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姨娘会替慕瑾纯顶罪么？”酒楼里，云珂转过头看着慕瑾汐，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个时候承认的话，那可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她会的。”慕瑾汐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乔姨娘，微微扬眉说道：“以前我在不知道岚儿的身份时，一直觉得乔姨娘对岚儿的态度很奇怪，后来知道以后倒是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才不疼爱吗？”

    “那倒未必。”云珂摇摇头，笑着看向慕瑾汐说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比如我。”

    慕瑾汐有些迟疑地看向云珂，其实她并不是特别好奇别人私事的人，但是云珂是她难得有了好奇心的人，所以听到她这么说，也不禁想要知道她在说什么。

    “其实我并不是我父亲母亲的亲生女儿。”云珂似乎并没有打算瞒着慕瑾汐，看着外头缓缓的说道：“父亲当年上京赶考的时候捡到了我，你也知道，我父亲其实属于大器晚成的人，当初考了很多年都没有中，为了照顾我，他只能派人先把我送回去，还将我的身世详细告诉了母亲。”

    “难道你母亲没有怀疑过吗？”慕瑾汐对于云夫人的印象并不深刻，只听闻是个温婉的女子，但是京城这样的女子太多，以至于很容易就被湮没。

    “怀疑什么？”云珂听到慕瑾汐的话，不禁笑着问道：“你是想问母亲难道就不怀疑我是父亲在外头的孩子吗？”

    慕瑾汐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说完她也后悔了，毕竟这也是关系着云大人的声誉。

    “母亲没有怀疑，因为母亲说，父亲是那种极其正直的人，他说这件事是什么样子的那么就是什么样子的，绝对不会是假的。”云珂提及自己的父亲，眉眼柔和了许多，轻笑道：“母亲的信任也许是父亲最大的鼓励。”

    “后来呢？”慕瑾汐何尝不羡慕这样的感情，只是这样听着都会觉得格外美好。

    “后来，母亲照顾我，父亲高中归来。”云珂嘴角挂着幸福的笑意，低声道：“母亲本来还担心父亲性情直爽很容易得罪人，但是皇上很欣赏父亲的为人，后来我们举家搬来京城，母亲又有了弟弟，但是我是直到后来遇到战王殿下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父亲母亲现在都以为我仍不知道。你看，心地善良的人总会遇到美好的事。”

    “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弟弟应该叫云时吧？”慕瑾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讶地看着云珂说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看来，你对我还是很了解的啊？”云珂哈哈大笑，拍了拍慕瑾汐的肩膀说道：“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你在慕家遇到的那些事并不能代表什么，因为这世上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和美好的人存在，你说是不是？”

    “云珂，你是个很值得相交的朋友。”慕瑾汐很少会因为某件事或者某句话就对某个人生出结交的心思，可偏生云珂具备了所有的特例，也许是因为……宇文景遇信任的人，应该不会错的。

    “我当然知道自己值得信任，否则也不会主动请你来了。”云珂听到慕瑾汐的话，突然噗嗤笑着说道：“千万别说这么让人感动的话，我可能会哭的。”

    慕瑾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云珂的性子和她想象的还真是大相径庭。

    “说起来，你觉得慕正则会把乔姨娘交给陈王府处置么？”云珂的关注点再次落在陈王府门前的那群人身上，有些好奇地问道：“而且我总觉得慕正则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断绝关系的。”

    ……

    与此同时，乔姨娘被陈灏问的有些怔愣，只是很快便反应过来，泪眼婆娑地看向慕瑾岚，哽咽地开口道：“六小姐，这些年，姨娘对你也是尽心尽力，难道这些都不能平息你的怒火吗？”

    乔姨娘到底养了慕瑾岚这么多年，她很清楚慕瑾岚的性格，所以特意做出一副悔恨而又忏悔的神色来，果不其然的在慕瑾岚的脸上看到了犹豫与为难，心里顿时大喜，她就知道这个丫头好骗，也许只要自己再多说几句，这个丫头以后还会帮着慕府跟陈王府打好关系，那个时候老爷自然不会在追究慕瑾纯的事了……

    慕瑾岚的确犹豫了，因为毕竟这么多年她一直将乔姨娘视为生母，虽然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若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现在乔姨娘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

    只是，当她刚要张口说什么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慕瑾汐看着她说的那番话。

    “慕瑾岚，如果你已经决定离开这里，那么当这个机会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一定要把握住，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因为你能伤害的都是对你好的人。”

    对自己好的人吗？

    慕瑾岚下意识地看向陈灏，又看向陈王妃和陈王，甚至陈嬷嬷的脸上都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心，如果自己现在原谅了乔姨娘，也许他们都会觉得失望吧？

    毕竟，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

    而慕瑾纯所做的那些事的确不是自己所为，如果自己现在原谅了乔姨娘，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些事也可以不了了之？

    没有人可以在伤害别人之后不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慕瑾岚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缓缓的开口问道：“乔姨娘，我且问你一件事，慕瑾纯所做的那些事到底是你让她污蔑给我的，还是她自己想要这么做的？”

    一语出，慕瑾岚明显感觉到陈灏松了口气，也许陈灏也认为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选择原谅吧？

    “六小姐，你在说什么啊！”乔姨娘听到慕瑾岚的话，顿时有些激动地说道：“三小姐什么都没有做，六小姐，妾身知道你现在身份不同，可是你不能有错不改，这样以后王爷他们也不会接纳你的！”

    慕瑾岚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乔姨娘，她怎么也没想到到现在，乔姨娘竟然还想污蔑自己？

    “父王，不知道污蔑皇室郡主是什么罪名？”沉默了许久，慕瑾岚终于昂起头，目光漠然地看着慕正则问道：“不过，不知道乔姨娘这么说是不是也有慕大人的意思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