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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林青莱越咂摸越觉得封兴修笼络人是一套,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钱,封兴修拿着,怎么挣钱,变成了他们四个的事——看门的看门,修东西的修东西,烧水的烧水,养猪的养猪,至于封兴修,倒卖了三次电影票就歇业了。

    当官的确实有东西。

    林三柱顺着封兴修的话说:“我的悟性就非常不错,现在我只研究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干最少的活挣最多的钱。”

    林秋阳眼巴巴问:“研究出来了吗?”

    林三柱瞟了林秋阳一眼,“在研究中。”

    封兴修表扬道:“林三柱同志的悟性确实不错,工作短短四周,就已经开始研究如此深奥的问题,值得大家学习啊!”

    林青莱和封景铄点头说:“学,学。”

    把钱收好后,一家人围着桌子开始了一场又一场无聊的小游戏,比如说“谁是卧底”。

    玩完游戏后,林三柱才想起正事来。

    “原本是我太无聊,想听广播,跟人家秘书拉了一会儿呱,心想让医院整一下广播,好让我听,却不知道秘书跟书记咋说的,整广播这事,落在了我头上。”

    林青莱笑道:“肯定是他们觉得,爸你在大队广播站呆过,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才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林三柱眯眼咧嘴,“那这么看,书记和秘书的眼光都不错哩。”但想到报告,他愁眉苦脸说:“可这报告,我没头绪啊。”

    “你没有头绪,不代表别人没头绪啊。”林青莱朝封兴修看去,“是吧,封伯伯?”

    当官的最了解当官的,更何况官越大水平越高,封兴修对上李书记,很明显,封兴修完胜。

    林三柱眼睛一亮,他看向封兴修,“老哥,这事你得帮我昂。”

    封兴修拍了拍林三柱的肩头,“肯定帮。”

    事情搞定,林三柱嚷嚷道:“再来一把游戏。”

    林青莱无奈道:看样子当门卫真不累啊,精神头这么好!

    半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林三柱和封兴修睡得挺死,封景铄被外面的雷声吵醒了,他披上外套,透过窗户往外边看去。

    大屋旁边的槐树摇摇晃晃,雨落到泥里,力气大的呲出一个坑。林青莱在小屋里,都能感受到床在摇晃,她爬起来,穿上棉袄,敲了敲大屋的窗户。

    大屋有两个窗户,一个连着外面,一个连着小屋。

    封景铄听到动静后,把窗户打开,小声说道:“你也醒了。”

    林青莱揉了揉眼睛,无奈道:“上辈子就这样。”一有什么声音,她就睡不着,小时候住宿舍还好些,越长大,她越忍受不了。

    封景铄倒了杯水,找个凳子坐下,“要是有手机就好了。”

    林青莱把头探出窗户,“你想得挺美,别喝太多水,不然上厕所。”家里的厕所离大屋挺远,在屋后面的一棵树旁。

    封景铄乖乖放下水,“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林青莱想了想,猪圈盖着草帘子,两轮车放在大棚里,澡堂没有问题……她把窗户关上,“睡吧。”

    封景铄叫住林青莱,“等等,你再陪我会儿。”

    林青莱打量了一番封景铄,“你不会怕打雷吧?”

    封景铄抿嘴撒娇道:“……就一点而已。”

    林青莱弯了弯眼睛,一个有四块腹肌的人怕打雷,有些好笑。

    封景铄抬起俊脸,补充道:“我不怕虫子。”

    林青莱挑眉,问:“不怕虫子这点……很值得骄傲吗?”

    封景铄大呼:“当然了!”

    林青莱:“……”

    雷声渐小,两人告别后,窗户一关,各爬各床,睡觉!

    明天一早,第一个起床的是林三柱同志,他推开门,地上沟壑纵横,屋顶上掉下一滴一滴水,啪嗒一声,落到地上,混在黄泥里。

    他把石头一块一块选好位置放到泥地里,这样的话,鞋就不会沾上泥。

    这时候林青莱起来了,“爸,起这么早。”

    “闺女,你看爸的劳动成果。”林三柱站在石头上,表演了一个金鸡独立。

    林青莱鼓掌,“爸,勤快。”

    她一蹦三跳到灶房那里,先把水煮上,回头对林三柱说:“爸,你今天骑车去上班吧,路上湿不好走。”重点是鞋弄脏了,你会嚷着买。

    林三柱继续摆石头,“必须骑车去。”

    他嘴上闲不住,“闺女,你说咱家是不是该养点鸡了。”自从他跟封兴修说上厕所有点困难后,家里养上了蒜苗,绿油油的长势喜人。

    “我一想到咱们爷俩在老屋那边受到的委屈,我心里就难受。”林三柱拖着长音,“等鸡下蛋了,咱们一天吃一个!”

