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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找到了!找到了!那小娘子找到了!”

    徐成喜邪恶得笑了,他干瘦的脸颊抽动着,很是兴奋激动。

    他先指挥着徐氏家族的青年们,“你们几个把村子围起来!如果有人不听就一起揍,揍到听话为止。族里的那些老头硬的很,如果不把他们收拾了,咱们没法控制。老婆子就扔到一边,仅有的小姑娘绑到我屋里头。事成之后,几个兄弟分掉。”

    阿亮问:“哥,那小孩呢?”

    “小孩啊——”徐成喜摩挲着下巴,“男孩女孩也都能玩,把他们和姑娘一起绑我家里去。到时候……”他话说到一半,大伙都心知肚明。

    雾哑山一直是女多男少,到现在已经是严重失衡,他们不准与外族接亲,只能盘算着族里的姑娘,但女子地位低下不可能一妻多夫,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在夜里偷偷玩弄孩子、姑娘和有夫之妇是常有的事。

    那些被迫阴亲的姑娘,在入葬前一晚会被男子们一起□□。

    这个封闭的山里,藏着一个又一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他们,或迂腐无知,或狼子兽心,或尖酸刻薄。

    每个人都是囚笼的野兽和被困的猎物,等待着伺机而动的本性暴露。

    徐成喜还在回味着那小娘子入葬的前一夜,想到即将要体味那极致的快.感,他浑身的血液都兴奋起来。

    *

    那一夜。

    新娘子蓬头垢面,头发被人拽住,在寒冬被扒光衣物绑在林子里。

    “呜呜呜呜~~~”她睁大眼睛,恐惧得挣扎着。

    徐成喜缓缓走向她,“小娘子,明天就要入葬了,不如让大家一起玩个游戏。”

    徐成喜的刀从不离手,他用刀尖抵住她的脖子,呲牙笑着,“你看起来很美味啊!”

    “呜呜呜呜~~~”

    徐成喜见有人着急,忙制止:“兄弟们别急啊,咱们得慢慢玩,先把她嘴给我松开,我想听声音。”

    “不要不要~~求求你救救我,我要回家……我我怀有身孕,丈夫还在等我——”女人哆哆嗦嗦着,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大声尖叫。

    徐成喜把刀贴近她的小腹,“这里有孩子?”他说话的时候,假装是个孩子模样,粗糙的手覆裹着微凸的小腹。

    “那岂不是很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

    寒风里,树林间,只有一个女人泣不成声的求饶,还有无助的风声。

    *

    走进林内,徐成喜远远一望,雪中一身红嫁衣的女人凹凸有致,他更是迫不及待,心里盘算着搞完她再去找华冶,心心念念着的仙女可不能被其他人下手为强,他要一个人独吞。

    只是他没注意到,女人的手上,提着一颗头颅。

    他刚走进,便扑了上去,想要揉搓怀中的女人,他突然感到哪里不对劲,睁大眼对上女人的脸,发现这张脸正是死去的徐小倩的容貌。他大骇一声连忙后退,女人突然咧嘴笑,不知从哪里手中多把刀子,一下又一下捅进他的身体里。

    “小小小小小倩对不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徐成喜瘫软在地,徐小倩占据的身体里藏着巨大的力量,她单手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提起来,徐成喜这才看见她另一只手的头颅,那是正是他发小的头!

    他立即吓尿了。

    “饶命!小倩啊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饶了我吧!我我我我一定给你多烧纸钱的……啊!!”

    徐小倩附在新娘的身体里,却发出自己的稚嫩的声音,“我会来复仇的!你们所有人,伤害过我和我娘的,都不得好死!!!”

    紧接着,徐小倩只是缓缓仰起头,脖子处的骨骼发出吱嘎的声响,随即手起刀落,徐成喜的下半身喷出血液,他浑身抽搐。

    “啊啊啊啊啊————”

    血溅四射,惨叫连连。

    第15章 神明

    空气里的腥味涌动。

    华冶站起身,差不多了,该到时候了。

    她走出茅屋,看着山下火把连连,像是一条喷火的恶龙,蜿蜒盘桓于山的两头。

    一旁的重觎在直直盯着她。

    华冶对上这双眼睛,问他,“是不是觉得我很狠心?”

