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昨天知道孩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开始，她就一直不停地在掉眼泪。这两天，她似乎觉得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光了。

    “妈！”叶晓琪的声音也带着哽咽了，她说：“他们说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因为一念之差做了那样的事情，那你就把他们的孩子的去向告诉他们吧！事情都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了，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没想到女儿会是这样的反应，杨青华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杨医生。”顾楷书又说：“我们私下来找你是还想给你留几分薄面，但是，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向你保证，明天，大家都会知道这件事情。到时候，大家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了。”

    在大家的软硬兼施之下，杨青华的态度终于没有一开始的那么强硬了。

    她重重地叹息一声，苦笑着说：“我原本以为这个秘密会被我带到棺材里面去的。”

    感觉到杨青华的态度已经软化了，慕谨言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说：“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究竟把我的孩子送到哪里去了。”

    杨青华转过头欧去，没有看慕谨言的眼睛。

    顾楷书忍不住出声提醒说：“杨医生。”

    叶晓琪的声音也充满了恳求，她说：“妈，你就说出来吧！”

    最后，在大家的劝说下，杨青华才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在场的三个人，她说：“那时候，那个女孩子来找到我，说要我帮她一个忙。当我知道她的要求之后，我说什么都不肯同意，毕竟，那是一种罪孽。但是，那个女孩子提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加上当时我认识了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努力了好多年都没能怀上孩子，所以，我像是被鬼蒙蔽了心一样。那个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就把孩子交给了我的朋友了。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等到你醒来之后，我告诉你，孩子已经夭折了。你也知道，医院里经常都会有一些医疗事故，所以，说你的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也没有人不信。”

    亲耳听到杨青华说出当年的事情，慕谨言仍旧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凌迟一样。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哭出声来。

    顾楷书搂住了慕谨言的肩膀，他望着杨青华，说：“你那个朋友现在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最艰难的那一部分都已经说出来了，接下来的话也就变得顺其自然了。杨青华说：“她把孩子抱走之后就举家搬迁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了。”

    顾楷书原本以为他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了，没有想到，线索又断了，不过，他不放弃地说：“告诉我你朋友朋友和她丈夫的名字，还有他们的年龄，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事到如今，杨青华觉得，如果再隐瞒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了。她最后还是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慕谨言已经开始抽泣了。她恨恨地盯着杨青华，说：“你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呢？你的心怎么能那么坏呢？你怎么可以把我们母子拆散呢？”

    顾楷书紧紧地搂住了慕谨言，冷声说：“不要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于那些做了坏事的人，都会遭到报应的。你看，她现在躺在这里这副可怜的样子不就是她遭受的报应吗？所以啊，人千万不要做坏事，不然那些报应都会接二连三地来。”

    叶晓琪虽然也无法接受母亲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不过，想到母亲现在已经这么可怜了，顾楷书还说说出这些讽刺的话，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望着顾楷书，说：“这位先生，你们已经知道你们想要的了。没有必要还对我妈妈说出这些话吧？”

    顾楷书望着叶晓琪，他的唇角微微地向上扬起，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他说：“比起你妈妈做的那些事情给我们带来的伤痕，我们跟你妈说的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顾楷书嘲讽的话语让杨青华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顾楷书刚才那一番话也让叶晓琪的脸色有些不好，她虽然不舍得自己的母亲被人讽刺，但是，想到母亲做的那些事情，她又没有再多说什么。

    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事情，慕谨言一秒钟都没有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她生怕自己多待一秒钟就会忍不住冲上前去给杨青华几巴掌，好解她的心头之恨，不过，她也很清楚，即使现在她教训了杨青华也是于事无补的。

    于是，她对顾楷书说：“我们走吧。”

    顾楷书没有多说什么，他搂住情绪低落的慕谨言离开了杨青华的家里。

    等到顾楷书和慕谨言离开之后，叶晓琪盯着母亲，她的眼中有着掩盖不住的失望与难以置信，她哽咽地说：“如果不是听到你亲口承认了，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竟然做了那样的事情。你怎么能这样？你从小就教育我做人有善良，为非作歹的事情不能做，但是，你都做了什么？你简直就是在造孽啊！”