    林青莱总结道:报复性吃蛋。

    ……

    “大柱,要不我去妈跟前闹一场,真当我怕了她。”

    “你注意点,那是我妈。”

    “那你说咋办?老二家的,八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老三呢,没啥指望,不捣乱就算好的了;老四他呀,更没良心,让他拿钱,比登天都难。”哪个兄弟顶用,冯翠华气急败坏,“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嫁到你们家。”

    “别嚷嚷了!我去跟老三说,让他去闹。”他这些兄弟里,也就老三没脸没皮,林大柱披上外套说道,“反正他都被妈打习惯了,不过你这几天老实点,别跟老二媳妇吵了,他们去县城是他们的事,和你没关系。”

    冯翠华白了林大柱一眼,啥叫和她没关系,她宝贝闺女还没去县城呢,凭什么林青芸这个丫头就能去,一旦林青芸去了县城,以后的花销……一想到用自己挣得钱养别人的孩子,她心里就难受。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这个事,而是林五柱在县城买房子的事。

    林五柱和柳晓艳约会的事,被村里的小孩看见了,林奶奶知道后,立马对林五柱严刑逼问,林五柱没见过林奶奶发这么大脾气,一心急把房子的事情秃噜出去了。

    以林奶奶偏爱老五的程度,冯翠华觉得买房子这事很有可能,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林大柱走了大半天,才到山下,心想老三这房子虽然小点,但没人管着,挺自由。

    “老三,忙着啊,大哥这次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林三柱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说:“大哥!稀客呀!你刚才说啥?跟我商量事?”

    林大柱没理会林三柱的阴阳怪气,他皱眉抱怨道:“我是真没办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妈偏疼老五,你看看咱们哥四个,谁念过书了?也就老五,还读了高中,咱家十八代贫民啊,供老五读书容易吗!”

    “大哥,你说这话我就不同意了。”林三柱打断道。

    林大柱心下一咯噔:难道老三觉得全家供老五读书没错?

    “啥叫咱们四个都没念过书,你说你没念过书就行了,怎么还带上我呢,怎么说,我也在队里念过一段时间,而且我一直坚持学习,谁跟你一样!”

    林大柱瞪大眼睛:“……”这是重点吗?

    “老三,我的意思是咱妈要给老五买房子了!咱妈手上攒的钱,可是咱们一大家子人的呢,要是真给老五在县里买了房子,咱们……可怎么办呢!你说咱妈是不是太偏心了?”

    林三柱点头道:“大哥,你说的对,妈太偏心了!”

    林大柱心下觉得,老三上钩了。

    林三柱撇嘴道:“你记不记得,饥荒的时候,妈总是偷偷藏东西,分给你和老五,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你和老五碗里的粥是不是比其他人厚一些,还有妈给你和老五拿的豆薯是不是比其他人大……虽然妈偏心你和老五,但如今看来,妈更疼老五啊。”

    林大柱:“……”

    他咳嗽了两声说:“老三,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阻止咱妈给老五买房子。”

    林三柱幸灾乐祸道:“对,妈现在眼里只有老五,连你都要靠后了,是我错怪你了,大哥,原来你和我一样惨呀!”

    林大柱:“……”谁跟你一样惨了!

    “老三,你跟我说心里话,你到底想不想让老五在县里买房子。”

    “不想。”

    “这就对了,要不你跟妈说说?”

    林三柱挑了挑眉,不紧不慢说:“其实吧,老五要是有点数,就不会想让妈在县里给他买房子,在老屋旁盖一间不就得了。不过买了的话,也不是不好,我和我闺女都挺喜欢县城,到时候,我们爷俩住到老五家去,老五脸皮薄,肯定会同意的!大哥,要不你也跟着一起去?”

    林大柱脸色越来越黑,他回到老屋时,火气都没消下来,心里骂道:老三真没脑子!

    林秋阳喂完猪,跑回屋里,偷偷问封兴修,“封伯伯,五柱叔的事——”

    封兴修点头,“不过是助人为乐而已,淡定。”

    林秋阳:“……”

    把五柱叔谈恋爱的事情透漏给林奶奶,这叫助人为乐?

    那他以后要经常助人为乐。

    第41章

    林青芸三月份要去县里读书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她准备把这事告诉牛棚里的几人。

    如今住在牛棚里的有三人,一位姓黄,是名大学教授;一位姓冯,是名翻译官,不幸的是被家人举报,戴上了“反对学术权威”的帽子;最后一位姓聂,来头不小,是一名科研人员。

    林青芸一直和他们保持联系,关系很好。

    “锦上添花者何其多,雪中送炭者能有几人。”牛棚三人若不能平反,损失的不过是些口粮罢了,但若他们一旦平反,得到的可不仅仅是几口粮食那么简单,这种低成本高回报的买卖,林青芸算的很清楚。

    牛棚里,黄老师笑着说道:“雪莱有句话说的好,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是啊。”一旁的冯翻译靠着墙说,他是三人之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其次是黄老师,年龄最大的是聂老,已经年过半百。

    “人活一世,不能轻易认输,我有理想,有抱负,不想被人瞧不起……怎么还有那么多的想呢!要是以前,我忙起来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以前没有,现在可是有大把的时间让你思考啊!”聂老捋着胡子,笑眯眯的对冯翻译说,“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会抽出时间学习、读书和思考,你才三十,急什么呢!”

    “我应该像聂老学习!”冯翻译点头称是,话题一转,他又说道:“青芸丫头这几天怎么没来呢?”

    “或许是家里有事吧!青芸丫头一家都是老实人,这种人最容易吃亏。”黄老师一脸担忧,这些年来,只有林青芸肯喊他一声老师。

    聂老没搭腔,暗自摇了摇头。

    “黄老师,你知不知道封部长?”冯翻译问。

    “我知道,去京市开会的时候,有朋友帮我引荐过,说封兴修这人胆大心细,只能交好不能交恶,我一听就不喜。”黄老师皱着眉头说道。

    黄老师骨子里特别清高,他觉得在官场混得好的人都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