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郁愣了下，“唐贤怎么了？”

    言禾不语，姜郁反应极快，“我和他什么也没有。”

    她乐了，言禾吃醋了，所以刚刚才那么不受控。他又不吭声了，姜郁虽然很想他再表表态，不过他总算愿意道出心里的想法，这对他来说就是个很大的进步。

    “我和唐贤就是兄弟那样，班上很多女生和他都是这样的关系。”

    “嗯……”

    姜郁知道这答案跟万金油一样他肯定不接受，又说：“我的心在哪你不明白吗？你肯定明白，那你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如果你愿意……”

    这时，一个老师推着装满书的手推车经过，他们赶紧松开彼此。老师好奇地多看了他们两眼，他们赶紧低着头溜了。

    姜郁看着言禾，刚刚她逼问的话呼之欲出。如果她那么问下去，言禾会表白让她成为女朋友吗？

    一切都没如果。姜郁知道自己又急了，甩了甩头。既然被打断，那大概就不适合接着问。

    午休结束铃响起，他们收了书本离开了图书馆。

    *

    说要军训的小道消息散布出来时，高二年段人心惶惶。

    姜郁在的高中没有军训，这是新生一入学就知道的。别的学校学生晒着大太阳走正步站军姿时，他们作为新生已经坐在教室里吹着风扇上课。

    好久以来，学校没有军训，但不知为什么小道消息飘了出来。既然有，就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果然，班会课时，年段长召开大会和他们说下周要去基地军训一周的事儿。

    底下同学一片哀嚎，谁能想到他们马上高叁了竟然在这时候要军训。木已成舟，散会后，所有人边哀嚎边积极讨论自己该带些什么。

    姜郁看了眼日历，只觉得有不妙的事儿要发生。结果到了军训那天早上，预感成真，大姨妈来了。

    姜母很是忧心，千叮咛万嘱咐让姜郁千万记得和教官请假。姜郁让她宽心，心里也祈祷碰到个仁慈的教官。

    到了军训基地，大家换上自己的便服，女生忙着往脸上身上擦防晒霜，稍微收拾清楚，下楼集合。

    负责姜郁班上的是个女教官，她不禁松了口气。教官让他们按照平时在学校的队列，四排站好，调完身高后就让他们站军姿。

    姜郁的小腹有些疼，站得没那么笔直，微微佝偻了背，女教官从她后边经过，用力拍了下。

    “你没吃饭吗？还是岁数大了，背都挺不直？”

    大家看向姜郁，她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

    “头抬起来！低着头干嘛呢？”

    姜郁被她这么一吼，赶紧站直，把头抬高。本以为女教官应当好说话，可她太凶了，姜郁连请假的胆儿都没了。她心里盘算着如果下午的军训更折磨的话，那她再请假。

    中午吃饭，班上都在吐槽这个凶巴巴的女巫婆。姜郁不舒服，坐一边安静听着。她这会儿可想言禾了，他如果可以抱抱自己该有多好。

    她的视线到处逡巡，可食堂乌泱泱一大片人，姜郁没找到他。

    如果说上午很折磨，下午差点要了姜郁的命。

    开始没多久，姜郁想要请假，班上有两个女生先她一步提出。教官只是讽刺：“明年就高考了，就这身体素质还能考试？你们啊，就是没病装病，归队！”

    两个女生心不甘情不愿回到自己的位置，姜郁只好忍着难受站好。

    四点半左右下起了小雨，训练场上的所有学生欢呼起来，都在等着通知停训。结果非但没有停训，总指挥官用喇叭喊着让他们跑圈儿。

    “快点快点，跟上，121，121……”教官挥着手让姜郁班上所有人跟上上一个班，她捂着肚子，勉强跟着。

    第二圈时，她越跑越慢，落后了一大截，后面的女生越过她补了上去。

    跑着跑着，姜郁的脚步越来越软，视线在晃动，继而出现了一片又一片的黑。

    “姜郁！”

    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身上不停冒冷汗，视线发黑，头脑昏沉。

    “姜郁，姜郁！你怎么了？”唐贤蹲下来支着姜郁的身子，她打着颤，脸色发白。

    大家都注意到动静，队伍停了下来。女教官连忙跑过来，拍着姜郁的胳膊问：“同学，同学你怎么样？”