    面对女儿的质问，杨青华的心里很是愧疚，她甚至不敢对上女儿的眼睛，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比失败的母亲，她不能维持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光辉形象了。

    “之前，爸爸和你接二连三地出意外，别人就曾经说过我们家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会遭受这些报应的。我当时听到这样的话还和人吵了一架，没有想到，我今天竟然听到这些让人震惊，让人心寒的真相！”叶晓琪说着说着眼泪就已经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了，她继续说：“说真的，你实在是让我觉得太失望了，我觉得你好陌生，好可怕。”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母亲的房间。

    独自呆在房间里的杨青华耳边不断地回响着刚才叶晓琪跟她说的那些话，想到叶晓琪眼中的失望，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慢慢地滑落了。

    离开杨青华的住处的时候，慕谨言才发现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而天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了。

    进入了雨季，g市总是动不动就下雨，雨天的空气里都是满满的水汽，让人觉得呼吸似乎都变得困难了。

    因为下大雨的缘故，顾楷书的车速很慢。

    坐在车上的慕谨言一直转过头去看望着窗外的风景，没有说话，不过，她的眼泪却一直不停地往下掉。

    慕谨言不说话，默默地掉眼泪的模样让顾楷书的心里很难受，前方正好是红灯，他停下车，伸出手去握住了慕谨言的手。

    沉浸在悲伤中的慕谨言在顾楷书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慢慢地转过头来，泪眼朦胧地望着顾楷书，没有说话。

    顾楷书的大拇指在慕谨言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他轻声地安抚说：“不要太难过，起码，我们都掌握了线索了。我答应你，不管花多少时间，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把我们的孩子找回来的。我会和你一起，用我们的余生来好好爱他，好好补偿他，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都不会再让他离开我们了。”

    听了顾楷书的话，慕谨言的眼泪掉得比刚才更加凶了，不过，她却对顾楷书不停地点头。

    顾楷书对她笑了笑，随后抽过纸巾，轻轻地擦着她脸上的泪痕。

    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看到慕谨言的精神不是很好，顾楷书说：“你去洗把脸，顺便洗个澡吧。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句话是顾楷书这段时间来说得最多的，这句话安慰了慕谨言，也安慰了他。

    自从知道孩子的事情，他的心里也很难过的，只是，跟慕谨言一难过就能哭出的不同，他的难过只能藏在心里。因为，他要成为慕谨言坚实的依靠，他要让慕谨言觉得心安。

    慕谨言对顾楷书点点头就转身走到楼上的房间里了。

    目送慕谨言上楼后，顾楷书才转身走进厨房里。

    打开冰箱，看到冰箱里满满都是食物，他不由得愣住了，他记得之前冰箱里没有什么食材了。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食材后，他关上了冰箱的门。在关上冰箱的门的那一刹那，他才发现冰箱门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上面是母亲娟秀的字迹。

    “冰箱空了，我给你们买了些食材，再忙也要吃饭。有孩子的消息，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拿着母亲留下的纸条，顾楷书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诧异。

    他记得，上次见到母亲，母亲还一直让他跟慕谨言分手，没想到这段时间不见，母亲却已经接受了慕谨言了。想到母亲前后态度的变化，他实在是觉得意外。

    不过，意外之余，他也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以为还要多费一些唇舌才能让母亲重新接受慕谨言，没有想到，母亲对慕谨言的态度已经改变了。

    然而，不管怎样，这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起码，他少了一些后顾之忧。

    想到这些，他掏出手机，给母亲打了电话。跟母亲说了孩子的事情。

    苏听溪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了孩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之后，她的心里也有着说不出的震惊，她感慨地说：“如果不是你们说，我真的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个医生和慕沁雅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做出那么歹毒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