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纪凌然朝着车里面走去。
手被男人温热干燥的大手包裹着，被冷风吹散的温暖似乎又回来了，整颗心都被温暖包裹着。
“言泽。”
“我在。
她的一颗心，又酸又涨又疼。
“回家吧。”
“好。”
风还是从车窗外挤进来了，但心与心贴近的距离，似乎是将一切的寒气都赶走了。
在苏清的处理下，林娟的尸体成功地火化了，也选择了个不错的墓地，只是在纪凌然的要求下，和她的生母所在的墓地，是两个最远的距离。
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对于林娟的葬礼，纪凌然没有出席，只是一个人静悄悄地待在家里面，肚子里的孩子最近也格外的闹腾，她晚上大多的时候睡得难受。
葬礼那天，b市难得下雪了。
纪莫雨作为林娟的亲人，自然是要出席的，不过纪家出事以后，根本没有什么人跟林娟联系过。
林娟更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连葬礼都没有人出席，唯独纪启明来了。
“都是我的错啊，我的错啊。”纪启明跪倒在墓地面前，一个男人倒是哭红了眼睛，在他身边是两个警察，他的手上还带着手铐。
他还在监狱里服刑，无期徒刑，能够出来，也不过是因为亲人离世，写了申请书而已。
纪莫雨看着父亲，恨不得直接远离，这个男人现在是有罪的，当初的检举也是她亲手做的，她不能和这样的人再沾染上关系。
曲婉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对她的看法改变了一点。
脚步直直后退，甚至想要转身离开，但却看见苏清站在不远处看着，顿时就僵硬着身体。
这场葬礼是纪凌然出钱的，苏清也是奉总裁命令，过来帮忙的。
所以她不能走。
手指掐在手掌心里，那不甘和仇恨几乎是快要将她淹没，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转身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人。
纪启明哭了好一会儿，目光落在纪莫雨的身上，满满的愧疚和抱歉，“莫雨啊，都是爸爸错了啊。”
哭喊着就想要过去拉她，却被纪莫雨躲开了，轻轻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刚刚差点没有站稳。”
只是那眼神，却不敢和纪启明对视。
纪启明到底是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自己女儿这点心思，又怎么会看不明白，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落寞，突然环顾一周后出声，“纪凌然那个不孝女呢？”
说到纪凌然，他的牙齿都在咯吱咯吱地在响。
纪莫雨闻言，微微一顿，擦拭着眼泪说着，“姐姐说她不会来的，这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纪启明猛地就暴怒了，双手直接一拳狠狠地砸在地板上，“当初她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将她掐死的。”
就不应该让她活着，和当年那女人一样，没心没肺的。
纪莫雨凑了过去，想要问问林娟那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却被警察阻止了，“已经到时间了，跟我们回去。”
纪启明点头，牙齿在缓缓地啃摩着，似乎是在压抑着怒火一样。
没有办法，纪莫雨只能看着人离开。
只是苏清却走了过去，直接拦了下来。
“你好，警官，我只是想要询问他一个问题。”
警官点头。
“纪总，听说你还专门留了五百万给你家夫人备用，她最后死的时候，是在花钱租下的豪华别墅里面死亡的。”
闻言，纪启明却烦躁地蹙眉，“没有这么多钱。”当初要不是他的资金流转不回来，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模样。
“是吗？”
纪启明似乎是想要打人，凶神恶煞的，面色极度不好，被警官抓着离开了。
“告诉纪凌然，她注定就是孤儿，注定的。”
“那种不孝女，谁敢要啊。”
苏清闻言，面色里闪过一丝不喜，天下会有这样的父亲吗？
雨越下越大，玻璃上全部都是细密的水痕。
医院里，曲婉听着雨声，一个人落寞地吃着饭。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纪莫雨忙着林娟的葬礼，纪凌然孕吐也加重了，被强制留在了家里，而洛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推着轮椅走了进来，看着床上的曲婉，双眸里一闪而过的暗光。
“夫人你好，我需要带你去做个基本检查。”
曲婉蹙眉，“我不是才做过了吗？”
“那是关于你头部的，解下来的只是身体一些基础的检查。”语气隐隐约约听起来还有些着急。
曲婉点头，让佣人过来收拾了碗筷，才跟着她走了出去，只是突然出声道：“之前怎么没有看见过你啊？”
护士身子似乎是颤抖了几分，声音压低了下来，像是很难过一样，“我之前是护士长，因为犯错了，所以就过来这边，从护士做起，重新学习。”
“原来如此。”
只是曲婉的目光还是落在她的身上，觉得莫名地熟悉感。
而被她看着的护士，推着轮椅的手紧紧地捏着，额头上莫名地竟然还有汗水流了出来。
只是曲婉没有注意到，这走的方向和位置，似乎是越来越偏。
高级病房，一般都是一个病人用一间病房的，而做检查也都是由专门的医生护士安排的，但因为最近这家医院在扩建，所以有一个层楼，现在推满了各种东西，乱七八糟的。
“这方向不对啊。”从走廊里路过之后，二人在了医院的楼道里停下来，门缝里面透出的白光，笼罩在两人身上。
护士却轻笑着，“电梯出问题，我们要走到三楼去。”
现在高级病房里是二十三楼，走到三楼可不是什么短距离。
曲婉没有丝毫的怀疑，甚至还先一步走到了前面，而身后的护士将那轮椅放在一边，转而拿出了小巧的玻璃瓶，将针头刺进了橡胶塞子里面，缓缓地抽出了半管药水。
那药水是白色的，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前面的曲婉到底是好久没有运动过，走了几步后喘着气，“小姑娘，你们这个也太累了，没有备用电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