    “我送她去医务室。”唐贤想拉她起来，姜郁浑身无力，颤抖着说：“等……”

    另一个教官拿了把伞过来，“快快，送去医务室！”

    唐贤看着她，一个使劲儿，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他对女教官说：“在哪？走啊！”

    女教官连忙打开伞，带着他们去了医务室。

    这边动静不小，前后两个班都停下了，大家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吵成了一锅粥。

    言禾听到唐贤那声姜郁，回过头就看到她摔在了地上。他当下就脱队，却被教官叫住。

    “你不打报告擅自离队去哪呢？给我回去！”

    吴桐见状忙拉住言禾，让他回到队伍。

    唐贤步子急促，小跑着把姜郁送到了医务室。

    “我……生理期……视线，视线发黑……”

    医生忙给她先冲了杯红糖水，在甜味作用下，几分钟后，姜郁慢慢缓过来，眼前大片的黑没了。

    “经期时就让她观训吧，她有点贫血。”

    唐贤站了起来，“你为什么不让她请假，她有个什么事你担的了责吗？”

    “她也没请啊……”说这话时，女教官心虚了许多。

    “好了别吵了，她躺一会儿应该能好点，如果还不舒服，再和我说。”

    外头雨越下越大，总指挥官终于停止了军训。唐贤帮她掖好被子，坐在她身边。

    女教官看她这会儿脸色好些，松了口气。医生走出她的休息间来到外头，教官看了看唐贤和姜郁，也走了出去。

    姜郁好像去地狱走了一遭，刚刚那个感觉太陌生了，好像真的就要这么晕过去了。

    “言禾……”

    唐贤哧了下，“拜托，我不是言禾，我是你唐爸爸。”

    姜郁的视线慢慢对焦，看清了面前的人，翻了个身有些失望。

    唐贤不满了，“姜郁，是我给你弄来医务室，你这什么态度，不是那小白脸你就那么失望？”

    姜郁确实很失望，刚刚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她多想床边陪着她的是言禾。

    “谢谢啊……”

    “切……”唐贤撇撇嘴。

    忽然，窗外传出一声脚步打滑又勉力站稳的声音，她歪过头，喜出望外，“言禾！”

    他顿了下，回头看她。

    姜郁忙坐起来，“言禾……”

    军训一散，他就找到了医务室。看到唐贤坐她身边，言禾心里憋着火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安静呆在外头。

    看唐贤和她聊了起来，言禾觉得没自己事了就想离开。下了雨的地板太滑，他不小心没走好让她发现了。

    进到里头，唐贤和言禾对视着，唐贤看了他一会儿，这才起身对姜郁说：“我去食堂看看，给你先弄点晚饭。”

    “麻烦你了。”

    唐贤走后，姜郁冲言禾伸出手，他犹豫了下才过去牵住。

    姜郁忽然也不觉得小腹疼了，双手拢着他的手放在脸颊边，眉梢眼角都开心了。

    摸到他有些湿了的袖子，她才说：“你淋雨了，身上都湿了……”

    “一点点。”

    他在她身边坐下，姜郁努着身子想抱他，他挡住了。

    “身上湿。”

    “好吧。”姜郁把他的手放到小腹上，“疼，你给我揉揉……”

    言禾隔着衣服触到她柔软的皮肤，手指缩了下，随后又摊平，不用姜郁带着他，他自发帮她揉了起来。

    姜郁看着言禾，他垂着眼眸，脸颊好看极了，他不长痘痘，皮肤又好，这么清秀的少年总要被唐贤说成是阴阳怪气的小白脸。

    一会儿后，唐贤拎着餐盒回来，“我给你打包了热腾腾的稀饭，还有小菜。对了，因为大家淋了雨，食堂还有姜汤。”唐贤拿出明显就不是一人份的餐盒，看着言禾坐的凳子说，“去晚了可能就没有了。”

    言禾站起来接过他手上的袋子，“那就谢谢你帮我和我女朋友打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