许不同。卢宴亭曾经因为此事与他争吵过。在卢宴亭看来,身在江湖,就该孑然一身潇洒恣意,不被情爱所困。

    柳渊在登基之后,有了心爱的皇后,有了宠爱的妃子,便也理解了林羡鱼。可惜,他的理解却并非林羡鱼心中所想,不过,二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林羡鱼又叹了一口气,他倒是希望那个暗中帮助自己的人是秦无雁,至少她是真心帮助自己,不会有其他的歪心思。

    曲长亭见他不说话,戳了下他的腰肢,无语道:“沧澜要回来了,你这副鬼样子是怎么了?”

    林羡鱼斜睨他一眼,一把拽着他就往外面走去,“我?我很好。我现在要去查案,你去不去,不去我把你丢出府衙,你以后也别再来了。”

    曲长亭被他扯着袖子,无奈道:“我到底去不去,你倒是先松开我。你这样拽着我,我不去也得去啊。喂,阿羡,你最近脑子是糊涂了吗?”

    曲长亭叫嚷着,人却已经被林羡鱼带出了府衙。两个人施展轻功,直奔城东。

    林羡鱼方才想了下,还是觉得自己得去一趟城东。玄羽卫查案办案是没问题,可是他们不懂得各行的行话,到底是有些不放心。

    曲长亭唉声叹气,直叫嚷自己遇人不淑。一个江南城老是揍他也就算了,柳追月也总是和他不亲近,这林羡鱼每次见着他,总把他当伏魔司的人使唤。

    命苦……

    曲长亭暗暗叫苦,可又觉得跟着林羡鱼查案也挺有趣。

    两人到了城东的铸造街上,就听四面八方传来打铁的声音。铺子里不少人都是光着膀子的,炉膛里的火烧的正旺,那些人的身上渗出晶莹的汗珠。

    一锤锤落了下去,一块铁经过无数次的锻造捶打逐渐有了雏形。浸水再又放入火中煅烧,再拿出捶打,需要经过无数次反复的动作,一件兵器又或农具,才能有了人们想要的样貌。

    林羡鱼站在街口,双手抱在胸前,“长亭啊,你说咱俩看着谁更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