    重觎透过她眼中的阴暗,仿佛看到了他自己,他回:“他们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在于愚昧无知,而是全然忘记了人伦常理变得冷漠自私毫无人性。这里的人本来就深处深渊泥沼,自出生就注定会是牺牲品,早晚有一天,这里的每个人都要被剥皮吸血献祭出去。”

    忘记了人伦常理,代表曾经记得过,拥有过。

    苍狗白衣,百年斗转,而这些山一代代都封闭在这座深山里,为了钱财而去害其他鲜活的生命。

    是什么时候,他们自己制定规矩,占山为王,开始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

    火焰跳蹿,映在华冶的瞳孔里只剩一星火点。

    “其实我也有这样过。”良久,重觎道。

    他目光炯炯盯着华冶,声音却是飘忽得,“我也曾做过一件事,但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是谋一己私利。在一开始我就知道一旦做下去,就会牵连别人的生命。”

    “但你还是这么做了。”华冶歪头看他。

    “对,我还是做了。”

    “那你后悔吗?”

    华冶笑意盈盈,但她眼底极冷,冷得像一把冰刃,不断反复捅穿他的胸膛。

    重觎被刺痛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要手上使力一把搂过华冶,想要将她狠狠按在自己怀里,于她耳边不断呢喃,“我后悔,我后悔,我没日没夜都后悔。”

    即便她复活了,他也都在强烈克制自己。

    拼命占有她,想牢牢捆住的想法每一刻都在出现。

    重觎的眸里波涛汹涌,但他已经努力压制身体魔性的暴戾,他不想自己在华冶面前展示出一丝一毫的本性。

    他时刻在伪装,伪装成那个清冷寡言却温柔细致的少年。

    仿佛只有这样,他还能跟她回到过去。

    “你实在可恨,但你不该后悔。”她的声音轻轻得,似绒雪落地般落入他的耳里。

    重觎怔住。

    华冶指尖对着他胸口的位置,一遍一遍打着圈,“你实在可恨,为了自己害人性命,若害的是我,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她说得风轻云淡,却是掷地有声。

    重觎能想象到,如果那么一天,她真正清醒的面对着他,肯定不是当初在头七之夜被咬一口那么简单。

    华冶又接着道,“可你后悔了,说明你还是心软。太子爷,要做皇帝就要冷血无情没有软肋不该有恻隐之心。当初你偏偏救了华念,有了牵连,最后被火烧死。你若冷眼旁观,不该现在会和我站在一起,而是应该还在为你的江山筹划。”

    她说的对。

    世人皆知,凡人做皇帝就要冷血无情没有软肋。

    重觎也一样,他要做魔尊,就要在腥风血雨的厮杀里踩着无数人的头颅站到那个位置。

    即便底下血流成河,即便他早已经杀红了眼再也停不下来。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已经冷酷到没有一丝良知,以为自己没有任何软肋能让他服从投降。

    兄弟算什么,朋友算什么,即便是妻子,都是自己登顶的踏脚石。

    可是冶儿,你不知道。

    最后一块踏脚石是你。

    软肋也是你。

    重觎反问:“你能做到冷眼旁观吗?”

    “…………”

    华冶没有回他,而是转身远远望着来人。

    一身红衣,满是鲜血。

    华冶眨眨眼,仿佛看到了她自己。

    “你来了。”华冶幽幽道。

    女子踉跄走来,华冶走上前为她撑伞,女子含泪跪下,“谢谢姑娘,你是好人。”

    你是好人。

    华冶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句话了。

    “快起来。”

    女子不肯起,只道,“我虽然已经复仇,但只求姑娘一件事,姑娘请答应我。”

    华冶只睨着她,没有说话。

    “姑……娘?”良久,女子没听回应,她疑惑抬眸,正对上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

    华冶一只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女子当即痛叫推开她,只听刺啦一声,她白皙的手腕仿佛刚被火燎伤,血肉烧焦的味道极其刺鼻。

    “你是谁?!”华冶狠戾得捏住面前女子的脸。

    女子的脸诡异得一笑,开始变得面目狰狞,“哈哈哈!!华冶!果然我们是同类!”

    说完,她化作一团青烟,声音飘远,“跟我来,我就告诉你,告诉你真相。”

    重觎见她转身就跟上去,便问:“你要去?”

    “我陪你。”

    华冶迷惑得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当即拒绝:“不需要,你待在这里就好。这里安全。”

    她虽说着,面上却没有一丝的关心。

    “沈缙”不过只是个用来探路的工具人。

    “华冶!”重觎攥住了她的手,用了几分力道,华冶有些疼皱起眉,脸上的不悦明显,杀气升起。

    重觎意识到自己又失控,讪讪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