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张一鸣回答的很简短。
“不是一个学校的?那还真是难得啊,不是一个学校的,何音对你还这么上心,从我认识她的那天起,就时不时的跟我提起你这个小师弟。”
程闻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张一鸣却很清楚的闻到他话里的酸味。
“可能是因为投缘吧!”
投缘两个字,让人遐想的空间很大,果然,程闻的眼底掠过一抹浅浅的不太容易让人察觉的阴暗。
“是啊,何音的性格很好,和很多人都很投缘的。”
程闻不着痕迹的把张一鸣的话怼了回来。
一路上程闻不断的跟张一鸣闲聊,话题无一例外的都是围绕着何音,但张一鸣是什么人,是个久经人事的中年人,不是个愣头青,每句话回的都是不软不硬,让程闻心里恼火的很。
“333到了,我来敲门啊!”
整个宿舍楼的走廊都是点着灯的,而且因为是新生报道期间,走廊也没有平时那么安静,时不时的就能看到拎着行礼被学生会的干部领着来的新生。
“同学你好,我是广告系的程闻,这是你们寝室的新同学,张一鸣。”
“哦!”
来开门的人是个个子矮小的男生,鼻头上长了一个红色的血管瘤,看着有些吓人,听到程闻的话,这个男生没吱声,只是把门开大,自己则转身回了寝室。
程闻略微有些尴尬,好在他平时笑惯了,脸上的微笑才没有垮掉。
“行李给你放在这儿了啊,我先出去了,等下还要再去接新生,有事儿你可以直接去广告系找我啊,拜拜!”
程闻把行李放到了门里,然后就走了。
张一鸣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寝室里面的情况。
三张上下铺的铁架床,靠门的位置有个深褐色的柜子,靠窗户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零零碎碎的堆满了东西。
六张床,有两张铺了被子,一张就是刚才那个开门的男生住的,还有靠窗户的一张床上,有个胖乎乎的背影,不断的发出呼噜呼噜的打呼声,刚才的动静似乎对他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张一鸣把行李推到了柜子旁边,看了一眼床铺上贴着的胶带,他的铺位就在打呼噜的那个男生的上铺。
张一鸣微微蹙眉。
他睡觉很轻,父母都是不打呼噜的,而且他从六岁开始就一个人住了,现在有这么个呼噜声震天的人住在下铺,对于未来的寝室生活,他觉得必定会很痛苦。
“同学,问一下,卫生间在哪?”
坐了这么久的车,路上又喝了不少水,张一鸣有了尿意,但是屋子里没有卫生间,刚才上来的时候也没看到厕所,张一鸣只能跟刚才那个小个子打听。
“右边。”
说完这两个字,小个子就躺了下去,然后背过了身子。
这个性格也太......
不过撒尿要紧,张一鸣出了门,一直往右走,在走廊的最里侧找到了厕所。
厕所和水房是连在一起的,中间隔了一堵墙,因为是夏季,厕所的味道很重。
撒了尿出来,正好碰到了来给自己送寝用品的何音。
“你咋上来了?”
这是男寝啊,而且还是大半夜的,何音咋就能上来,管寝室的老师难道都不拦的嘛!
“嘘,我这不是给你送东西来了嘛!”
何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把寝品塞到了张一鸣怀里。
“你自己把床铺一下吧,申安的空气潮,不比咱们通远县,你铺床的时候把这个席子铺到褥子下面,能隔绝潮气。”
何音指着寝品下面的一张竹篾编的席子小声说道。
“嗯,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张一鸣没告诉何音,他在上铺,根本就用不着隔绝啥潮气。
回到寝室之后,张一鸣并没有铺床,只是把寝品随便放到了柜子旁边的空铺上,然后拿寝品当枕头,直接睡了过去。
“喂,起来了,起来了。”
张一鸣是被人喊起来的。
“这是我的床。”
张一鸣睁大眼睛,这才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一米七七七八的个子,皮肤白皙,高鼻梁大眼睛,头发微微自然卷,身上穿着黑色的t恤,下面白色的长裤,脚下一双休闲皮鞋,张一鸣扫了一下眼前这个人的裤带头。
“不好意思,昨天到的晚,太困了,就睡着了。”
毕竟是自己占了人家的床位,张一鸣没多说别的,直接站起来,把自己的寝品抱了起来。
昨晚的小个子没在寝室里,床铺上的被都叠起来了,自己下铺的胖子还在睡,甚至连姿势都和昨天晚上差不多。
“你小子态度还行,认识一下,我叫马永恒,你呢?”
“张一鸣。”
都是一个寝室的,大学四年,关系处的好了,大家都舒服,至少面子上要过的去,所以,即使刚才马永恒的态度并不是很好,张一鸣还是回应了一下。
“喂,听你口音是不是东北的啊?”
马永恒好像是个话多的人,看到张一鸣搭理他了,就凑了上来。
“嗯。”
“我听说你们东北人老能喝酒了,还贼能吹牛,是不是真的啊?”
马永恒学着电视上看到的东北演员说话的样子,夸张的说道。
“我不喝酒,也不爱说话。”
“啊?不是吧?那多没劲啊,我就喜欢喝酒,啤酒白酒果酒什么酒都喜欢喝。”
张一鸣已经爬上了自己的床铺准备铺床,马永恒就站在下面,仰着头跟张一鸣闲扯。
“宝贝儿,宝贝儿,你说你这孩子咋跑的这么快啊,差点没把你爸这把老骨头跑散架了啊!”
张一鸣抬头,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胖墩墩的,怀里抱着被褥,脑袋上全是汗。
“都跟你说几回了,别给我叫宝贝了,这是学校,丢人不丢人啊?”
听到老男人的话,马永恒很不耐烦。
“是,我这不是一着急忘了嘛,永恒啊,这住宿的条件也太差了,要不爸在你们学校外面给你租个房子吧,要不住酒店也行,这哪是你能住的地方啊!”
“我怎么就不能住了,我就住这儿,把东西给我。”
马永恒说完,就从老头儿的手里把被褥夺了出来。
“你赶紧回去吧!”
“别着,我帮你把床铺上。”
“你烦不烦啊,都说了用不着你。”
张一鸣微微有些蹙眉,这个马永恒对父亲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对于不孝顺的人,张一鸣一向不是很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