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青的欢送仪式，鸣音还是去了的，因为不光鸣音去了，堂春园几乎所有人都去了，而且每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的样子，最让鸣音不满意的就是，大师兄叶少澜居然也要去，要是自己不去的话，本来想孤立江幼青的，反而自己会被孤立，得不偿失。

    可虽然是去了，鸣音看江幼青，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尤其是当江幼青敬酒的时候，因为马上就要离开，江幼青也破例喝了酒，度数不高，表达诚意而已。

    “多谢各位对幼青的照顾，这一杯敬给各位，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是堂春园的人。”江幼青认真说道。

    堂春园的每一个人——除了鸣音，对江幼青都很好，因此江幼青也是出于真心的感谢。

    “以后，记得多回来看看我们。”刘风英穿着常服，风韵依旧，慈眉善目。

    “是啊是啊，小青青，你不回来，我们都会想你的。”拉二胡的秦叔说道，才没几天，几位长辈对江幼青的称呼都变成了小青青。

    这个肉麻得让人牙疼的称呼按在江幼青那张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死人脸上真的格外违和，不过好在江幼青也不会挑剔什么，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号，导致王娇私下里开玩笑的时候也总是会小青青，小青青地叫着。

    正一片和乐，酒杯转过去，每个人都说着诸如前程似锦这样好听的话，到了鸣音这里，江幼青一顿，正准备略过，鸣音就款款举起了酒杯：“以后可别说出你是堂春园的人。”

    语惊四座。

    “拿着厚厚一沓钱到处招摇，还说自己是唱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堂春园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声音大家的钱都是台下十年功辛苦赚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勾搭到金主爸爸，得到大笔大笔的打赏，你可千万别再给我们戏曲演员抹黑了。”说完，又是一个标志性的白眼。

    聚会的氛围一下子降到了冰点，王娇皱着眉，还想替江幼青说话，江幼青自己就开口了：“看我钱多，嫉妒了？”

    江幼青从来不管什么黑的白的，一语道破，鸣音都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

    “吃醋是没用的，鸣音，你要是像我一样长得好看唱得也好，你也可以有这么多钱，问题是，你不能。”

    “江幼青，你……”鸣音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你要不要点脸！”

    “在我的欢送会上说这种刻薄的话，你说，是你不要脸还是我不要脸？霍叔给我钱，是因为他看重我的努力，整个堂春园也只有你，张口闭口把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挂在嘴上说，你到底，”江幼青的眼睛死死盯着，让鸣音无处遁形，“有多想男人？”

    鸣音一张脸气得通红。

    “鸣音啊，你老师不在，没人教你，你可不要太过分。”刘凤英说道。

    虽然不是鸣音的老师，但是也是师叔一辈的人，到底是个长辈，鸣音被当众说得下不来台，气哼哼都放下酒杯：“你们都针对我！”

    “没人针对你，鸣音，”江幼青说道，“是你自己针对你自己。”虽然两个人相谈不欢，可是江幼青还是高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杯我敬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江幼青身上的酒气也越来越重，虽然喝不醉，也有些微醺了。